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金頂亂作一團,大雪紛飛之中,一顆顆炮彈砸在了山頂,屋宇之間,人群之中,慘叫聲,爆炸聲,崩塌聲不絕于耳的傳來,山下大路上,一渾身是血的身影跑上來,正是日前與張念先相遇的無仇師太,“神武……神武……大炮!”倒地不起!
張念先護住了自己的兩個弟子,同時一把拎住差點被炮彈轟中身子的千晴,峨眉派眾人來不及悲痛掌門的死,因為死了不止一個人,數十人直接被轟殺,三個峨眉弟子去抬殘缺不全的無念的尸體,但是卻被大炮給轟的七零八落。
張念先暗罵一聲,帶著兩個徒弟破墻而出,黑夜里大雪中向后山飛奔,他武功再高,還是敵不過神武大炮的。
“大家向后山去,后山有斷崖,可以暫時避讓神武大炮的轟擊!”無恩強忍萬分悲痛,對所有人喊道:“止淸,止湛,你們快帶大家去后山!”
大家一起向后山奔去,期間有人還竟然想:“他么的,就差最后一句,倚天劍就能現世了,竟然……”
幾乎所有人,都一窩蜂似的沖向了后山,大雪之中,難分路徑,本來峨眉后山就很陡峭,此時五岳劍派的人不知道深淺,立即不小心,四五個人滑到了山崖之下,傳來幾聲慘叫,更添悲哀。
峨眉后山,執念崖,乃是一處斷崖,只有一條緊挨著峭壁的陡峭小路,此時大雪剛過,那小路整個被茫茫大雪覆蓋,根本看不出端倪路徑,所以雖然遠遠可以看到那執念崖上的斷腸庵,可是卻沒有人能夠先一步跑過去,都在等著峨眉派的人。
五岳劍派的人馬停住了,張念先也停住了,此時,莫大一聲悲涼的二胡之聲:“諸位,我們此來為何?”
沒有人回答,“此來為何?”又是一聲質問。
依然沒有人回答,莫大凄然一笑:“我們此來乃是為了相助峨眉一派,抵御朝廷大軍的圍攻,此時朝廷一波炮轟,我們卻先一步躲到了后山而來,而且還要峨眉派的諸位師太為我們擋住敵人,這豈是我們五岳劍派的風格?”說完,二胡直接爆裂,里面飛出來一把細劍“所有南岳衡山派弟子,隨我前去與敵人拼了,用生命支援峨眉派,用我們血證明我們衡山派在武林的尊嚴!”
所有人,特別是五岳劍派的所有人,第一次看到莫大如此血性,尤其是樂厚等人,他們可是同一個輩分的人,一直以來,莫大都是迷迷糊糊,凡事不爭的態勢,五岳劍派盟主不爭,五岳劍派合并為五岳派掌門也不爭,隨波逐流,今日卻如此血性,只能證明,莫大的衡山派,莫大心中的江湖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再退縮只有死路一條,就好比眼前的執念崖,斷腸庵,再退一步就是絕路,敵人要是掩殺上來,只有死路一條,要么投降,要么跳崖,要么被殺,都是絕路,所以此時恒山莫大毀琴現劍,帶著自己的衡山派弟子飛撲前山,在大雪中去支援峨眉一派。
此時此刻,北岳恒山派秦涓看了眼身邊的儀琳師妹,鄭萼師妹,三是姐妹點頭,然后秦涓振臂高呼:“我北岳恒山雖為女流,但是與峨眉一派自古親近,峨眉一派也是多位女尼,與師傅,師叔也是頗有交情,今日我們無論如何也是要與峨眉派共存亡!”
之后,二十余位北岳恒山派弟子在秦涓,儀琳,鄭萼的率領下直接飛撲前山,緊緊跟在了南岳衡山派之后,大有義無反顧之意。
東岳泰山派如今的掌控之人是三位年輕道長,赤光,黃光,綠光道長,一見這陣仗,話都沒有說,直接抽出腰間佩劍,迎風冒雪,十幾個人快步奔向來時的路。
施戴子與樂厚對視一眼,施戴子對著身邊的舒奇道:“小師弟,華山一派不能斷在我輩手里,你帶著千晴在執念崖暫避,我和根明一起去為峨眉派諸位師太助拳!”
“不,掌門師兄……”舒奇有些著急了。
“站住,我是掌門,這是我的命令,我命令你帶著千晴在這里等!”然后看著高根明,師兄弟怕是這么多年第一次心靈的溝通了,也是相視一笑,一起拔出腰間佩劍,帶著十幾名華山弟子淹沒在大雪之中。
樂厚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十幾個人:“唉,我們嵩山派此時若是甘為人后的話……兩位師弟……”
“嗖嗖……”兩條人影先竄入了大雪之中,而且傳來回音“師兄,我們是不會留下來的,我們要和五岳劍派的人共存亡!”正是樂厚的兩位師弟,湯英鶚,鐘鎮,嵩山派的最老一輩師兄弟了。
樂厚長嘆一聲:那好,今日我們五岳劍派共存亡!“于是,帶著剩下的人一起飛奔向了峨眉金頂。
而此時,僅僅剩下了華山舒奇,千晴,還有張念先,謝擎和令狐煙語,舒奇跪倒在雪地上,而千晴也是一邊哭泣一邊蹲在了師傅身邊,突然間,舒奇蹦了起來,對著張念先四人大笑道:“千晴,張教主,請你們四位為我作證,從今天起,我舒奇反出華山派,不再是華山派弟子,哈哈……”一邊笑一邊奔向了前山,手里的寶劍還在大雪中不斷的揮舞。
千晴給嚇了一跳,立即跳起來追趕,張念先對謝擎使個眼色,謝擎直接攔住了千晴,只聽張念先道:“你師傅是個好漢,為了要和自己的師兄弟死在一起,竟然背叛師門,我張念先也是佩服他了,不過小姑娘,你去的話,只是徒增一條死尸罷了,而且你還有讓你的師傅分心照顧你,我勸你還是留下來吧!”
“不,不,我要和華山派弟子死在一起,我不想獨自一個人活在世間,今日所來的二十三名華山弟子,乃是我華山所有弟子了,嗚嗚……掌門師伯在來峨眉山之前,已經將所有弟子逐出師門,不得再回華山,嗚嗚……”千晴被謝擎拉著胳膊,緩緩蹲在了雪地里,開始哭泣。
原來他們已經有這個打算了,有來無回,而且還解散了所有華山弟子,怕其他幾岳也是如此了,朝廷剿匪大軍威脅,江湖各派岌岌可危,長江,黃河沿岸幫派都已經幾乎散盡,只剩下這些高山密林的門派了,他們的滅亡,是遲早的事情,他們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的實力遠非日月神教可比,而且他們的底子自然更不敢比少林武當,因為在朝中,很多少林和武當的俗家弟子都成為了將軍,護衛等,還是有些分量的,至于如五岳劍派等,朝廷勢必會剿滅他們到寸草不生的。
整個峨眉山都是顫抖的,真不知道朝廷到底有多少的神武大炮在對著峨眉山轟擊,不拿去對付土匪,外敵,卻來剿滅當今武林人士,怕也只有本朝天子才能干的出來的了,張念先抬頭看了眼執念崖上的斷腸庵,念念有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郭襄女俠十六歲生日見到神雕大俠楊過,一輩子再也無法從心里抹去楊過的英姿,苦心孤詣,獨創峨眉,怕也是不用絕情丹,也是肝腸寸斷的相思之苦了,斷腸庵,此地定是當日郭襄女俠獨自沉思閉關之所!”
于是,張念先一手提著令狐煙語,一手提起來哭泣的千晴,直接腳踩懸崖峭壁,幾個閃身,直接到了執念崖頂上,斷腸庵門前:“煙語,你與這小姑娘先進去避一避,我去接你師兄上來!”
而后,又是一個折返,如同神雕展翅,好不威風,將謝擎帶上執念崖,看著金頂的濃煙炮火,心里十分矛盾,千晴止住了抽泣,四個人變得沒有了生息,張念先獨自一人站在庵堂之外,凝視著金頂,卻又似視非視,“師傅,這就是江湖嗎?”
是令狐煙語問向了站在大雪中的張念先,不等師傅回答,令狐煙語又道:“我從小生長在山里,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也許是父親有意隱瞞,或者是厭倦了江湖,終于有一天我被兩名官兵帶到了這個所謂的江湖,我一步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竟然是令狐沖和任盈盈的女兒,可是,正是因為我的進入江湖,才將父母再次牽扯進來,我恨官兵,更恨朝廷,他們殺死我的母親,殺了我的朋友,還……還……改變了我喜歡的人,如果仇恨,恩怨,殺戮,就是江湖的話,那么這一刻,我令狐煙語,也將要進入這個快要滅亡的江湖!”
令狐煙語眼神冷冷,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這段時間她看到的,聽說的,經歷的簡直不是正常人所能想象的,所以今日再次見到朝廷的圍剿,大規模的殺戮,讓她在崩潰邊緣蛻變,不知道這對她是好還是壞了,此時他的精神,神態,動作,都跟那個剛出潛龍村的小姑娘截然不同,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目光中滿是兇狠。
“我要為母親報仇,我要闖蕩江湖!”令狐煙語對著執念崖下面大聲吼叫,呼喊著。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隨著一聲聲炮轟聲,淹沒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