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冉苦笑了一下，深深低下了頭，一股淡淡的悲傷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使得奧索都有點不舒服。

他一直以為自己裝的很好，那么多年來，不斷犯賤，賣萌，混到了初三都沒人發(fā)現(xiàn)。后來去了虛無圣都，有了力量，他就找到了一層新的面具，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揭穿了。

后來出了趙琪的事情，他發(fā)覺自己的面具被扒下了，露出了里面真正的自己，血淋淋地，十分丑陋，不堪一擊。

趙琪的事情過去以后，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死樣子了，結(jié)果之前面對主人，敗露了。此刻面對奧索大帝，更是無處可逃。

他忽然覺得恐懼，下一次，也許還會有下一次，這兩張面具會被人扒下來。

“有什么事快說吧，我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像個被爹媽扔掉的小鬼，雨夜只能縮在垃圾堆里，無助得可怕。”

“你覺得這是真實的你嗎？”奧索問道。

陸凱冉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你怎么那么確定？”

“不知道，總感覺這就是我，那個像敗犬一樣的陸凱冉。”

“真是悲哀，每個人都覺得只有最慘的一面才是自己真實的一面。”

“我不太懂。”

“你不需要懂，我找你主要還是為了諾彌耶，說真得，哪個才是真得你我不在乎，反正我也管不著。”奧索說道，“在進入關(guān)于諾彌耶的話題之前，我最后在說一句，快樂的那個你，悲傷的那個你，哪個才是真實的你只取決于你自己，只有你自己能確定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好吧，那么多年了都是渾渾噩噩地過來的，我不介意再多幾年。”陸凱冉苦笑道。

“你對諾彌耶怎么看？”奧索直接切入正題，他這次的任務(wù)是捆住陸凱冉，這是他給自己下的任務(wù)。

“很好啊，膚白貌美，前凸后翹的。”

“認真點。”

沉默了幾秒。

“唉。”陸凱冉輕嘆一聲，“很傻。”

“真是簡單的評價。作為哥哥我很生氣啊，這評價聽起來很敷衍，而且似乎是在罵人。”奧索說道。

“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就是這樣。”

“真是自戀，誰跟你說她愛上你了？”奧索略有不屑地說道，“倒是你，為了她去劫皇室的第一守衛(wèi)軍。要知道，這一條就夠你死十次的了。”

“我筆試兩百分，最后一道題目的問題我知道那個惡魔是我，不然你還找的出第二個人嗎？我去劫皇室的第一守衛(wèi)軍的理由只有一個，不是我愛她，是她愛我。”

“感覺你真是個腦殘啊！做這種事的理由居然只是人家愛你。哦，不對，你是筆試完了才確定的，也就是說可能人家壓根就對你沒感覺，你卻拼了命地去攔截守衛(wèi)軍。”

“腦殘就腦殘吧，我本以為你們把諾弄回來會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情，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受什么傷害，我心里就有個聲音告訴我一定要去把她救回來，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絕對！”

“聽你這話你肯定看上我妹了啊！”

“不知道。”陸凱冉再次低下了頭，陷入了迷茫。

如果主人在場一定會說：“本來是不，現(xiàn)在是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變成恩了？”

“來吧，陸凱冉小朋友，讓本大帝告訴你。說出不知道，就說明你真得愛上我妹了，你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有什么別的東西束縛著你。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

陸凱冉?jīng)]有吭聲，他覺得這個男人真得是太討厭了，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你看得出來，那我問你一句，束縛你的是你的最愛，怎么辦。”

“當你對我妹產(chǎn)生情愫的一剎那，你對你所謂的最愛，其實已經(jīng)沒有百分百的愛了，但是你還是會被她羈絆，甚至騙自己還愛她。”奧索看起來說得津津有味，“我們男人把這種感覺，稱作責任！”

陸凱冉心里一陣郁悶啊，“你可知道哥哥要是不負責任會魂飛魄散的，而且我和那妹子都發(fā)生過進一步的關(guān)系了。”

“作為男人，責任還是必須要負的，可是如果不能愛多難受。你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我可以給她最高貴的生活，然后我可以幫忙把你‘殺死’，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新的身份就是諾的愛人，我的妹夫。”

“對不起，這份責任還是要我自己去負。”

“不要出賣自己的心，你不必覺得愧疚，也許那個女人那么多時間沒見你都把你忘了。。”

“心，必要的時候賣了就賣了，我身上沒一樣東西是值錢的，我生來就是個廢物，一身的廢物。”

“這話聽著真惡心，干翻了希爾曼的人在說在是廢物。”

“不要管那么多，縱使你是帝王，你也沒權(quán)力來管每個人的心。我是廢物，除了打架一無是處，情感問題沒有一件處理得好，我知道你是想捆住我。來吧，我束手就擒，我可以為了戰(zhàn)爭帝國干些不違背道德的事情。但是，你，管我的心，沒！資！格！”最后一句話陸凱冉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要不是看在你的才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我要是怕死，我就不會站在這里。”說完陸凱冉轉(zhuǎn)身而去。

“明天去天道，不知道路問那些侍女。你很囂張，不過運氣不錯，今天我心情很好。”奧索拋下一句就消失在原地，他才不管陸凱冉聽到?jīng)]。

在戰(zhàn)爭大陸，帝王下達命令，不會去管臣子聽到?jīng)]有。因為在他們看來，努力聽到命令是臣子應該遵守的規(guī)定。沒聽到，首先就是違反了這條沒有明文的規(guī)定。沒聽見就是不聽話，就是不遵守規(guī)定，這樣的臣子，殺掉就好。

偌大的宮殿在奧索離開后又變得昏暗了，殿內(nèi)不再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那尊王座，那些浮雕，那些塑像，那些壁畫，仍然靜默，紋絲不動。沒有人知道它們在這里沉默了多久。

其實奧索孤單的日子也就那么二十年不到，他是戰(zhàn)爭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親的帝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帝王。注定他是有史以來……最孤獨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