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失聲痛哭,陡然間身子躍起,竟然奔向了船頭,那些官兵和黑衣人全部上前阻擋,但是日月神教的弟子也是上得大船來的有不少,兩方人馬開始動手了,都是在為莊夢蝶做掩護,因為莊夢蝶此時的眼睛只看著一個地方,就是船頭的幾尊神武大炮。
所有的神教弟子好像拼了性命一般,不顧自己的生死為莊夢蝶鋪開了一條血肉的道路,莊夢蝶用盡全身力氣將身邊的兩尊神武大炮調(diào)轉(zhuǎn)過頭來,正對著船艙和桅桿,一群官兵想要擁上前去,卻被日月神教的幾大長老和弟子逼退。
就在此時,綠闊看到了這情形,立即明白了那莊夢蝶的意思,心里一涼:“快,快,放箭,不要讓她點燃神武大炮,否則咱們的船就完了!”轉(zhuǎn)身對著身后喊道:“墨兄,快快護送元帥大人下船,快點!”十分著急,言語之間都是失去了禮數(shù)。
“嗖嗖嗖”幾排箭雨對著船頭的一眾日月神教弟子射過去,洛錦鯤悲從心生,我日月神教不遠(yuǎn)萬里,山水重重的,重履中原,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被所謂的天下名門正派圍攻?為了被朝廷剿滅嗎?眼看著自己昔日的兄弟和戰(zhàn)友們一個個倒在了箭雨之下,好幾個弟子都是為了給自己擋箭才死的。
就在此時,耿長老上前一竄,不顧箭雨流星,徑直的就撲向了那綠闊,綠闊挺寶劍直接穿透了耿長老的肚子,劍尖從后背露出來,十分凄慘,但是耿長老依舊死死的摟住了綠闊的身子,硬是將綠闊牢牢的按在了桅桿上:“夢蝶,開炮啊!”嘴角帶血,表情猙獰。
就在此時,幾乎所有的日月神教弟子全部拋下了兵器,一個個摟住了官兵,黑衣人,一對一,不顧死活,全是死亡打法:“夢蝶,開炮,開炮啊!”
“洛左使,你快走,快走……”
“我們死不足惜,您可以和教主東山再起的,左使者,您快走……”
三十多日月神教弟子摟住了三十多個官兵和黑衣人,洛錦鯤驚呆了,對面的冷鴻弦也驚呆,這是什么力量?什么信念支撐著這些人?
莊夢蝶對著天空高喊一聲,點燃了兩尊神武大炮“轟轟”兩聲,大船的桅桿斷裂,船上的幾十名官兵和日月神教弟子全部被炸得粉身碎骨,殘肢斷骸橫飛,包括那綠闊和耿長老,兩個人同歸于盡,被炸的只剩下了手臂……萬分凄慘的場面。
冷鴻弦和洛錦鯤都是滿身木屑和灰塵,洛錦鯤兩眼血紅,單手持著寶劍,指著冷鴻弦道:“你這混賬幼子,我教待你姐姐猶如圣姑公主,你卻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多多相逼,還殺我教數(shù)十弟子,罷了,若是教主怪罪下來我一人扛著就是了,今日我洛錦鯤與你一死做個了斷!”
冷鴻弦畢竟涉世未深,加上立即就是高官厚祿,身邊的人阿諛奉承,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而朱正德又特意安排一些大儒,一些頗具智慧者整日里面有目的性的給他洗腦,灌輸一些忠君愛國的思想,此時的冷鴻弦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日在潛龍湖畔的冷鴻弦了。
冷鴻弦一提寶劍:“我雖年幼,但是我卻識得大體,知道天地君親師,爾等犯上作亂,使國家動亂,民不聊生,百姓無端卷入戰(zhàn)禍,你們上對不起朝廷,下對不起萬民,此時又有何臉面和我論著戰(zhàn)爭的魁首呢?哼,今日我必然不會放你走,你看著這里死傷的這些無辜百姓,都是皆由你等一念而起的這些賞花燈,觀花魁的百姓何罪之有呢?你們?yōu)E殺無辜,我身為朝廷剿匪副元帥,焉能放你們離去,看劍吧……”
洛錦鯤氣的幾乎吐血,大船傾斜,岌岌可危,一半已經(jīng)沉入水中,整條大船上只剩下了船頭的冷鴻弦,洛錦鯤和莊夢蝶三個人,各自拔劍怒目而視。
莊夢蝶靠在了洛錦鯤身前:“洛左使,你先去和司徒右使匯合,這里我來抵擋!”
洛錦鯤搖頭道:“你不是他的對手,他擅長五岳劍法,機靈多變,你速速下船去,帶領(lǐng)我神教弟子全部向西的小河撤退,官兵的大船無法跟進,快去,這是本左使的命令,難道你想要違抗我的命令嗎?”鐵青著臉怒喝莊夢蝶。
莊夢蝶臉上都是黑色的炮灰,看了眼洛錦鯤,又仇恨的瞪了一眼冷鴻弦,抱著妹妹的尸體一咬牙,跳落到了一艘小船上,然而就在此時,岸邊的一群官兵一邊護著朱正德和冷煙語后退一邊對著小船上的莊夢蝶放箭。
莊夢蝶將妹妹尸體放在船上,手里寶劍揮打著流星般的箭雨,四下里一看,水中,兩岸,橋上,已經(jīng)全是官兵和那些作壁上觀的武林人士,一個個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莊夢蝶冷笑一聲,寶劍護身,但是卻如何防御的了這四面八方的流星箭雨呢,立即前胸后背,被射滿了雕翎箭,嘴角流出一道鮮血,緩緩趴在了妹妹身上,很多人看著很是不忍。
冷煙語看著這情形,眼圈發(fā)紅,幾乎脫口而出,不忍的咬著嘴唇,搖著頭:“不……不……”
船頭上的洛錦鯤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對岸的那群火把包圍的司徒俊鵬眾人也是幾乎山窮水盡,黔驢技窮了,包圍圈越來越小,幾個長老死的死,傷的傷,司徒俊鵬苦苦的支撐著,和馮長老背靠背站立,同時眼角也看到了洛錦鯤這一邊的情形,一陣自責(zé)與苦笑。
歸落羽站在橋頭:“司徒俊鵬,我上次饒你一命,你竟然自投羅網(wǎng),我看這次誰又來救你呢,來人啊,給我格殺勿論,無過有賞!”一聲令下,百余名官兵挺著火把長矛一步步逼近了司徒俊鵬和這馮長老。
可是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已經(jīng)破敗的桅桿之后,一道黑色的瘦弱身影如黑夜的幽靈一般從冷鴻弦后面偷襲,洛錦鯤立即抓住機會,施展輕功,和那黑衣人一起前后夾擊,圍攻冷鴻弦,冷鴻弦一陣迷亂,腳下亂了分寸,手里長劍直接被洛錦鯤打掉,那身后的黑衣人的寶劍卻橫在了冷鴻弦的脖子上:“別動!”
冷煙語大驚:“二弟!”推開眾人,立即來到岸邊,跳上一艘小船,對著洛錦鯤和那黑衣人道:“不要傷我二弟!”
朱正德一著急,緊緊隨著冷煙語,墨戰(zhàn)等人立即圍攏了朱正德,朱正德推開左右:“滾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箭!”
橋頭的司徒俊鵬等人已經(jīng)被團團圍困,歸落羽直接跑到了朱正德跟前,一躬身:“元帥大人,此時正是一起聚殲這魔教兩大使者的好時機啊,我們不能心慈手軟,副元帥的大人就是此時死了也是為國捐軀,雖死猶榮啊元帥!”
朱正德冷冷的看了一眼歸落羽:“住口,那是煙語小姐的胞弟,你難道不知道嗎?讓他們走!”
呼啦啦,幾乎跪倒了一大片,全是將軍級別的人物,包括歸落羽,和墨戰(zhàn)跪在一處,墨戰(zhàn)神情激動道:“元帥啊,放不得啊,萬萬放不得,我們好不容易有此機會一舉擒獲魔教的兩大使者,殺死致傷這么多魔教的長老堂主,我們的剿滅魔教的大計就已經(jīng)功成了,此時一旦放虎歸山留下后患,他們隱忍起來,怕是會如南山之竹,雨后叢生啊,放不得,而且綠闊為了剿滅魔教余孽剛剛已經(jīng)和魔教的長老同歸于盡了,元帥啊,放不得……”聲色俱厲。
歸落羽也是跪著道:“我朝廷準(zhǔn)備多年,就是要一舉剿滅魔教余孽,今日魔教妖人兩大使者,十大長老,數(shù)位堂主全部被我們埋伏,正是一舉剿滅的好機會,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大人……”
朱正德看著小船上眼淚汪汪的冷煙語,心都快碎了,怒著對墨戰(zhàn)和歸落羽道:“你們倆這是在教訓(xùn)我嗎?”又對著所有跪著的人道:“你們?nèi)际且旆磫幔俊?/p>
歸落羽一陣氣憤,剛要站起來,墨戰(zhàn)拉住了歸落羽在其耳邊低語幾句,歸落羽臉色大變,看著朱正德的眼神立即又是多了一層敬畏和恐懼:“這……”低頭不敢再言語了。
朱正德對著快要沉落的大船船頭的洛錦鯤道:“你說,如何才能放了我的副元帥!”
洛錦鯤本著必死的心,此時卻又見了生的希望,但是同時也看到了冷鴻弦身后的那黑衣瘦弱之人,臉色一變:“何小姐?”
正是一臉蒼白的何絲露,此時寶劍橫在了冷鴻弦的脖子上,對著洛錦鯤道:“我說了,我會跟你來的,沒有我,你怎么離開呢?”
洛錦鯤擔(dān)心何絲露的傷勢,立即對著朱正德道:“你讓你的護衛(wèi)退出三里之外,兩岸給我日月神教弟子讓出道路來!”
朱正德絲毫不猶豫,立即對著歸落羽和墨戰(zhàn)道:“聽到了沒有,所有軍隊退后三里,兩岸讓一條道路!”
墨戰(zhàn)和歸落羽立即站起來掉頭去吩咐,歸落羽手下一員大將怒道:“什么?放他們走?我們這么多天的……”
歸落羽一板臉色:“住口,執(zhí)行命令就是!”
墨戰(zhàn)的隊伍所有人退后,歸落羽的人馬也是全部收起兵器向兩岸退去,洛錦鯤真氣鼓蕩:“我日月神教的弟子還有誰在!”“還有誰在?還有誰在?”回音直接傳蕩在了河面上,散向兩岸……凄涼而又悲壯!
三三兩兩的弟子從岸邊攙扶著爬起來,水里有幾個弟子掙扎著爬上了小船,司徒俊鵬對著洛錦鯤失聲痛哭:“大哥……”看著這不足十個人……
洛錦鯤滿眼含淚:“所有日月神教弟子聽我號令,全部過橋,向西而退!”悲愴之聲直沖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