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護工看起來同陸母一般歲數,讓這么年長之人開口閉口就“太太”“您”的,實在不習慣。
“行,小江,先生清早來過,你還在睡……”
江如藍聽后,打斷道:“我知道了,阿姨,幫我喊一下主治醫師,我有話問他。”
倪阿姨答應著去了。
病房里一下安靜下來,江如藍枕在高高的靠墊上,有瞬間的迷失。
傳來一陣敲門聲,江如藍沒來得及應和,門已經開了,是夏藝佟。她懷里抱著一大束康乃馨,長長的卷發,無懈的妝容,走的步步生姿。
江如藍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好似夏藝佟并不存在。
夏藝佟將鮮花擱在床頭柜,自然地落座,“嫂子,你別傷心,你跟哥都年輕,孩子很快會有的。”
自打醒過來起,這話江如藍已然聽了太多遍。
江如藍抬眸看了眼她,夏藝佟的眼神懇切至極,江如藍回了一絲淺笑:“是啊,我還年輕……”
夏藝佟覺得江如藍的話有些怪異,但想到她剛失去孩子,內心肯定不能接受,精神上估計還有些恍惚。
病房里又陷入短暫而又詭異的靜謐之中。
夏藝佟打破僵局:“上次你為陸爸爸周旋的事兒我聽哥說了,說實話”,說到這,稍微停頓了下,“……說實話,我以前一直看不上你,陸豐值得更優秀的妻子,但是我現在發現你遠比你展現出來的更堅韌,我收回之前的成見。”
“我也說句實話,你怎么看待我這件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夏小姐,我累了”,江如藍倦乏地眨眨眼,語氣不善。
夏藝佟微愣,旋即笑道:“行,我先走啦,嫂子你好好休息。”顧慮到江如藍的心情,夏藝佟并不在意她的失禮,走前看了眼床上的女子,眼神悠遠。
又剩下一個人,安靜的空間,江如藍閉眼遐思。
“小江!”
江如藍睜開眼,是倪阿姨。住院部離就醫大樓挺遠,來去費時。
“這位是張大夫”,倪阿姨給江如藍介紹,又招呼張大夫:“張大夫您坐。”
“阿姨,幫我買個花瓶回來”,江如藍指指柜上的花束,示意買個花瓶放花。
倪阿姨知曉江如藍是在支開她,心領神會,快速地出了門。
張大夫是位中年女子,膚色略黑,人卻很精神,她先是拿起床位的病歷卡瀏覽一遍,確認江如藍的輸液情況一切正常。她邊看邊問:“江女士,你有什么問題?”
“我是誰送來的?”江如藍知道,定不是陸豐先看見她的,若是他,那么此刻她該在軍區醫院。而她如今在人民醫院,想來是旁人救得,卻不知這旁人是誰。
“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位好心人。”張大夫答道。
“孩子……真的沒有救了嗎?”
張大夫放下病歷卡,皺眉看江如藍,“是的,我們盡力了,對不起。”
江如藍苦笑,這句對不起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