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現在正站在學校中的一個十字路口，兩人身旁有一個黃色的指示燈立在路中央不緊不慢地閃著。不時有車從遠處駛過來在這邊放慢了節奏之后壓過斑馬線再次加速離開，就像是故意在他們兩人身旁按下了慢動作的按鈕。

所以榮絨覺得這疑似放慢的幾秒鐘特別的難熬。

慕允涵只說過不要向夏翌提起她回來的原因，但是并沒有說過她不愿意見夏翌。

榮絨不知道還要怎么來圓自己一開始的謊，畢竟她在夏翌的面前沒有一點的抵抗力。

這就是她的喜歡。

“不是……”

夏翌松了一口氣。

“你，會怪我嗎？”榮絨小心翼翼地問道，“怪我騙了你，就像是故意挑撥你跟小涵的關系一樣。”

夏翌搖了搖頭，在慕允涵沒有不愿意見他這個好消息面前，榮絨都做了什么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夏翌的世界里只有慕允涵，只要慕允涵還愿意對著他笑一笑，他就覺得自己的世界還是好好的。

碧天白云。

“那就好。”榮絨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其實夏翌啊，我對你……”“我還有事，先走了。”夏翌打斷榮絨的話，揉了揉頭發邁步離開。

沒有回頭的背影后面是榮絨一直沒有收回的目光，伴著指示燈，一閃一閃。

榮絨只是想說。

夏翌啊，我對你，真的好喜歡。

可是聽者故意逃避了這個話題。是的，榮絨都能夠看出來夏翌離開前揉發的動作是在掩飾他的尷尬。她對夏翌的感情，沒有傳達出來但是對方已經心知肚明，也很可悲，沒有傳達出就已經遭到了拒絕。

被拒絕了十多年。

榮絨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忍住的委屈的淚水掛在下睫毛上掙扎似的顫了顫后還是落了下去，在藍色的帆布鞋上濺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是不是已經到了應該死心的程度了呢？榮絨吸了吸鼻子，攏著頭發抬起了頭，抿了抿唇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夏翌離開后從宿舍樓那邊繞了一大圈后出了校門，攔了輛計程車去了榮絨發給他的那個地址。

五樓三號。

夏翌伸手把防盜門貓眼處貼著的春聯摳出一個洞，往里面瞧了瞧之后才叩響了門。

“來了，是房東嗎？”門內慕允涵應了一聲，然后就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夏翌繃直了身體，心跟擂鼓一般跳著。他在考慮一會兒看到慕允涵應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不至于看上去太白癡，但當門打開的那一刻所有的考慮都已經做了無用功。

他根本已經不能夠控制自己的表情。

慕允涵看到門外是夏翌后先是吃了一驚，沒幾秒冷靜了下來便很坦然地側身讓夏翌進去，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一天到來的準備。

“隨便坐啊，要喝點什么嗎？芒果汁？”慕允涵打開冰箱，看了看后像是故意要中傷夏翌一般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你喜歡喝什么了。”

“沒事，隨便什么都行。”

最后慕允涵給他扔過來了一小瓶烏龍茶。

夏翌有些尷尬地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之后就把它放到了一邊，坐在沙發上局促的像是正在相親。

慕允涵揚了揚唇角，“怎么，是絨姐告訴你我在哪里的啊？她是不是連我為什么回來也一起告訴你了啊？”

“啊是，不，那個，你……”夏翌站起身，有些抓狂，“你不要怪她，是我非要她說的。”

“我干嘛要怪她？”慕允涵笑了，“她一開始就告訴我說，如果夏翌問起的話她什么都會說。”

“誒？”

“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