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只剩三天的準備時間了。
伴娘理所當然是曉雅,這天,兩人來到婚紗店選禮服。
其實這段時間曉雅早看出了鐘靈毓并沒有別人結婚前的喜悅和憧憬,本來她是不打算在婚禮前說的,可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現在不說出來可能會是一種罪過。
閃爍不定的眸子看向她,大著膽子說:“靈毓,我想跟你說說梁承宗的事。”
一提起梁承宗,鐘靈毓一陣揪心的痛,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沉淀,往日的傷痛早淡化了許多,相反的,她還會經常回憶起跟他在一起的美好點滴。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可想到婚禮在即,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就狠下心來說:“別說了,我不想聽。”
曉雅看她一臉的不悅,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也沒再說什么。過了一會兒,還是沉不住氣,又開了口:“即便是你們做不了朋友,成不了夫妻,也不要成為仇人吧!”
鐘靈毓低首不語。曉雅抬眼凝望住她,娓娓道來:“其實,那天晚上我們聽到的那些話,都是那個林佳豪故意設計栽贓陷害梁承宗的。”
正在挑婚紗的鐘靈毓動作一滯,緩緩抬起頭,對上她澄澈的眸子,分明是在等待曉雅繼續往下說。
“本來林佳豪就一直跟梁承宗面和心不合的,而且最近他們兩家好像在生意上也出現了一些矛盾。”
這些理由根本就不足以說服鐘靈毓,眸中閃過一絲洞悉,唇角輕撇,反問道:“即便我們聽到的是假的,那我們看到的呢?”
曉雅明顯覺察她的猜度,清亮的眸對上她,繼續說:“那天他本來是打算當著眾人的面向你求婚的,不知怎么的,他兜里的訂婚戒指被那個女人掏了出來就是不還給他,非要讓他親她一下才還,可能是當時也沒多想就干下了糊涂事。不過你想,既然是林佳豪早已布好了局,那他是逃也逃不過的。”
鐘靈毓扶著額垂下了頭,蹙眉深思,腦海也正在全力搜索著那個曾經讓她傷心欲絕的場面:的確是有個女人手里拿著個什么東西不給他,梁承宗跟她搶來搶去的,搶不過她后才親了她一口。
看來她還真的是冤枉了她,心又像被猛揪一下,愧疚?悔恨?
她思維向來縝密,大腦仍不停息地轉動著,隨后似自我安慰似的說:“即便那件事冤枉了他,可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女孩都來跟他打情罵俏,我看他的過去也不光彩。”
曉雅把她內心的復雜看在眼里,挺有耐心地解釋起來:“這也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其實承宗他也挺可憐的,十三歲就沒了媽媽,他一直認為他媽的死是因為他爸對她的不關心造成的,所以心里就很怨恨他爸。
“他媽走后,他爸又整天忙生意根本顧不上他,常常對他不管不問的。他就更恨他爸了,經常故意在外面惹事,為的是想報復他爸。
“后來跟著林佳豪認識了很多不三不四的女孩,因為看中他家的錢,再加上他人又長得帥,所以那些女孩就天天去糾纏他。他呢,想著也正好氣氣他爸,于是就假裝起花花公子來,從此落下了壞名聲。”
鐘靈毓不知什么時候已淚流滿面,如一根根鋼針正刺著心臟,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前已是恍惚一片。
曉雅動情地看著她婆娑的淚眼,接著說:“你跟他接觸了這么長時間也應該了解他的,他應該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跟女人——那個的人吧!你們——也應該還沒有到那一步吧!”寫滿探究的眼睛看向她,等待著回應。
鐘靈毓顫動著朦朧的淚眼,極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曉雅勸道:“這就對了,要是他真是那種花花公子,恐怕早就千方百計地把你那個了,哪還會等到現在呀!”
鐘靈毓動作生硬地僵坐了下去,臉上沉寂得如一灣死水,過了許久,嘴角突然綻放一抹自我嘲弄,抿緊嘴搖搖頭,苦澀一笑:“你真不應該告訴我的,這一切都太晚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起身繼續試婚紗,就當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不過整個人就像是靈魂出了竅,眼神黯淡空洞,再沒了往日的神采。眼前的一切也都變成了影影綽綽的幻覺,恍恍惚惚、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