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上神在聽到佟墨聲音的那一刻就懵逼了，不清楚，她的聲音會什么會從這兒出來。并且，他有干壞事被人抓包的羞恥感。在與她短短幾個月的相處里，雖不說完全了解她的秉性，卻也知道她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沒見過腥風血雨的場面。

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會、會疏遠他嗎？

他閃身離開，擋在了佟墨的門前，眼神復雜，說：“下雨了，別出去了。我過來了，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佟墨沒有說話，眼睛里有不知名的光暈在流轉。

“你要知道什么，問我便是了，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佟墨呼出一口氣，但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的內心想法，她只轉身往回走。昝竹跟在身后，門自動合了上。

她問：“你殺過多少人？”

昝竹不假思索的回答：“尚未。”沒有殺過一個凡人，不久之前，他正準備殺一個邪靈化了的凡人。

“哦，是嗎？”佟墨譏誚的說：“我以為神仙都是最誠實的，最善良的，是都像玄奘一樣從不說謊，是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至純。”

昝竹無從辯駁，不僅是他，整個仙界的神仙，沒有一個是干凈的。他們才是最骯臟的存在，過著舒適的生活，接受凡人的朝拜，卻從不為他們達成心愿。他們偷窺凡人的心愿，嘲笑他們內里的虛偽貪婪，而事實上，他們又何嘗不是？

經年累月，沒有波瀾的生活；千千萬萬，必須要遵守的天規；不計其數，被壓抑的渴望……

他們只能從凡人那里尋找慰藉。

那位上神的沉默，讓佟墨無言以對。眼前這人冷漠至廝，慣是做著偷窺跟蹤的勾當，現在又來殺人了，可她卻總是大義凜然，一副圣潔如佛。旁的神仙，可有你這樣的？她想問，卻問不出口。

就當，旁的神仙，有他這樣的吧。

她疲憊的嘆息，而后突然想起了陳小可，她猛然一驚，他該不會找的是陳小可吧，因為擔心她的安危？

“陳小可究竟怎么了？”是陳小可吧，一定是因為陳小可，他當時就說過，她有問題。

“她不是好人。”上神大人說。

是了，果然是為了她。說他精明，卻總干傻事，干了傻事被人誤會，卻不去解釋。佟墨心里甜絲絲的，罵了他一聲：“傻。”

“你可知道，這個一個無論你做了什么，都會被看見的世界！它不是你們古人常說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里沒有絕對的秘密。”佟墨耐心的跟他解釋，又告訴他：“我讓炎給你找了一些書，你看看吧，多了解現代的東西吧。起碼在這里生活，你不會讓人算計了去。”

明明是個文采斐然的君子，怎么也不能被人看成是文盲。

那位上神淡淡的應道：“嗯。”他渴望新知識，向往知道他們的用途構造。這是他骨子里對掌控一切事物的需要。也感謝佟墨的體貼。

整天跟在一個小姑娘的后面無所事事，確實挺丟人的。上神大人捧著書，羞紅著臉，飛走啦。

佟墨驚呼：這么求賢若渴！

早說嘛，我帶你去上學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