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棋也不挽留,雙手抱胸,眼底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慌。聰明如夏卿,自然知道莫棋在怕些什么。
醉酒的男友和前女友獨處一室,這樣的場景,太過曖昧和叫人生疑。想到這里,夏卿眼神一暗,望了望醉倒在沙發上的顧珂,心底卻是一陣難言的苦澀。
看樣子,顧珂早就放下了,否則也不會有莫棋的存在了。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想要去爭取一下的沖動,無非是自取其辱。
夏卿落寞的轉身,握住把手一轉,卻突然聽見背后顧珂睡夢中的囈語,“夏卿?!蹦莾蓚€字,清晰得像是夜色中的火苗,砰一下便炸響在夏卿的腦海里。
她突然在門口頓住了。
比她更慌亂的是莫棋,她一下便站在了夏卿面前攔住了她,“夏小姐,我覺得你該回去了?!?/p>
夏卿身體一僵,卻并沒有動。
莫棋的呼吸急促了幾拍,她咬咬牙,強忍住怒氣,“過了這么多年,你還不肯放過顧珂嗎?”
一聲責問,夏卿猛然抬眸。
莫棋怎么會知道她和顧珂的事?
“怎么,很驚訝我知道你是誰?”莫棋笑了笑,眼眶卻有些濕潤,“也是,顧珂從來不說你的事。我只是從他朋友口中聽說過你的存在,若不是顧珂自從上次同學聚會后便開始有些不同尋常,我也不會發現你的存在?!?/p>
夏卿有些默然,抓了抓衣角,卻是說不出話來。
“夏小姐,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很清楚怎么做才是對你和顧珂最好的。更何況,人走茶涼,你還想要如何?”
“莫小姐,對不起,我從沒有想過會傷害你?!毕那涞椭^,有些局促的盯著地面,有些委屈,卻更多是難過。
“不,你沒有傷害我。你傷害的是顧珂。”莫棋眸子黯淡,指了指沙發上的顧珂,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銳,“夏小姐,我和顧珂認識這么多年了。我親眼看過當初顧珂為了你是怎么的頹廢和冷漠,好不容易,他慢慢從那次打擊中站了起來,也在嘗試著接受別的女人。我能不能求求你,放顧珂一馬,也放自己一馬好嗎?”
莫棋的聲音尖銳的回蕩在房間內,夏卿被她說得面色隱隱發白,一字一句的控訴,將她心底最后一絲希冀和沖動都清空,像是一把利刀深深插進夏卿心底最柔軟的部位,有些麻木,有些疼。
半晌,時間仿若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只聽見夏卿低垂著頭,聲音輕的好似下一秒便要消散在空氣里,“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對不起,以后不會再有幻想和遺憾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可為何,眼淚卻止不住。
夏卿轉身,背脊挺得僵直,好似這樣便不會被壓垮一般。她緩步走出顧珂的公寓,卻覺外面已經紛紛揚揚飄起了大雪。
這世界天大地大,而她,卻無處為家。
白色的雪花在夜空里飄飄蕩蕩,她在四川,從未見過這樣的大雪。可從未曾想過,再見這樣的大雪,卻是一場告別。
地面的路剛剛堆起了一層薄雪,有些濕滑,夏卿沒走幾腳便摔在了雪堆里。她將臉埋在雪堆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水流下,卻哭不出聲音。
過了許久,電話鈴響起,夏卿從包里拿出了手機,一看是嚴柏林。
她清了清嗓,“柏林,什么事。”
“你在哪兒?”電話里的男聲優雅而好聽,暖暖的,愈發讓夏卿有些想哭。
“哦,我已經到家了?!彼隽酥e,實在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電話里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好吧,你要是回家了,就早點睡吧。”
夏卿覺得有點怪怪的,卻也沒多想,掛了電話便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又收拾了一下頭發,努力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