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下來吃晚飯。”
是渝姨輕柔的聲音,一下打斷江如藍的沉思,她聽話地從房間出來慢慢往樓下走。
江如藍摸摸肚皮,四個多月的身孕,小家伙性格安靜,并不鬧騰。在孕婦中,她害喜程度很輕,不覺有些欣慰。
那日離開沂湖山莊,回到住的地方,江如藍一再地向雍祺表達了謝意。次日便道別,飛回娘家C城。這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關于江家、陸家、譚家的淵源,她也第一時間向爺爺要了答案。譚爺爺講的都沒有錯,三個人是過命的兄弟。
江泰謫居C城后,譚元兵和陸宇軍都曾私下拖兒帶女地前來會見老友,這也就是陸豐父親對C城有印象的原因。
畢竟天南地北的,在那個時代,路途并不輕松,漸漸地聯系少了。
其實,江如藍并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是陸豐當初來自家提親時,爺爺是否知道陸豐就是老友陸宇軍的孫子。爺爺的答案是起初不知情,后來聽陸豐提起家父時,他才意識到陸豐的身份。
也許是這種被蒙在鼓中的愚鈍感所干擾,江如藍心中生了小疙瘩,她總以為陸豐與自己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結果到頭來陸豐卻瞞了這么一件大事,自己的信任不是很可笑嗎?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就像過去紀天帶著自己見家長,她無力招架突發狀況,最后如小丑一般倉促退場。
秦渝見江如藍站在樓梯口不動,臉色灰敗,以為她哪里不舒服,急急忙忙地過去扶她,緊張地問:“藍藍,肚子不舒服?”
“——啊,哦,沒事啦,渝姨你不要擔心”,感受到渝姨的觸碰,江如藍趕緊回神,笑著安慰渝姨。
今晚爺爺奶奶并不在家吃飯,聽說社區有什么藝術團表演,早早吃了晚飯,約上徐春老兩口去看熱鬧了。
看著江如藍已然坐好,江書義眼神掃了過來,提醒道:“自己要當心,老這樣迷迷糊糊的可不行。”
“我知道的,爸。”江如藍默默扒飯。
一桌飯菜在四口人的分食下竟也被吃的干凈,如藍看看對面吃相文雅的弟弟、體貼布菜的渝姨,看看旁邊滿臉慈祥的老爸,再低頭看看自己鼓起的肚皮,不覺心中灌滿祥和,又有些遺憾——如果,媽媽還在的話,一家三口,也會很甜蜜的吧。
每每想起翟沫,江如藍的神態都會落寞下去,就像一個不能觸摸的傷疤。平日里不會疼,一旦碰到了,疼痛感就會越來越清晰,你想揉揉它,卻越揉越疼。
許嫂利索地收拾碗筷,秦渝也在廚房幫著整理了會。她擦著手出來時,江如藍已經窩在沙發上有一刻鐘了。江如藍背后靠著一只軟枕,懷里抱著一只軟枕,面向客廳電視屏幕,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這個造型。
秦渝一眼看出江如藍心思并沒有放在電視節目上,恍恍惚惚的,想著她應該有什么心事,如藍不說,自己也不好多嘴。秦渝走到沙發坐下,語氣溫和:“藍藍,出去見見茉莉也好過一天到晚悶家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