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簪在蕭熠的高危壓迫和暗衛們勤(ku)勤(bu)懇(kan)懇(yan)的勞作下,終究是被撈了回來,只是已經斷成了兩截。
蕭熠看著這兩截分家的琉璃簪,第一次有了種苦逼的感覺,讓你手賤,讓你手賤,只是琉璃不是金銀,還能重新融化接上,蕭熠實在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將這兩截死無全尸的琉璃簪交到了慕白手上。
慕白倒是沒有再發怒,只是攥著琉璃簪的殘骸,眼神里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和死氣,看得蕭熠有些心驚,他一直知道慕白不甘心留在這里,她一直沒表現出什么過激的反應,不過是因為她壓在心底罷了。
慕白卻沒什么更多的反應,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看著這樣了無生氣的慕白,蕭熠心底生出一股連他自己也不甚懂的惱怒來,將他燒得發狂,慕白這么寶貝這支簪子,簪子不過是死物,蕭熠也不是傻子,這不過是因為這是季斐的一個念想,她關在這里,季斐生死未知,她寶貝的哪里是那支簪子。
可是她還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早就已經斷了氣,蕭熠幾乎是不能自制的想要毀掉,毀掉這層假裝平和的假象,將血淋淋的真相不加掩飾的放在她面前。
蕭熠一向不是個善良的人,可是卻一直將季斐的死訊隱藏著,甚至吩咐手下的人不許她聽到半點消息,可是此刻,他只想將這一切假裝的平和都打破。
想將她拉入和他一樣的黑暗中,她若是知道她心愛的人的死訊,會如何呢,會悲傷地哭泣,還是會刻骨的仇恨,會拼了命要取他的性命。
幾乎是魔障了一樣,蕭熠攥住慕白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他死了,季斐已經死了,你留著這破爛的簪子又有什么用,他早就死了!”
慕白微微的愣了愣,卻片刻又恢復了那平靜無波的模樣,像是一潭死水,只是蕭熠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在顫抖,她的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沒有死,我能感覺得到,他說過,他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慕白喃喃道,也不知是在跟蕭熠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他死了!”蕭熠殘忍的直視著慕白假裝平靜的樣子,她是個太過矛盾的人,看起來很堅強的樣子,好像什么樣的折磨和風霜都不能夠讓她倒下,可是她骨子里明明是脆弱的,明明很容易受傷害,她只不過是將所有的傷害都藏了起來,不讓人看見罷了。
蕭熠突然很想,很想看見她卸下所有的防備和偽裝,露出她刻意藏起來的脆弱的模樣來。
“他已經死了,十天之前,黎軍就已經掛起了白旗,我手下的人親眼所見,他的棺木入了土,黎國的將士如今還穿著白衣掛孝。”
“不要說了!”尖利的叫聲打斷他的話,慕白捂著頭,臉色慘白,說不出的恓惶模樣,“我不會信的。”
蕭熠攥著她的手臂,將一塊巴掌大的令牌扔到她手里,慕白一眼便看出那是季斐的令牌,是歷城守將的令牌,是他的身份,慕白死死地攥著這塊小小的令牌,指尖都磨出血來,眼角卻一點淚光也無。
蕭熠有些驚疑的看著她,她的反應好像有點不大好,蕭熠上前想要扶住她,卻見慕白哇的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直直的仰面倒下去。
蕭熠驚慌的上前摟住她,纖細的身軀好像絲毫沒有重量似的,同他第一次在戰場上見到的那個鋒利而美貌的樣子全然不同,慕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唯有嘴角的一抹嫣紅幾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來人,快去找大夫。”蕭熠緊緊的摟著懷里的女子,感覺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消散在空中似的,從未有過的恐慌在他心中蔓延,越長越大,幾乎要將他的整顆心占據。
“不要,不要死,求你。”蕭熠緊緊的攬住那冰冷的身軀,任她身上的血漬蹭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