慕白低眉順目的站在大堂中央,周圍是云集的賓客,獨她一抹胭脂色,裙裾曳地三尺,身姿裊裊,偶爾有風(fēng)過,微微吹起她的喜帕,露出形狀美好的下顎和涂了胭脂的好看的唇。
吉時已過,本該是主人的將軍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周圍的賓客已經(jīng)開始有細(xì)碎的議論聲,新娘子安靜的站著,如一朵盛開的花,不知何時風(fēng)雨欲來。
門外飄起簌簌的飛雪,紅色半掩在清冷的白雪下,一身大紅吉服的將軍挾風(fēng)雪之勢匆匆而來,一貫含笑的溫潤眉眼結(jié)了冰霜,顯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來。
他大步而來,帶著凌冽的寒風(fēng),猛然而來的風(fēng)將新娘頭上的喜帕掀開,露出精心裝扮的一張臉,明麗不可方物。慕白唇邊的微笑尚未來得及綻放,他手中的銀絲軟劍已架在了慕白雪白脖頸。
慕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頸間的三尺劍峰,上面瑩白光芒似紅淚點點,持劍的手修長好看,卻因為憤怒而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著。
慕白死死地盯著那人的眼,曾經(jīng)那樣溫柔的深情的注視著她的那雙眼,此刻卻沒有絲毫情感,冰冷無波的一雙眼,明明臉上的表情是憤怒,但那雙眼睛里,分明什么也沒有,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溫柔,沒有愛意,冰冷的,冷淡的一雙眼。
他身后綠衣的婢子哭的聲淚俱下,死命的撲在慕白身上,“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了我們公主,為什么啊,你已經(jīng)得償所愿嫁給沈?qū)④娏耍瑸槭裁催€要狠心殺死我們公主啊?”
慕白看也沒看那婢子一眼,只是直直的看著沈輕軒,她這才注意到,原來沈輕軒胸前有一大片的血漬,只不過因為是紅衣,所以才不那么顯眼。
“不是我,你知道的。”慕白有些急切的看著沈輕軒,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點什么不一樣的情緒來。
一旁的青媚早已忍耐不住,想要推開沈輕軒架在慕白脖子上的劍。沈輕軒卻只是不耐煩的將她一把推開跌在地上。明烈也匆匆趕上來拉住攔在慕白身前,“將軍,阿白不是這種人,她怎么可能會殺人呢,你……”
沈輕軒冷冷的直視著他,“讓開!”明烈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動,攔在慕白身前,如一座巍峨的山。
沈輕軒狠狠的一腳踹在他身上,絲毫沒有留情面,明烈嘴角瞬間就有血跡蜿蜒而下,有幾分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輕軒,卻還是艱難的站直在慕白身前,“將軍!”
慕白眼眶微紅,卻站的筆直,“我沒有。”
綠衣的婢子哭的喘不上氣來,死死地攥著慕白的衣袖,“不是你,還有誰能取得你的隨身佩劍,公主死在紅淚劍下,不是你還有誰!”
紅淚,竟然是紅淚。慕白死死地攥著沈輕軒的衣袖,太過用力,手指都顯出青白的顏色,“我為何要殺她,我沒理由要殺她。”
沈輕軒抬眼望她,眼底一片冰冷,抬劍將慕白攥著的那片衣袖斬下,血一樣火紅的半幅衣袖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他張開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枚小小的符咒,上面繪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暗紅的,像是用鮮血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