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后尹泓送了慕紹澤回家，在可以看到他家的時候也一眼看到了坐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黎鐘航。雖然兩個班的老師是共用的，但是黎鐘航開學的時候給尹泓遞了假條，基本上沒怎么好好上過體育課，所以尹泓也只是僅僅能夠記得他的名字和長相而已。

“尹老師，麻煩您送我回來了。”慕紹澤在看見黎鐘航之后伸手拽住了尹泓。

尹泓雖然奇怪慕紹澤為什么會讓自己停在這里，但是看他一臉的堅持便也不再過問，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師慢走。”慕紹澤勉強笑著目送尹泓離開，然后才慢吞吞地往自己家走去。一步比一步慢，像是烏龜爬行那樣幾乎要把已經站起身等著他的黎鐘航的耐心磨干。

好不容易等人走到家門口，卻像是個透明人一樣被完全無視掉了。黎鐘航來不及考慮伸手一把按住慕紹澤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手，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滿，“你搞什么？”

“我回家。”慕紹澤淡淡回道，手下一用力轉動鑰匙打開門鎖。按亮了玄關處的燈之后才看向黎鐘航，“要進來坐會兒嗎？”

黎鐘航突然語塞，他看著表情一片淡然的慕紹澤，眉頭一皺進了屋直走到沙發前坐下，連鞋都沒有換。慕紹澤也沒管他，自己低頭換了拖鞋之后打開了客廳的燈。

“你想對我說什么？”慕紹澤走過去坐到黎鐘航的斜對面。

“我跟我媽說了，讓你暫時住到我家。”

“我又不是沒家，干嘛要寄人籬下。”慕紹澤笑笑，“你這是在同情我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黎鐘航提高了音量，“我只是希望慕紹澤你別就這樣變成另一個人了。”

“我怎么就成另一個人了？”慕紹澤又是笑，但這笑容在黎鐘航看來多少帶了一點輕蔑和諷刺，“我又沒有把自己的腦子和心臟換了，臉還是這張臉，身體還是這副身體，你怎么就覺得我陌生了呢？”

“因為你之前沒讓我覺得你這么脆弱。”

“人本來就是很脆弱的動物。”慕紹澤嘆了口氣，“但是我還沒有脆弱到讓你過來保護我。”

黎鐘航被這句話激的一擂桌子，“那就算做是我還你小時候保護我的人情行不行？”

“用不著。”慕紹澤搖了搖頭后站起身，“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一會兒阿姨該著急了……我也累了，想睡覺。”語畢看了黎鐘航一眼，沒等他回答就一瘸一拐的往臥室去了。

黎鐘航看著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放在桌子上已經握成了拳頭的手給收回來。

他覺得慕紹澤快垮了，身心都快垮了。

但這個身心都要垮掉的人卻說不需要他的保護，寧可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枯萎至死也不愿意接受別人施舍過來的陽光。

黎鐘航坐在客廳里慢慢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等徹底冷靜下來了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對慕紹澤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有哪個家庭不和睦的人愿意去別人的家里近距離的感受那種他已經得不到的溫柔。

慕紹澤，自然也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