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風疾速的吹著,有開始的籠罩在他們周圍的微風,漸漸的,擴大擴大。像是個在長大的棉花糖。
亂了枝上的樹葉,也亂了地表黃色的塵土。
遠方麥田里的稻花香如海浪般,接踵而來。帶著無法抗拒的,迷惑的力量。
瞿戍猩紅的眼沒有讓她感到害怕,反而讓她覺得悲傷。那樣子一種傷心的要死掉了的情緒牢牢的鎖住了她的心臟,她怎么都掙脫不開。
不可能的,永遠不會是瞿戍。
她在腦海里怎么說著,否定這股子為了瞿戍而產生的悲傷情緒。
她自認為,沒有做過什么傷他的事。
而他,也從未做過傷她的事。
這股子悲傷來的也太過于莫名其妙。
佟墨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聲音摻雜太多東西,她說:“我要先回去了,再見。”
她只想要逃避。腳下懂著,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
瞿戍一個健步上前,他厚大的手完完全全攥住了她的手腕,“不可以!”別走。那是他心里的,口里的,未說出來的話。
他的力量哪里是佟墨可以抵抗的,只有清晰的疼痛感,順著手臂上的脈絡,傳達到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瞿戍,你放開!”
“繁淺迷,你在做什么?”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佟墨疼的大腦很是清醒,她聽得出那是上神的聲音,只是老男人說的話好奇怪。
一般的,上神從不愿意道出小魔君的全名,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似乎就是少林寺上的金鐘,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曾經做錯了什么。
 ;繁淺迷恢復了意識,他冷冷的看著神情復雜的上神,一言不發。
是的,他注意到了佟墨身上魔的氣息,純凈的魔的氣息。當初,他是不是還認為佟墨與繁蘇并非前世今生的關系。如今看來,當真如此。
那氣息他也是熟悉的。
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氣息的流動,甚至察覺到繁蘇即將蘇醒。
兩種氣息相互沖撞,這正是前兆。
上神抬頭看天,驀然間發現,本該是黃色的落日時分,此刻竟然已經黑透了,狂風大作。天邊聚著一團一簇厚重的、深黑色的云。
還有什么,比這更有說服力。
她,真的要醒了嗎?要回來了嗎?上神眼神復雜,看的佟墨一頭霧水,不由得將心收緊。
繁淺迷頓時大喜,竟然忍不住上揚了音調,“您,回來了是嗎?”他抓著佟墨的手那么緊,好像怕一松開,她就會跑掉似得。
這句話,更讓她一頭霧水了。
好奇怪啊,怎么她就看不明白,想不明白呢?頭好通,頭好痛。她想說:“瞿戍,你放開我,我要撓撓頭,它很疼。”
可是她說不出聲音來。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唯獨,瞿戍那雙猩紅色的眼,那么顯眼。
她睡著了,準確的說,她暈倒了。是這具身體還不太能完全接受繁蘇最為純正的、魔的靈魂。
超負荷的運作,直接罷工。天慢慢回去了暗黃色。
“你不希望她醒過來,你在猶豫!”繁淺迷肯定的說,他扶著佟墨的身體,心卻早已經飛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天地,在那里,他的母親,繁蘇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