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允沐筱是在門外嘈雜的爭吵聲醒來的,她隱約聽見自己的貼身宮女在對誰說自己還在睡著。
她揉了揉眼睛,緊皺著眉頭:“門外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姑娘,你快勸勸殿下吧,德妃被囚,殿下要手執(zhí)長劍劫獄!”
允沐筱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她剛剛沒聽錯的話,是五皇子要劫獄?莫不是五皇子心儀于德妃,所以昨夜才心情爛到爆?
不對啊,這德妃都快四十歲了,不應該的。唉,允沐筱嘆氣,真是場跨年齡的愛戀啊!
緊接著,允沐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物,已經(jīng)到腰的長發(fā)也沒來得及梳。
她打開門,望著一臉訝異的侍衛(wèi),看那神態(tài),敢情這廝是因為前幾日五皇子對她寸步不離,以為五皇子喜歡她,所以才來求她的呀?
“這位兄臺,你找錯人了,殿下他老人家不聽我的。”允沐筱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哪想那侍衛(wèi)撲通跪下,開啟苦情模式:“允姑娘,殿下會聽你的的,他每夜入夢都念叨你的名字。”
允沐筱想了想,回答:“那是他恨我到一定程度了。”
侍衛(wèi)仍然不死心:“他每日在書房中畫的也是姑娘的畫像。”
“那是他想把我牢牢記死,怕自己因為瑣事忘記了報仇。”
下一刻,那位侍衛(wèi)恐怕是無話可說的,使出最終絕招——抱大腿。
他緊緊地擁住允沐筱的腿,然后哽咽著說:“總之,在皇宮中與殿下最熟的就是姑娘您了,相信在殿下心中您也是重要的,姑娘行行好吧……”
允沐筱暈,行行好?你當自己是要飯的啊?
然而聽見那個侍衛(wèi)繼續(xù)說:“五殿下出生不久生母就去世了,在皇宮中一直受盡冷眼,恰好德妃無從生育,便日日護著他。他們之間雖無母子之名,卻深存母子之誼啊……如今德妃娘娘被囚,五殿下是于情于理都不能坐以待斃的。”
“停!你說你家殿下和德妃娘娘是母子關系?”
侍衛(wèi)點頭。
德妃娘娘盡管對自己沒有許大的恩情,但她是有權(quán)利在顧客問題解決之前保護顧客的對吧?允沐筱想了想,做了個決定。
“你回家告訴你家殿下,就說本姑娘早已想到辦法救出德妃,明日公審之際,德妃自會被還清白。”允沐筱居高臨下地看著侍衛(wèi),哼唧道,“對了,幫我捎句話給你家殿下,就說——麻煩他做人放聰明點,我瞧不起他。”
離他們約定的十日女婢除卻今天,就只剩最后一天了。也就是說,明天的德妃恢復清白之身以后,她就同時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
夜晚,允沐筱特地里要宮女給自己準備了幾桶熱水,浴池中放了許多的玫瑰花瓣。香噴噴的。洗完之后她就睡了,一夜安眠。
太陽才剛翻身,宮里就響起嬪妃公審的鐘聲。三聲過后,允沐筱依然在床上安睡,至于那邊的事宜,她早已安排好了。但允沐筱不好露面,她害怕自己會被幕后的某位妃子盯上,到時候少不了皮肉之苦。
大殿之上,德妃妝容凌亂,就連本是墨色光滑的發(fā)絲也微微翻卷。整個人身上帶著泥漬,看起來狼狽不堪。
皇帝坐在玉座之上,略帶心疼地看著德妃:“你好有什么好解釋的嗎?”
德妃苦笑:“您都不信任賤婢,賤婢又有什么好解釋的?”
一句賤婢,硬生生把皇帝的心隔在她的結(jié)界外。
此時的陸炳環(huán)視四周也不見允沐筱的身影,手中的拳頭越握越緊。而身立于皇帝身側(cè)的皇后,眼神迷離,嘴角微微勾起。
“那朕就……”皇帝頓了頓,“大膽德妃,欺君枉法……”
大殿外突然闖進了一個侍衛(wèi),他口中大喊:“皇上,皇上,德妃有冤。”
此人一出現(xiàn),皇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皇帝還未發(fā)話,只聽得皇后怒斥:“小小侍衛(wèi)也敢擅闖東宮,快,快,拖下去杖斃!”
“慢著!”皇帝制止了皇后的下令,怪異地看了侍衛(wèi)一眼,“你說,德妃無罪?那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侍衛(wèi)慌張地跪下,急急忙忙地開始敘說。
幾日前皇后娘娘突然把他叫去鳳央宮,說讓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賞黃金萬兩。那件事就是,混進皇帝派去搜查夢緣宮的隊伍之中,拿出布偶誣陷德妃使用巫蠱之術。
他知道這件不是小事,便婉拒了。怎料到皇后娘娘早就抓了自己的妻兒,囚禁在她宮中的密室里,他這才迫于無奈應了皇后。誰承想德妃前腳下獄,皇后后腳就派人來殺人滅口。好在一個好心人救了他,還偽做了一具尸體瞞過皇后娘娘的殺手。
此人面帶黑紗,并且隨他前去救下他的家人,贈他白銀。但他給了他一個要求:在德妃公審之際,面見圣上,證明德妃的清白。
“你胡說,本宮已是后宮最高貴的女人,何必用計害德妃入獄!”皇后的表情略帶猙獰。
侍衛(wèi)冷笑:“奴才可是聽您的貼身宮女說,娘娘的鳳央宮皇上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去過了。”
不想皇后娘娘突然冷靜了下來:“誣陷本宮是要有證據(jù)的,你可知罪?”
證據(jù)?侍衛(wèi)從懷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紫色的香包,制香包的材料——天蠶絲是由外朝進貢的,宮里除了最尊貴的皇后,太后以及皇上,是沒有人有福氣享用的。
皇帝冷聲:“事到如今你還有話要說?朕居然都不知道,朕的身邊養(yǎng)了個這么歹毒的妒婦。”
“都是你的錯,是你,是你冷落我……哈哈,我就是要德妃那個小賤人不好過!”說著說著,皇后娘娘又哭又笑,然后在大堂之中跳起艷舞,那是她當年見皇帝跳的第一支舞,當年的她也是一個純潔的豆蔻少女,在深宮中,為求自保,她慢慢加深自己的城府……
再美好的失誤,都敵不過嫉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