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拉米婭·古爾加還是會永存在龍皇和瞬時腦海里。不，不止兩個，作為龍族的公主，龍族不知多少年輕的巨龍覬覦她的身份，她的美貌。龍族長輩也會永遠記住戰死的巨龍。

想過阿倩嗎？一個長相平平的女孩，一直和別人沒什么交流，萬年光陰里都一直沒人注意到她，她留在這世上的只剩下資源站成員列表和械族族籍上的一個名字，還有那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簡介。械皇從來沒和她有過一絲交流，可能哪天有人忽然跟她說“你們械族有個超神叫阿倩”的時候，她還會驚訝的去翻族籍。當然，也許這個忽然跟械皇說這句話的人根本不存在于世上。

有些人，說自己孤獨，說自己沒朋友，像陸凱冉，其實還是有幾個的吧。阿倩卻真得是一個都沒有，毫不夸張。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能成就超神，甚至更高的境界，就一定會有朋友。殊不知朋友這種東西就是要在自己還弱小的時候去找，等真正強大了，人家只是敬畏你的實力，僅此而已。

未來應該沒有人會去緬懷她，回憶她，因為對她的記憶少到沒什么值得緬懷、回憶的。她和古拉米婭·古爾加，龍族公主，和瞬時，影族第一大將軍，陰影皇城掌控者，時間的主宰，影帝不同。她沒有任何特殊身份。

默默地修煉到超神，默默地做著任務，默默地死亡。連被遺忘都不需要，因為別人幾乎沒有關于她記憶，怎么遺忘。誰會在乎記憶的沙漠里一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

就算此刻在看影像，皇帝只是為了調查那個龍族公主的死因罷了。龍皇看她被吸干時的震驚只是出于對女兒的擔心罷了。她只是一個路人甲，輕松就被罌魅殺死的路人甲，瞬時不會因為她死了而瘋狂，而拼命。沒有人在資源站等待任務結果是為了她。

要說死，她才是最徹底的。

影像結束了。龍皇站起來對著瞬時大吼：“他嗎怎么不早用影狀態。早用我女兒就不會死，甚至連黃金瞳都不用開。”

“……”面對龍皇的責問，瞬時無言以對。

“唉，古拉米婭·古爾加的死我們都不好過，但這不能怪瞬時，瞬時，脫吧。”皇帝無奈得說道。

瞬時褪去了長袍，摘下面具，露出了裸露的上半身和那張不知遮掩了多少年的臉。

龍皇震驚了，瞬時整個人可以說是半透明的，隱約能看到透明的內臟，甚至他身后的精武也能看到。龍皇咽了口唾沫：“這……這是什么……”

“我們影族所謂的拼命，所謂的影狀態，用多了就自然這樣了。”瞬時緩緩說道，“每個影族的人其實都是人格分裂，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一天到晚在兩個人格之間徘徊，這種情況只有到了下等神或者精神力到了一定境界才有可能進行一場兩個人格之間的廝殺，贏得把輸的壓制下去。所以你們幾乎看不到下等神以下的影族人，他們都被關在影域的地下，直到其中一個人格成功壓倒另一個。”

“可是這次的影皇只有半神的境界啊！”龍皇不解得問道。

“這次的影皇雖然沒有超常的精神力，但是情況很特殊，其中一個似乎沉睡了。不過最近另一個貌似又醒來了，馬上又是一場爭奪身體主權的游戲吧。”瞬時無奈得嘆息，隨即略帶自嘲得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和你們說話的人是不是真的我，因為我不知道我是幻想出來的人格還是原本的人格。”

“什么意思？想出來的人格？”龍皇問道。這個問題讓皇帝也豎起耳朵聆聽，他只知道影族的人每次用完影狀態身子就會虛幻一分，直到最后煙消云散。

“這是我在陰影長廊的壁畫上了解到的。影族的人在獲得神力的時候會去一個特殊的空間，影皇的專屬是陰影神殿，影帝的專屬是陰影閣樓，其余的一般都是因應世界。根據筆畫的描述，影族的人會在特殊的空間里呆上兩年，沒人知道這兩年會遇上什么，不會有一絲記憶，每個人遇上的也都是不同的東西。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管是誰，想要開啟陰影屬性就必須要創造一個影子，一個自己的影子。”

“創造自己的影子？不是只要在有光的條件就有影子，她不是應該一只都存在嗎？”龍皇不解的問道。

“不是說光的直線傳播引起的影子，是心里的影子啊！據說影族的人會在那個特殊空間創造出一個心底的影子，也就是第二人格，一個可能會取代你的第二人格。這第二人格就是你的影子，你無法抹殺他，除非你抹掉你自己。”

“別一天到晚你你你的，我們又不是影族。”皇帝說道。說完這句話他就后悔了，感覺自己好像被陸凱冉的吐槽技藝帶歪了。

瞬時沒有去理皇帝：“不管最后誰壓制了另一個人格，另外一個人格都不會消失，他會潛伏在你心底。不過你會忘了他，他就像消失了一樣。當有一天你遇上了生死危機，你的耳畔就會響起他的聲音，他會帶著嘲笑的口吻來問你要不要做一筆交易，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結果就是死亡。我不理解他所謂的死亡，用了一次后才知道，原來就是把你的真身變成影子，影子是不會有影子的，到時候你就和你的另外一個人格一起消失了。”

“就像是一場報復啊！一場損人不利己的報復，那個被壓在心底的人格的報復。”瞬時回憶了一下第一次做交易的時候，他仿佛能聽到陰影里的自己用帶著磁性的聲音，踩在他的腦袋上說“你給與我痛苦，我要用來和你玉石俱焚！讓我帶你下地獄吧！”

那聲音往往震耳欲聾，被壓抑了萬年的影子早已變成了一個變。態，他帶著萬年來的痛苦與悲傷，在你快死的時刻來逼你進行交易。從第一次交易開始，結果就注定了是他拉著你一起形神俱滅。

瞬時忽然低頭苦笑：“其實感覺還不賴，至少以后還可以多個人聊聊天。第一次交易之后，你就可以主動去找他，可以聊聊八卦，說說爛話，可以不為了自己的生死去做一次交易。根據陰影屬性的純凈度不同，交易的次數也不同。我算上這次是第三次，已經可以算破了個記錄，不過再來一次一定會消失吧……我的屬性影皇之下第一人絕對有這個資格說，但是我只用了三次就變成了這樣，那些影族的其他人，有些一次就死了。”

“我只知道當年，我瞬時搶到了主權，那個陪我聊天，想把我拖下地獄的人叫祁仯。”瞬時說道。

龍皇低下了頭，瞬時也沒做錯什么。自己憑什么那么自私，自己的女兒命重要，說得人家瞬時不重要一樣。而且論功績龍族養尊處優的公主怎么和影族第一大將軍相比？可是他還是很難受，一股深深的壓抑縮在心間。他站起身，消失在虛無圣堂，空氣中似乎殘留著一絲悲傷的韻味。

“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看個老朋友了，人死不能復生！神亦是如此，節哀。”說完皇帝和他的王座一起消失在虛無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