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維崢的表現不同，夏翌在知道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只要誰再輕輕地推上一把，他整個人就會完全毀了。

這個消息還是羅勝天帶給他們的。當然羅勝天并不知道夏翌和慕允涵是什么關系，他當時的原話是‘我女兒殺人了。’至于殺的是誰，他并沒有說出口。

但是夏翌的直覺告訴他，慕允涵就是另一個當事人。

和許維崢通話之后，他的想法被印證了。

可這個時候夏翌還不知道慕允涵什么時候回去了上海。

然后就這么沒了。

葉卿笙手快扶了一把和許維崢結束了通話的夏翌，但是沒來得及接住從他手中滑落的手機。

羅勝天看著淚流滿面嘴中還喃喃著什么的夏翌，在他空洞的眼神中低下了頭。

當天下午，羅勝天辭去了學校的校醫工作。

夏翌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闖了進來，一句話沒說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羅勝天失了重心的身體撞上藥柜，柜中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

夏翌走過去，揪起羅勝天的衣領，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抬手又給了更狠的一拳。

羅勝天就由著他打，等著他打累了才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

“夏翌。”羅勝天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叫了一聲面前的少年。

夏翌的眼神還是有些空洞，看上去愣愣的沒有一點神采。羅勝天心里難過的緊，他想去摸摸夏翌的頭給他一點安慰但是手將要伸出去的時候又堪堪收回。

“恨我就好，別恨我女兒。”

“是我管教無方。”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醫生。”羅勝天撿起剛剛脫手掉到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要走了。”

夏翌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羅勝天嘆了口氣，背上背包打開門，和杵在門口的葉卿笙撞了個正著。

“羅醫生你這是……”葉卿笙指了下羅勝天臉上的淤青，話問到一半收了回去。

任誰看都知道這一定是夏翌干的好事。

“小葉你……好好看著夏翌。”羅勝天手拍上葉卿笙的肩膀，“我就先走了。”

“……好。”葉卿笙目送著羅勝天略有些落寞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離開視野才推開門走進去。

“夏……夏翌！”

葉卿笙沒有想到，剛剛還把羅勝天揍成那樣的人，現在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慕允涵的死對夏翌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大到讓他似乎是逃避一般在醫院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而榮絨，就在他身邊候了三天三夜，期間葉卿笙催她去休息她都拒絕掉了。

她想讓夏翌醒來第一眼就能夠看到自己。

就算他睜開眼后問的第一句話是關于慕允涵。

“昨天小涵已經被火化了。”

夏翌呆呆的轉了轉眼珠，似乎在消化這句話。榮絨看著心疼，但又毫無辦法。

“為什么這么快……”

“許維崢說讓小涵早點解脫，當然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榮絨拿過床頭的杯子，“我去幫你接點水，你現在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夏翌又是愣愣的反應了好久才輕輕搖了搖頭。

榮絨點了點頭，拿著杯子快步走出了病房。在房門被帶上之后，她忍了三天的淚水終于決堤。

也是湊巧，葉卿笙正好在這個時候過來，看到了病房門口哭成了淚人的榮絨。頓時心里咯噔一下，沒怎么過腦子話已經問出了口。

“夏翌他不是……沒了吧？”

榮絨瞬間有力地瞪了他一眼。

葉卿笙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笑了，“我就說昨天還好好的怎么說沒就沒了。”

“再亂說！”榮絨又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不亂說了。”葉卿笙裝模作樣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然后閃進了病房。看到夏翌醒過來后很是驚喜地湊了過去，結果被完全嫌棄了。

葉卿笙坐到床邊，看著夏翌別過頭不待見自己的模樣，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這是。”

“沒什么，不想見人。”

“嘛，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見你。”葉卿笙攤了攤手，在意識到夏翌看不到之后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

他本來是想看看夏翌醒沒醒順便把最近打聽到的鄭芷歡審理的情況匯報一下的，但是看夏翌似乎沒什么興趣便也沒有說出口。

反正結果對于夏翌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羅勝天出示的那個證明，不管是真是假，決定的只是鄭芷歡的命運。

被潛在的精神病患者殺掉也好，被普通的情敵殺掉也好。

慕允涵不在了的這個事實已經無法再做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