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淞滬抗戰紀念館,冷雨寒頓時無語,在心里暗自思忖著各種可能的事。
三人的各懷心事讓車內格外地安靜。
萬丈這是重新做人以來第一次真正用心留意身邊的風景,沿路所有一切已經沒有了民國時期的任何一點跡象。
一切新的發展建設掩蓋了曾經的輝煌與頹敗,那個衰敗孱弱的國家已經沒落在了歷史的長河中,眼前一切輝煌的成就宣告著世界;中華兒女不屈不饒,不言敗的精神,中國真正地在世界崛起并強大。
雖然記憶中的一切場景都已是面目全非,早尋找不到當年痕跡,但那種無形中英烈們形成的氣場,他依然能感覺到。
“劉叔停車吧!”
“少爺還沒到呢!”
“應該差不了一兩里了,就在這停下吧!我想走著過去?!?/p>
車緩緩靠在一個合適的位置停了下來。
萬丈拿起那束菊花一臉凝重地下了車,冷雨寒猶豫地緊緊跟在后面。
一路上他緩步四望,始終沉默不語,滿臉的滄桑與黯然襯托著出他內心的感傷。
“萬丈!”冷雨寒緊緊牽住對方冰凉的手,希望可以用關心來溫暖一下他內心的冰冷。
她已經掌握了一些他微妙的身體變化特征。
只要他內心痛苦傷感時雙手就會格外地凉,憤怒生氣時整個身軀就會冰冷,想來此時他一定是心里有什么痛楚。
其實他不說她也已猜出大概,像他來這種地方除了悼念過去的戰友還能做什么。
夏末的上海天依舊炎熱難耐,但冷雨寒并不覺得熱,從萬丈手中傳遞過來的冷氣,幾乎輸送遍她的全身,整個人就像呆在冷空氣中一樣,清凉無比。
對于一個在村里長大的孩子來說,走一兩里路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不知不覺中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頓足舉目,一棟莊重講究的建筑物展現在眼前,‘上海淞滬抗戰紀念館’醒目了然。
一座十多層的紀念高塔肅然佇立與展覽區內。
雲萬丈緩步走進館,把菊花輕輕放在一堆已經有人獻上的花旁,表情越發凝重,深沉。
雖然眼前就是淞滬戰場遺址,但早不復當年的原貌,站在這塊曾經灑下無數同胞,戰友,兄弟鮮血的土地上,陣陣悲凉,傷感,痛惜紛涌襲來。
身在已經硝煙散盡的時空里,耳旁依然仿佛還能聽到如風般呼嘯而過的子彈聲,悲壯,慘烈的吶喊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他的腿微微顫抖著,仿佛又看到遍地堆尸如山,血流成河的慘烈場面。
凝望著石刻長卷上的那一個個似曾相識的情節,兩行熱淚不覺從他幽深帶傷的眼眸中悄然滑落。
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一個局外人,真正了解當時戰爭的慘烈與悲壯。
冷雨寒默默地站在他身旁,不想打攪他對曾經過往的緬懷,也許那是一份傷痛,但卻不能因為痛而遺忘。她雖不能深刻體會他內心那份刻骨銘心的過往,但她可以理解那份在他心中永不褪色的記憶。
此時無論自己說什么也沒有任何意義,就隨他去宣泄那份由情產生的痛吧!
“雲上校!”一個悠遠的聲音穿透他的耳膜。
萬丈一怔,這么熟悉的稱呼應該是舊人,他詫異地尋聲而望。
就見一個英姿挺拔,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穿過石雕迎面飄來。
“呂營長!”萬丈激動著喊出對方的名字。
“你怎么在這”兩人同時問著同樣的問題,兩只手已經緊緊握在一起。
呂培榮沉聲道來:“說來話長,獅子林那一戰咱們三個營全部戰死后,因當時上海地府魂滿為患,一片混亂,一時很難妥善安置,你也是知道的,有些兄弟也看破了紅塵,再不愿投胎做人,便放棄了輪回,散落在塵世間默默守候著家人。
直到改革開放親人們都相繼離世,他們也覺得在人間沒有了什么牽掛,很多遺魂都跟著親人一并投胎做人去了。”
“那你怎么沒去?”
“我晚了一步,被地方上的神職指派留在了這紀念館做守護,紀念館因聚集了龐大英靈的各種精氣,以及日本人的戾氣,混雜的氣場非常強大,很容易招惹邪靈來此提氣修練,所以我負責了這里安全工作?!?/p>
“那這么說來你算是神了?!?/p>
“呵呵呵!算是吧!”
呂培榮憨笑著看向萬丈身邊的冷雨寒。
“她是嫂子?”
“嗯!也是我等待,尋覓了一世的愛人。”
“恭喜你終于如愿以償了,那你現在算是盜用了別人的肉體嗎?”
“嗯!不這樣前緣難續?!?/p>
“雲上校你對愛情的執著真是感天動地,恭喜你重拾幸福,喜續良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