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細雨,潛龍湖畔一座小亭之中,“錚”的一聲傳出來一聲高亢的琴聲,直接彌散在了清風細雨夜色之中,接著是一聲爽朗的唱詞“細雨冷……”一個中年男子知音。
“嗚……”一陣附和的簫聲纏繞著琴聲和那唱詞,從小亭之中飄飛出來一句清麗唱詞:“清風悲……”
接著琴簫婉轉,相互纏綿,男子又唱道:“酒入愁腸……”琴聲忽然變得好像低沉,緩慢,似有壓抑于心中。
女子唱道:“碎心不歸……”簫聲也隨之變得如小泉嗚咽,似有還無一般。
琴聲陡然高轉,連續“錚錚……”數響,“淡看江湖情!”
簫聲爭先恐后般壓制琴聲:“刀劍不相摧!”
琴聲簫聲極高之音律又是急轉而下,男生長嘆一聲:“紅塵繁華落盡!”
女子也隨之唱道:“不過一場宿醉!”
兩條身影閃現,琴聲簫聲乍止又起,一道男女合聲道:“莫須有,誰又對得起誰?”
誰又對得起誰?
清麗的女子聲音道:“沖哥,我們在這潛龍湖畔已經住了快二十年了吧?”
那男子聲音道:“恩,今年是第十八年了,煙語和鴻弦都十七歲了,我們已經過了十八年的平靜生活,盈盈,這樣的生活你喜歡嗎?”
女子身影走到了那男子身邊,緩緩坐在了石凳上,輕輕推了推那七弦琴,端起一杯酒遞給了男子:“沖哥,你說呢,嘿嘿!”
夫妻二人一起飲酒,然后隨手拿著石桌上面的小吃,女子依偎在男子懷里:“莫說十八年,就是八十年,八百年,只要能與沖哥在一起,琴簫唱吟,給我神仙都不做的!”
聽著細雨落在湖面的聲音,感受著清風的氣息,夫妻二人沉浸在了夜色之中。
小亭有四根紫色木柱支撐,上面是翠綠色鮮瓦排布,剛好能遮風擋雨,其中兩根木柱上有一副對聯,上為:初升曉霧聽煙語。下為:不落暮霞撥鴻弦。正中亭檐下三個紅色大字:語弦亭。
懷里的女子輕輕撫著男子的頭發道:“沖哥,你說我們要不要告訴煙語他們倆他們的真正姓氏,還有我們的輝煌往事呢?你堂堂令狐沖風流瀟灑,當年也是迷倒一大群小尼姑,大姑娘,小媳婦的呢,嘿嘿,如今竟然化名冷二中在這潛龍湖畔,心里不癢癢嗎?”
被叫做令狐沖的男子也是嘿嘿一笑:“瀟灑不復了,哈哈,別人沒有迷倒,單單迷倒了我的盈盈啊,想當年的神教圣姑,竟然甘愿為了令狐沖一介草莽化名狐琴娘廝守十八年,都過去了。。。”
兩個人同時都深深的陷入了回憶之中,良久,令狐沖道:“盈盈,還是不要告訴他們姐弟的好,否則一定會纏著我們重出江湖的,此時這般,我姓冷,你姓狐,挺好的!”
任盈盈也是點頭道:“一切就依沖哥,這里民風淳樸,與世無爭,想也無它了,不過前些年你開始傳授他們姐弟武功劍法,這煙語竟然到處惹是生非,反倒是弟弟一個男孩子老實矜持了,這不,前兩天就是又把曾阿婆家的漁網全部用劍挑亂了,今日下午又將李二哥的耕牛給嚇得不敢回家了,你可是該管教了!”
令狐沖扶起任盈盈,走到亭子旁邊,輕輕接著細雨:“唉,當年我也是一時高興,心里還是怕萬一一日遇到敵人的話,也好自保,誰知道不傳則以,竟然一發不可收拾了,他們姐弟乃是孿生,竟然悟性和資質也都差不多,當年我習得的五岳劍派的一些精妙招數竟然全部給學了去,我哪天差點就把獨孤九劍給傳給鴻弦了,哈哈!”
任盈盈也是歉然一笑道:“也怪我啊,呵呵,我看你傳授五岳派的劍法,也就閑暇之余傳些內功給他們修煉,結果姐弟二人也是并駕齊驅,互不相讓,不過呢,姐姐總是偷懶,弟弟卻很是認真,這幾年下來,怕姐姐已經遠不是弟弟對手了!”
令狐沖搖頭道:“那倒也不見得,五岳劍派以劍法著稱,還有獨孤九劍,都是劍法為先,內力為輔,當年我沒有絲毫內力還不是打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高手嗎?”說著話,回想起來當年的一場場惡戰。
任盈盈撇嘴道:“哼,若是沒有內力為輔的話,你哪里來的準頭,哪里來的力氣駕馭獨孤九劍呢?只是一些招數罷了,你沒有遇到高人,一旦遇到高手的話,你還不是靶子嗎?”
“誰把我爹爹做靶子啊?我去把他的手腳都給削下來,然后鼻子割掉,耳朵割掉,眼睛挖出來,嘴巴縫上,我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個如黃鶯般動聽的少女聲音穿過風雨之夜,一條曼妙的少女身影躍入了語弦亭內,少女直接撲入了任盈盈懷里,隨后跟進來一少年,卻鞠躬道:“爹,娘!”
任盈盈扶起少女:“煙語啊,都十七歲了啊,這么大姑娘了還來找你娘撒嬌,看哪天你劉奶奶來了找個婆家把你嫁了的好!”
少女一身黃色衣衫,腰間一條白色束帶正好勾勒出已經曼妙的身材,腳底一雙青綠色繡花鞋,櫻桃小嘴一撅:“劉奶奶不敢來了,上次來已經被我轉的找不到北了,差點掉潛龍湖里面去,要不是二弟相救,怕已經和湖里的龜大哥作伴了,她是不敢再來了吧!”冷煙語,雙眼皮,機靈的大眼睛,剔透倔強的小鼻子,一副伶俐可愛的模樣,誰看了都會喜歡的,又開始給父母撒嬌。
旁邊的二弟冷鴻弦道:“大姐,你身上的雨水都把娘身上弄濕了,快些不要鬧了!”
冷煙語一聲冷喝:“好小子,竟然敢管教你大姐啦,看我不修理你!”說著要打。
冷鴻弦急忙討饒:“大姐饒命,小弟再也不敢了!”
“咳咳”冷二中(即令狐沖)道:“不要鬧了,天也不早了,還下著風雨,你們姐弟不睡覺,跑著二十多里山路來這湖邊干什么呢?”
冷煙語立即低頭跑到了父親身邊:“爹,是二弟說怕您二老在此受了風雨著涼,我們來給您二老送來了雨具不是,您看!”說完,姐弟二人一人拿出雨傘,一人拿出來蓑衣。
狐琴娘(即任盈盈)摟住了兩個孩子:“孩子們都大了,有心了,呵呵!”
冷二中對著冷鴻弦道:“鴻弦,你說,可是如你大姐所言?”
冷鴻弦連忙低頭道:“確如大姐所言,爹,娘,大姐說您二老久居湖邊,不免會受些陰潮,所以特前來探視!”
冷二中心中滿意,點頭道:“我讓你們找村里的柳先生學的功課如何了?”
冷鴻弦又是鞠躬道:“孩兒……”
突然身邊的冷煙語道:“快看,那湖里面是什么?”
幾個人一起透過雨絲望過去,果然湖邊有一段模糊事物,冷二中帶同妻兒披好雨具,來到湖邊一看,竟然是一具尸體,冷鴻弦大聲道:“是范大哥?”
“范大哥?哪個范大哥?”冷二中問道。
煙語臉色蒼白,眼神中很是悲傷:“就是日里常帶我們在湖上打漁,在山里砍柴的,村里我和二弟住的地方,對面第二家的范大哥啊,他怎么死了?范大哥他很會游水的,怎么能淹死呢?嗚嗚……”迎著小雨在母親肩膀上哭了起來。
冷鴻弦蹲下身子,看著范大哥的尸體:“爹娘,范大哥不是淹死的,你們看,他身上有傷痕!”
三個人一起看向范大哥的脖子,已經泛著白的脖子上一道手指頭長的傷痕,狐琴娘脫口而出:“劍傷!”
冷二中嘴角微動:“是快劍,而且一劍致命,這?”立即陷入深思,隨后道:“鴻弦,你幫為父將范大哥的尸體抬到岸邊去,我去想辦法通知村里人,你們倆和你娘就呆在這語弦亭內,哪里也不要去,能夠使得如此快劍的人,整個潛龍村是沒有的,我必須要去弄清楚!”
起身欲行,冷煙語道:“爹,我和你一起去吧,這里交給我娘和二弟就行了!”
冷二中也沒有多想:“恩,走吧!”心里想以自己的武功劍法就是遇到大批的壞人也不懼的,所以就把平日里十分喜愛的女兒帶在了身邊,只要女兒不離開自己身邊,那就是沒事的,誰也不能傷到,獨孤九劍可不是浪得虛名。
迎著清風小雨,父女二人直接沿著山路返回潛龍村內,可是還沒有進村,就遠遠的看到村子最北側有火光,雨天還能起火,那只能說明那火勢太大了,潛龍村不是很小,但是十分的散落,村民多是依據山勢或者向陽或者傍水而建房屋,此時北側的一片房屋起火了,在冷煙語心里就是:“著火了!”
但是在冷二中的心里卻是:“一定是有強人放火燒村了,看來平靜了這么多年的生活從下一刻要不復存在了!”
立即道:“煙語,我們速速施展輕功,到村子北頭去看看,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許離開我身邊五步!”
冷煙語點頭,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雖然平日頑皮,但是此時看到父親凝重的臉色,立即不敢胡言了,緊了緊衣服,收起褲腿,連從小母親給的一塊黑色木質牌子也塞到了懷里,這個牌子她可是一直就戴了十七年了,就是傳說中那日月神教的?玖盍耍?蝗斡??弊鍪紋犯?俗約旱謀Ρ磁??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