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兒定定地看了看羅恩，嘴角一瞥，沒有回答羅恩的問題，心想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世勛這才傷了幾天，都能夠傳到羅恩那里。后來再一想，更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她與羅恩之間沒有什么交集，唯一的蘇晴如今夜雨慕九兒疏遠了，那么羅恩是如何知曉世勛病了的消息的？

見慕九兒不答，羅恩，道：“你……不信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不甚有底氣，想來也是心虛氣短，毫無氣勢。慕九兒抱起毛茸茸，路過羅恩身邊，說了句：“你老婆，我惹不起！”

她與蘇晴，曾經的同桌兼閨蜜，如今見了面倒是無話可說。

長長的影子落在地上，懷中的毛茸茸探出頭，黑黝黝的眼睛盯著羅恩瞅了一會兒，之后又可憐巴巴地仰頭望著慕九兒，瞧著似要落淚。慕九兒一陣心疼，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道：“你這才離開我多久，就學會替別人求情了？”話雖如此，她還是轉身，面對著羅恩道了聲：“謝謝！”

黑暗中，羅恩失落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帶著一點點的遺憾。沒錯，果然還是他記憶中的慕九兒，時光終究不是無情的，在時光的洪流中，還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保持著真性情，著實難能可貴。

灰灰見到毛茸茸著實很是興奮，慕九兒并沒有阻攔，而是順勢讓毛茸茸跳出自己的懷里，肆意地去玩耍。門口的藤椅上坐著歸來的鹿晗，他身邊的白色柱子上纏繞著的薔薇花藤開著粉色的花朵，慕九兒站在遠處看著，覺得側影隱約跟世勛有些相像。門下的鹿晗看到了慕九兒，他抬眸同樣注視著慕九兒，離得很遠，隔著茫茫的白霧，慕九兒驚嘆自己可以看到鹿晗眼中的閃爍。

鹿晗的臉上有勞累奔波的疲倦，好看的眼睛里也有紅色的血絲。這些天出去完成任務的兄弟們漸漸歸來，受傷的都可以通過靜養，吃藥很快恢復，就連始終的鐘仁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回來，只有世勛依舊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走到了鹿晗的身邊，慕九兒友好地點頭微笑，并不打算同他說話，倒是一直看不慣自己的鹿晗先開口道：“慕九兒！”

他叫了她的名字，頭一次。

慕九兒停住腳步，側過半邊臉看鹿晗，果真皺眉抿嘴的時候像極了吳世勛，她眼中付出溫柔，許是為著那幾分的相像。她用自己的眼睛看著鹿晗，想要聽一聽接下來他要說些什么樣子的話來。

鹿晗眼睛隱忍噴出的火焰，就這么互相看著對方，竟然也未決出一絲尷尬來，末了，鹿晗笑了笑，沒有說話。

回到吳世勛的房間，慕九兒跪在床邊的毛茸茸的地毯上，有一瞬間的出神，她伸手一寸一寸地撫摸過吳世勛的眉眼，口鼻，鎖骨，手在吳世勛的胸口處停了下來，她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吳世勛的胸口處，落了淚，帶著鼻音道一聲一聲地叫著：“世勛啊！世勛啊！……”

門外的莫北忍不住捂著嘴巴，等慕九兒出來之后，她拉著她的手，勸道：“九兒，不要那么做！”

慕九兒卻笑，那笑容滿滿都是無可奈何：“莫北，你說，若是能夠連帶著我的記憶一塊抹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