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餐埋單的時候,許維崢先夏翌一步站起了身,慕允涵一驚下意識就要跟著站起來,被許維崢按住了肩膀死死地壓在位置上。夏翌皺起了眉頭不知道許維崢這是在鬧哪一出,還沒有開口詢問對方就掏出了錢包。
“維崢……”慕允涵抬頭看了眼許維崢,又快速地瞥了一眼夏翌,忍不住低聲開口道:“不是讓夏翌他……”
“我改變主意了。”許維崢彎下腰在慕允涵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對著夏翌挑釁般挑了眉,“畢竟他點的都是你喜歡的,就當做是我請你吃的吧。”“可是……”“沒有什么可是的。”許維崢打斷了慕允涵的話,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找錢后拉起了她,開口,話是對著夏翌說的,“那我就帶著小涵去找住的地方了。”
榮絨目送著兩個人離開,見著慕允涵似乎是想回頭但是被許維崢強制性地控住了腦袋后嘆了口氣。悄悄看了眼身邊微微顫抖著的夏翌,榮絨想說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最后只能頗為大膽地將手附在了他捏成了拳頭的手上。
“夏翌啊……”
“我會把涵子奪回來的。”夏翌迅速將手從榮絨掌下抽離,抬頭怒視著剛剛兩人離開的方向,“絕對!”
榮絨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么架子來對夏翌這番話作評價,她知道夏翌能夠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的表達對慕允涵的愛意就是證明她在夏翌的心中就只是一個靠得住的姐姐,或者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兒時玩伴。可這兩種感情中都沒有榮絨想要的那份喜歡,所以自然聽得痛心。
“咱們先回去吧。”榮絨站起身。
夏翌點了點頭,撐著桌子站起來的時候榮絨看到他的手還是在微微的發抖。那泛白的骨關節讓她又是一陣心痛。以夏翌的個頭來說,他現在實在是太瘦了。之前是因為準備高考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又要為了慕允涵傷神。
榮絨覺得自己現在就站在沼澤的邊緣,夏翌就在她的不遠處深深的陷入了泥濘中,她伸出手去想要拉他,但是他卻從來不肯回頭看一眼那只一直為他伸出的手。
慕允涵被許維崢駁掉了要回原來住處看看的想法,在她的一再懇求之下才沒有沖動著直接帶她去飛機場買回上海的機票而是找到了一家酒·店住下。
許維崢說想要靜一下沒有和慕允涵一個房間,甚至連房間都沒有和她訂一個樓層。慕允涵也知道自己可能惹他生氣了,便沒有對他的安排提出任何異議。
兩個房間,一個九層,一個十二層。乘電梯上去的時候許維崢一句話也沒有說,從九層下去的時候也是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慕允涵。慕允涵低著頭看著電梯門安安靜靜的合上,還是委委屈屈地紅了眼眶。
她跟許維崢在一起一年多,還從來沒有僵冷成這樣。說實話,慕允涵曾經選擇跟許維崢在一起只是為了還債。三年前她本來是要跟著那個老師去深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被老師丟在了半路。慕允涵當時也知道自己是被騙了,她本身是很冷靜的但是無奈于自己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行李什么的也被那個天殺的老師一并帶走了,身無分文幾乎就可以用走投無路來形容。
但是慕允涵在她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之后便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她四下看了看后抬腳走進了一家掛著Close牌子的酒吧。
那家酒吧的老板就是許維崢。
許維崢一向是很討厭有人不看牌子就進來的,加上他剛剛被女朋友甩掉導致他直接就沖著慕允涵扔出了手中正在擦拭的玻璃杯。
伴隨著“他·媽·的有病啊!不知道看牌子就進來你瞎了?!”的怒吼,玻璃杯不偏不倚砸中了慕允涵的額角發出一聲悶響后落地摔了個支離破碎。
許維崢的力氣著實很大,慕允涵差點被砸的暈過去。好不容易忍住那一陣要命的痛楚重新站直之后,左眼前便是一片血紅。
許維崢一見來人只是一個小孩子,還被自己砸破了腦袋,頓時也有點過意不去。
“……有事兒嗎?”
慕允涵抹了一把額角流出的血,扯了扯嘴角往許維崢那邊走過去,“我想……作為你砸了我解氣的補償,你能不能給我一份工作?”
許維崢看了眼慕允涵,覺得她現在滿臉鮮血的樣子著實有點恐怖,便抓了抓頭發從吧臺走出來揪住了慕允涵的衣服把她往外拉,“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說,我先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
結果到了醫院之后檢查出是輕微腦震蕩。
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的慕允涵拿著診斷書在面色鐵青的許維崢面前晃了晃,拼命抑制住想吐的不適感細聲細氣地說道:“老板,你要對我負責。”
在許維崢猶豫半天點了頭之后慕允涵終于忍不住沖進了洗手間對著池子干嘔起來。
她現在暈的厲害,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打著轉。不過因禍得福,她撿回了一個生存的機會。其實當時許維崢對著她把玻璃杯扔出的時候她是有機會躲開的,但是她不能躲。
要不然怎么以受傷這事兒要挾許維崢。
沒有辦法許維崢只得讓慕允涵呆在了自己的酒吧。為了掩蓋她還是未·成·年的事實,許維崢命令她每天必須化妝,必須穿著高跟鞋。但是畢竟慕允涵還是個孩子,每天臉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妝對她的皮膚刺激很大,最后有一次許維崢無意捏了下她的臉之后決定還是放棄讓她用化妝品來掩蓋稚嫩的長相。
“這是合同,等你長大之后必須要把這幾年我讓你休息的錢都還回來。”許維崢那天拿著自己手寫的合同找到了慕允涵,看到對方滿滿的錯愕之后惱羞成怒地拽過了她的手指蘸了印泥在合同上摁了手印。
慕允涵看著自己紅紅的食指,瞇著眼睛笑了,“老板,你這是官·僚對平民的強迫。”
許維崢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心頭憋著一口氣什么都沒有再說。
因為慕允涵不再工作,那本來就不寬裕的閣樓就讓給了之后來的一個姐姐。慕允涵則順理成章住進了許維崢的家。
第一次入住的時候許維崢手忙腳亂地在慕允涵面前收著他和之前女朋友的照片讓慕允涵又是一驚。對此許維崢還給了解釋——“我一直忘記收起來了。”可是他卻忘記了慕允涵和他只是一個契約關系,又不會過問他的私生活。
慕允涵自己也不好意思白住,便每天幫著許維崢收拾著房間準備著一日三餐。
誰也不知道許維崢是怎么發酵了對慕允涵的感情。在之后的一天晚上,他借著酒勁強·吻了正在做菜的慕允涵。鍋鏟從過于震驚而無力的慕允涵的手中滑落,鍋中的魚還在刺啦作響,但是許維崢已經不再去在意這些。他沉浸于和慕允涵的親·吻中,像是陷入了癮的迷霧中難以脫身……
事后許維崢啞著嗓子問著慕允涵說:“你喜歡我嗎?”
慕允涵避開他的眼神將一面已經煎的焦黑的魚鏟出鍋子放在案臺上準備補救一下另一半,但是手已經抖的難以拿穩刀子。
“小涵,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許維崢拉過慕允涵讓她面對著自己,“就算現在不喜歡也沒關系,我有自信你以后一定會喜歡上我的,絕對的!”
但是現在慕允涵哪還有心思去聽許維崢的保證。她現在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人——夏翌。
曾經以為會送給夏翌的初吻此時已經被許維崢奪走了。慕允涵不知道自己還怎么回頭去對夏翌告白說她好喜歡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好喜歡他。
自己配不上夏翌。慕允涵想著,眼淚已經啪嗒啪嗒掉了下來。許維崢一驚,還以為是自己嚇到了慕允涵,慌忙笨手笨腳地伸手去幫她擦眼淚,還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應該這么心急的,真的對不起……”
慕允涵搖了搖頭,別過了頭自己擦去眼淚。她還記得自己對榮絨說過夏翌只是一個玩伴這么絕情的話。其實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自己再抱著喜歡的念頭纏著夏翌只會拖他的后腿,因為當時家里的情況真的太糟糕了。
所以現在也是……
“我……和你在一起。”
慕允涵不想讓自己后悔什么事情,但是現在她后悔對榮絨說了謊話。
夏翌不僅僅只是慕允涵的玩伴這么簡單。慕允涵喜歡夏翌,喜歡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