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澤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連這五千米都跑的艱難。其實在第二圈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腿開始不對勁兒了,那是從骨頭里傳來的痛,就那么一小塊,不是不能忍但就是特別有存在感讓人忽略不了。
在追上黎鐘航的時候那種痛已經(jīng)蔓延開來,整個膝蓋都開始發(fā)脹,那種脹痛讓他的每一步都在發(fā)虛,根本不敢再讓那條腿感受到腳與地面的接觸。
所以他才會在調(diào)笑了黎鐘航之后停下來。
那個時候還差半圈才到五千米。
想想之前每次比賽黎鐘航都等在終點處看著自己第一個沖線的樣子,慕紹澤仰起頭不輕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他擔(dān)心的是到時候自己會兜不住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
黎鐘航會怎么樣?一定比自己擔(dān)心他不吃飯還要過激。
或者會再深深的自責(zé)一把,為了他腿上的舊傷。
不過在慕紹澤的心中,那件事根本怪不得黎鐘航。
“想什么呢?”黎鐘航看慕紹澤又是嘆氣又是發(fā)呆的,微微有些擔(dān)心。
慕紹澤搖搖頭,“沒事兒,在想一會兒去吃什么東西。”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面館。”櫻真凜把手中的空瓶子扔進垃圾桶,“就在學(xué)校對面的小吃街。”
“等何柚柚下課一起去好了。”黎鐘航看了下時間,然后又看向慕紹澤,“還有半個小時要不再慢跑一會兒?”
慕紹澤擺擺手笑道:“我就不那么拼命了吧……”
這句話一說出櫻真凜和黎鐘航的臉色一起變了變,櫻真凜下意識就往他的腿看去,慕紹澤也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兩人之間頓時升起了無言的尷尬。
櫻真凜眉頭皺了皺,隨后甩了下頭發(fā),用仿若什么事兒都沒有的語氣說道:“黎鐘航,我跟你一起跑。”
慕紹澤看著慢慢變成操場上的小黑點的櫻真凜和黎鐘航二人,彎腰捶了錘膝蓋,就地坐了下去。作為負(fù)責(zé)老師之一的尹泓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在尹泓看到慕紹澤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五千米那一欄的時候,他是有些吃驚的,畢竟有些話他都已經(jīng)敞開告知了。尹泓不是想看到慕紹澤就此被嚇到放棄運動,但是這不意味著他愿意看到慕紹澤還把身體當(dāng)做原來那樣使喚。
尹泓在慕紹澤身邊站定,開口道:“報了五千米?”
慕紹澤一驚,抬頭見是尹泓就要從地上起來,卻又被按住了肩膀。
尹泓也坐下,借著操場邊緣路燈的燈光讓慕紹澤看他手中的表格,“這是這一屆運動會報名參加男子五千米的名單。”
“老師,這種不是不應(yīng)該公開的嗎?”慕紹澤笑笑,“就不怕我趁機在他們的水里下瀉藥?”
“說正經(jīng)事兒呢。”尹泓沒有跟著慕紹澤扯皮,他拿出筆在那個名單上畫出兩個名字,一個是慕紹澤,一個是黎鐘航,“你們兩個是最讓我吃驚的,你的原因我不用說了,黎鐘航這孩子之前都沒上過體育課,報五千米這種事兒……是不是你慫恿的?”
慕紹澤聳聳肩,“冤枉啊老師,這是他自愿的,其實說實話我才是被他慫恿來的。”
“他慫恿你?”尹泓覺得好笑,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沉了臉色,“你是不是之前都會參加五千米的?”
知道尹泓已經(jīng)猜出了原委慕紹澤也不再隱瞞,“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他一直想著我是會走體育特招的,所以我不想讓他擔(dān)心。”然后又伸手指向了名單上的一個人,“這不是我們籃球隊的嗎?他的耐力和體能都比我好,所以這次我輸也不會引起懷疑。”
尹泓看著慕紹澤指向的那個名字,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過來,第一是想勸你退賽,不過看情況你是鐵了心了,所以這第二就是……”拿筆在被指的那個名字上畫了個圈,“你小心一點關(guān)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