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寒假是在各種補課和考試中勉強擠出來的，只有小半個月的時間，但是各科老師留下來的作業卻并沒有因此而減少。

放假就已經是臘月二十八，馬上就是除夕夜。

除夕那天，黎母一大早準備了一大盆的餃子餡，把睡懶覺的黎鐘航拉起來一起包餃子。

母子倆一個搟皮一個包，配合的也算默契。

黎母包著包著突然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小澤那孩子今天怎么過，我早上出去的時候看他家門口的對聯貼的歪歪扭扭的，有一半還沒怎么沾上膠。估計家里又沒大人在。”

黎鐘航心一揪，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估計自己買餃子吃吧，媽您就別操心了。”

“哎我就覺得奇怪了，當初你們倆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怎么突然這關系就冷了。”

黎鐘航勉強擠出一個笑，“長大了吧。”

“什么長大了，才多大啊你們……”黎母搖著頭，開始叨叨黎鐘航和慕紹澤小時候的那些破事兒。這些事情黎鐘航早已經聽了好多遍，幾乎可以一個字不落的背出來，可是黎母每次都好像是第一次說，那語氣中一點倦怠的感覺都沒有。

到了黎家吃年夜飯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沉，黎父去外面點燃了鞭炮，回來的時候無心說了一句：“那慕家怎么連燈都沒亮，沒人在嗎？”

黎鐘航一愣神，手下放碗的動作重了一些，聽上去似乎把碗給砸出了一個窟窿。黎母自然把兒子的這點小反應給收入心底，起身去了廚房，沒一會兒提了個保溫桶出來遞給黎鐘航，“去吧，給小澤送點餃子。”

黎鐘航接下保溫桶，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拿起沙發上的圍巾出了門。

黎母笑笑，“這孩子，就是別扭。”

從自己家到慕紹澤家就幾步路的功夫，黎鐘航卻生生磨了快五分鐘，等站到慕紹澤家門口的時候，鼻尖都已經被凍的通紅。

黎鐘航抬起手，無視了門鈴直接在門上啪啪拍起來。被黎母說貼的歪歪扭扭還沒好好沾上膠水的對聯在門的震動中一點點脫離了門面，落到地上。

“慕紹澤！慕紹澤你在不在家！在家的話別裝死！”黎鐘航拍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開門，直接換拳頭捶起來。

又是幾分鐘后門才被打開，黎鐘航直接撞開開門的慕紹澤闖進了屋。

客廳的窗簾緊拉著，茶幾上碼著一摞方便面，旁邊有一桶已經打開吃了一半。電視機開著，正放著一部動作電影。慕紹澤剛剛正關著燈看電影，所以黎父才會說他們家沒有人。

黎鐘航把保溫桶往茶幾上一墩，然后抬手把那吃了一半的方便面給掃進了垃圾桶，“我媽讓我給你送的餃子，你再不開門估計就泡爛了。”

慕紹澤悶聲站了一會兒，轉身去廚房拿了只碗，把保溫桶的餃子倒出來之后把桶遞還給黎鐘航。

“謝謝伯母，也謝謝你專門跑這一趟。”

“你這就要趕我走了？”黎鐘航問道。

慕紹澤沉默著把頭垂了下去。

“好吧，看來你也不怎么想看見我，不然也不會在我敲門這么久之后才給我開門。”黎鐘航把保溫桶抱在懷里，看著依舊不做聲的慕紹澤，半晌加了一句：“餃子是豬肉大蔥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

“對不起。”

“……沒什么對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