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她不會給你。”
國王對來人突如其來的造訪并不覺得意外,仿佛早就習慣此人的神出鬼沒。國王笑了笑,“你還是一樣可以自由出入這王宮,我的身邊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你的人。”
韓旭行了一個禮,“國王身邊并沒有我的人。不論是誰,他們都是X國的子民,都是忠于國王的。”
國王聽了一笑,韓旭也笑。
“不愧是韓旭,韓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已如此出眾。旁人怎樣稱呼我,我不放在心上。但是國王還是該有國王的樣子,你說是不是?”
大家都是明白人,三言兩語已經把彼此的意圖說的明明白白。韓旭和國王說著話,但眼神一直在左梨身上,“國王想要什么,韓旭能給的,一定給。但是,請國王先放了小梨。”
左梨安靜站著,韓旭來了她就不再害怕,可隨著韓旭的那句話一說出口,恐懼不安再次涌上心頭。心中一疼,左梨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韓旭迅速欺身上前護住左梨,速度之快,國王甚至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左梨突然覺得渾身乏力,睜不開眼睛,韓旭急切的叫喊聲在耳旁響起,手上的觸感也真實。左梨想對他說別擔心,卻說不出口,耳中一直充斥著那句“國王想要什么,韓旭能給的,一定給。但是,請國王先放了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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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08年7月15日
(取自陳清畫某則日記的片段)
如果“國王想要什么,文昊能給的一定給,不過先放了清畫”這句話的代價是拿走阿昊的命,我寧愿一開始就死在國王刀下。
為什么我當初會把這個魔鬼般的粉發男子當朋友?他把阿昊害的這么慘,先設計陷害他,讓他被全市的人誤認為叛徒,現在連他的命也要拿走了嗎?
阿昊走了,清畫一個人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在這之前,清畫一定要為你報仇!
阿昊,再等等我,等我殺了那個昏君,我就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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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韓旭爺爺的墓前,左梨虔誠的在韓爺爺墓前磕了三個頭。墓碑上是韓爺爺的照片,雖然歲月的侵蝕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但通過他的樣子依稀能看見當年的風采。
左梨第一次見到韓旭的爺爺,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方式,除了對本人好奇,她更好奇為什么韓旭爺爺的墓碑上會刻有“圣華”二字。
她問他,他便答。
所以左梨才知道,原來圣華是由韓爺爺的祖父創辦的,而現在,韓旭竟然是圣華的最高權利人。在兩年前韓爺爺去世的那晚,韓爺爺親自將這位置傳給他。
再過一個月就是爺爺的忌日,韓旭原本就打算在那天帶左梨過來探望爺爺,而現在,不過是計劃提前了。
左梨和韓旭離開墓地,韓旭不知道在想什么,路上很沉默,左梨就沒話找話,她問他答。
她問:“為什么國王會放了我們?”
所以,他的思緒又回到幾天前,在國王宮殿那天。
那天,左梨暈倒在地上,很快失去知覺,但是面上并不痛苦。
韓旭心中著急,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國王搞得鬼。他抱著左梨,抬起頭問國王要什么條件。
高高在上的王俯視著他們,“如果左梨知道了匣子的秘密,那么你一定也知道。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你一定清楚她中了什么樣的毒。”
“當年我的祖先給陳清畫服毒是為了得到陳清畫,是為了毀掉文昊。如今我給左梨服毒,不是為了毀掉任何人。”
“韓旭,把你手上的實權交出來。你不是X國王室,更不是X國人。就算今天我不這樣做,也會有其他人摻和進來。你不是王族中人,不知道王室的斗爭有多黑暗。”
就算他身為國王,坐在王座上這么多年,這位置也坐不安穩。
韓旭想不通為什么先前國王的目的同樣是他韓家手上的權力,卻千方百計要取他性命再奪權力,而現在卻只是單單讓他交出權力,不殺他。但有一點他已經確信,上次在清苑安如阻止他進清苑和這次綁架左梨,是為了掩蓋X國王室曾經的丑陋。
那個丑陋,明明白白的寫在陳清畫的日記本上。
國王想要權力,韓旭如他所愿將它上交。從此,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為了徹底將秘密掩蓋掉,國王通過藥物洗去了左梨關于陳清畫的記憶,醒過來的左梨只以為國王抓了她來要挾韓旭。
而韓旭,則答應永遠替國王保密,將那個記憶爛在心底。
國王不惡毒,但也不算仁慈。可為什么突然放棄追殺曾經痛恨至極的人,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韓旭攬住左梨的肩,嘴角輕輕彎起。國王的決定不算壞,他才十六七歲,或許少了權力的他,才更可以活成十六七歲該有的樣子。
“喂!”左梨掐掐韓旭的胳膊,不滿道。
“嗯?”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許在外人面前這樣笑?”哼,左梨輕哼,沒看到周圍的女孩子看向他的眼神全是紅心嗎?
“嗯。”韓旭仍舊笑著。
左梨不理他,甩開他徑自走去。突然胳膊被他一拽,左梨被迫和他面對面,他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帶著笑看向自己。
一秒、兩秒、三秒……
左梨投降:“好啦,好啦,你要笑那就笑好啦。”
反正她說過,這人一對自己笑,她就拿他沒辦法。
但是——
有個自己拿著沒辦法的人,似乎也不錯,至少人生不會這么無趣,是不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