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跟來了”薛平一出現,竇嘯便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卻還是被帶來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錯愕片刻,急急問道:“她可安全,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現在才發現”。
“是屬下疏忽了,王爺走后,王妃一直閉門不出,卑職以為王妃擔心王爺的安全,也就沒有在意。直到幾天前,才發現府里的王妃是琳瑯姑娘假扮的。”
“算了,這怪不得你,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跟來,一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竇嘯擺擺手,示意對方起來。
“是要王妃回去嗎”薛平問。
“不必了,眼看就到邊境了,你們要多加提防,萬不可讓她有什么危險。”
“王爺放心,卑職誓死保護王妃”竇嘯點點頭,心中卻充滿了歉意,為不能親自守護在她身邊而愧疚不已。薛平走后,竇嘯傳令就地安營扎寨,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趕赴云中。
“福兒,一路風平浪靜,眼看就要到邊陲了,你說我們之前的推測是不是有誤”一路跟下來,太過順利,素娘不免起疑。
“不會”小福堅定的搖搖頭,提醒道:“只要一日沒到邊陲,暗殺隨時可能發生,越是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更加警醒。”
“小福說得對,今晚由我守夜,你們好好休息一下。”
“師父,還是我來吧”小福等人齊聲說道。
“就這么定了,快去休息吧”素娘不容置疑,轉身找到一處制高點,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閉目養神。夜深了,多日來的快馬奔馳讓人疲憊不堪,眾人都已昏昏入睡,而此時有一個人卻怎么都睡不著,他端坐在案幾上,翻閱著從云中傳來的消息,同時也記掛著小福的安危,不知道這一路下來她吃不吃得消,睡不睡得好。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刀劍相撞的聲音傳入耳膜,他想都沒想,拔出劍,第一個走出了營帳。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數十個黑衣人,他會心一笑,‘終于來了’像是已經等他們很久了。
“小福,快醒醒,有情況”營帳燈火通明,將幾里之外照的宛如白晝,素娘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異樣,她一個縱身,穩穩落在地上,急忙喊醒了正在熟睡的幾人。
“走,看看去”一行人在離營帳不遠處停下下來,從那里剛好可以把里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只聽為首的黑衣人喊道:“大家快撤,我們中埋伏了”,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或許不過是對方的圈套而已,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有沒有命活著走出去。
“想走哪那么容易”竇嘯嗤笑一聲,隨即下令:“一個都不許放走,除了他,其他人殺無赦”竇嘯將劍直指為首的黑衣人。話音一落,兩撥人很快斗在了一起,敵我力量懸殊,很快黑衣人死的死,活禽的活禽,只剩下被士兵圍在中央的黑衣人還在繼續和凌王打斗,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小福,你做什么去,王爺不會有危險的”素娘一把拉住想要前去幫忙的小福,提醒道。
“師父,他是當年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小福看向黑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當真,你沒有看錯”素娘身體也是一震,不確信的反問道。
“我怎么可能看錯,即便他蒙著面,可是他手背上的那個狼頭圖案,我記得清清楚楚。”不等素娘再說什么,她很快跟黑衣人打了起來。有了小福的加入,打斗很快便接近尾聲,竇嘯一劍劃過他前胸,趁他吃痛查看傷口之時,小福隨后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站在身旁的士兵齊齊將劍架在他脖子上,胡亂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想死沒那么容易”只聽咔一聲,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小福已卸了黑衣人的下顎,同時將他脖子扭到了一側。“衣襟藏毒,學得還不少”哧啦一聲,對方的衣領被小福扯了下來,隨意丟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含糊不清的問道,雙目中充滿了仇恨。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十年前做過些什么”小福同樣仇視的看向對方,雙目猩紅,恨不能將眼前的人碎尸萬段。
“帶下去,好好審問”凌王及時開了口,隨即再叮囑一句:“防止他自殺”。
“王爺”小福走到他身邊,低頭輕喊一聲,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該怎么向她解釋她的出現,更不知道如何解釋剛才的一幕。
“你跟我來”竇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說道。“你剛才為什么要沖上來”
“我”他不是應該先問點別的嗎,為什么會先問她這個問題,小福不解的看著他。似乎看穿了對方心思,竇嘯壓住心中的怒火,無奈的說道:“刀劍無眼,你就那么沖上來了,萬一傷到你怎么辦”。
“我沒想那么多,我只想抓住他”小福歉意的看了對方一眼。
“算了,你沒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再這么冒失了”想想剛才,竇嘯還是一陣后怕,說話的語氣難免嚴肅很多。
“不會再有下次了”小福見好就收,誠懇的保證道。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說說別的事情了”竇嘯似笑非笑的看向小福,半是危險的說道“你是從實招來還是……”
“我自已說”從她暴露身份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什么都瞞不住了,也什么都不想瞞了。不等竇嘯說完,她便急急表明了態度。小福從十年前說起,將她父母如何遇害,她是如何躲過一劫,在尚書府如何平安長大,又是如何練就了一身武藝,以及她是怎樣拿到密函,知道對方有危險的事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你是說,當年將戶籍檔案藏在了首飾盒里。”
“沒錯”小福點點頭,繼續說道:“當年我親眼看到大伯殺了我父親,擔心進了尚書府,證據早晚會被他發現,所以在離開云中的時候,托付給信哥哥保管。告訴他,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還給我。”
“你說他很重要,原來是這樣”竇嘯不自覺的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等他警覺,正好對上小福看過來的目光。他不自覺的調轉了目光,胡亂問道:“那證據……”
“一直在暗格中,沒人動過”
“那便好”沒等他松口氣,小福的質疑的聲音再度想起:“王爺,小福有一事不明,還請王爺解惑”。
“你說”竇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看王爺今晚的架勢似乎是早有準備,小福是親身經歷了當年的慘案,十年的追查,才弄明白了當初的陰謀。只是不知王爺是什么時候得知的,又是如何查到的。”
“你可還記得,我剛剛回長安時,府里舉辦的那場宴會”竇嘯不答反問。
“王爺不會從那次注意到我了吧”雖然不能確定,但似乎也只有這么一種解釋了。
“不錯,剛回長安,閑著也是閑著,薛平見你易容之術甚是精湛,便起了好奇之心,誰曾想一個好奇,竟然遷出這么一件大事”并不是有意瞞她,大仇一日不報,他們身上的擔子一日也不會放下,感情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吧,所以此時他不介意拿薛平做一下擋箭牌。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小福不在意的點點頭。
“派人跟蹤你,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竇嘯誠懇說道。
“不,我也有錯,是我不該瞞著你,我應該早點向你坦白一切的”
“我理解”竇嘯搖搖頭,“任誰身上背負了這么大的血海深仇,都會小心翼翼的,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吧”。竇嘯心疼的將小福攬入懷中。
“只要能為我父母報仇,為凌王,為三萬枉死的士兵討個說法,小福做什么都值得。”
“說的好”竇嘯忍不住為懷中的人喝彩,兩人目光炯炯的對視著,為能夠早日實現愿望相互鼓勵著。兩人分坐在案幾上,談論起目前手中掌握的證據:“我手中雖然有些物證,卻還不足以讓人信服,不知王爺這里可有什么收獲。”
“這是戶部官員的一些口供,他們承認當年云中十一省的戶籍檔案與實際情況不符”
“可這最多治他們個不察之過,沒有人會相信這從頭到尾是個陰謀”
“我知道,你別急,你在看看這個”竇嘯將一份口供遞給小福,她拿過來,大體一看,等她看到最后官員姓名時,不由動容,“方叔叔”。
“你似乎不驚訝”竇嘯確定沒有看錯,小福只是激動,似乎沒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
“我說過在史家的密室中,無意發現了一份花名冊,而花名冊最后那一個便是方叔叔。我與方信一起長大,一直把方叔叔當作父親般來愛戴敬重,自我知道他有嫌疑時,我一直不敢相信,更不敢去求證,生怕他真的跟當年我父母的死有關系。”小福緩緩說來,心中充滿了矛盾。這樣的糾結竇嘯怎能不明白,一個一直以來的親人突然之間變成了仇人,任誰都不愿去相信吧,好在老天沒有那么殘忍,其中不過是產生了些誤會而已。“他不是有意的,最多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作為戶部尚書,十年前他去云中考核地方官員,正值你父母不在云中,不,或許他就是趁著你父母不在才去的云中。當時接待他的正好是方檢校,作為下屬,又因為你父親的關系,方檢驗校便把糧草存儲及衙門的防守通通告訴了他。后來岳父出事,糧草被燒,他便起了懷疑,卻苦無證據。當我的人找到他時,他毫不遲疑的寫下了這份口供,還有這是當年史蔚然出入糧庫以及翻閱衙門建造圖紙的憑證。”竇嘯將一張史蔚然親手簽過字的憑證遞給了小福。
“太好了,有了這個,再加上我們手中的證據,史蔚然算是跑不掉了”
“血債血償,只要做了,誰都別想賴掉”。竇嘯一臉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