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給她打開一扇窗,卻關上一扇門的人,那個她遇見以為是帶來幸運的人,那個讓她即使思念灼心卻不敢踏上青城一步的人。如今卻出現在異國的照片上,安然而童真的笑著。
“白小姐,你都知道了。”夏卿喉頭一滾,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如何表達。
“對,全部知道了。可我寧愿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無望的等下去。”白心妍的聲音帶了一層哭腔。
怎能忘記,那個青梅竹馬的男人,那個都見過家長準備婚事的男人,那個說要一輩子都照顧她的男人,轉眼,消失了都快十年了。
“他為什么寧可告訴你,也不肯告訴我。難道他以為我會告訴叔叔阿姨嗎?他們既是他的父母,可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我怎么會……”白心妍頓了頓,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
那些年少薄如蟬翼的希冀,她拆得這般小心翼翼,還是碎成了這樣。
她早就明了,為何她和顏晉榮同床共枕他依然坐懷不亂,為何他向來不喜跟其他女生接觸,為何他……年少的她,總一廂情愿的相信她要嫁的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是那般的喜悅,滿心歡喜而寂寞的等著,卻等來二十四歲那年夏卿的出現。
顏晉榮的臉是她從未見過的決絕和冰冷。他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他不愛她,他準備和夏卿遠走高飛。
她開始哭,開始鬧,甚至不惜跪下來求他,可顏晉榮依舊不曾看她一眼。而她,卻一直忽略著種種跡象,她來不及說服自己理智對待一切,便喪失了所有。
“白小姐,那個時候你太愛顏先生了。我想,他可能也是怕你接受不了。”夏卿望著悲痛欲絕的白心妍,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句安慰有些蒼白無力。
“你錯了。從頭到尾,他在乎的都是如何保全父母的名譽,又藏住他的男朋友。我,何曾有過半點席位。快十年了,他竟然狠心到一句解釋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你看看,照片上的他笑得有多開心。”白心妍慘然的笑了,十年了,她終于等到這姍姍來遲的結果了。
多少個寂寞灼心思念如魔的日日夜夜,她翻出顏晉榮一同上課的書本,一字一字的撫摸他的筆記,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深愛的人不愛你更悲哀的事情了。
“白小姐,你知道顏先生的父母,他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顏先生,其實也很艱難。”
白心妍垂下了眼眸,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聲音輕得好似喃喃自語,“是啊,他這么艱難都不肯告訴我。原來我才是那個局外人啊。”
那語氣里的傷痛,讓夏卿心底一慟。
該是何等的深愛,才會一提起他的名字心都痛得不能自已。
陽光落在白心妍的臉上,她的睫毛浸滿了淚水,好似一只被困住的蝴蝶。許久,她突然有些釋然的笑了,“夏小姐,這也是你答應他條件的原因嗎,就因為同情和可憐他?”
夏卿頓住了,思緒有些飄忽,“不是。我當時生活很困難,我和顏先生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白心妍嘴里細細咀嚼這幾個字,抬眸,視線卻落在三樓陽臺處那個有些落寞的身影。剎那,她突然笑了,“那你可曾告訴過那個男人這一切因果?”
夏卿怔了怔,順著白心妍的視線望去,一下面色便白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顏晉榮應該有讓你簽一份保密協定吧?”白心妍淺笑,吐出的話卻如同窗外天氣一般叫人從腳底升上一層寒意,“那夏小姐打算如何跟顧總說明你曾跟另一個男人訂婚的事情呢?”
夏卿面色白了幾分,指甲用力,似乎要嵌入肉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弱弱的,“他說過他相信我說的一切。”
白心妍靜靜的注視著她,那目光充滿了悲憫,好似在嘲笑著她卑微的信念。良久,她突然笑了,“夏小姐,我希望你永遠將這個秘密守下去。”
“然后如同我一樣,痛失所愛,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