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峰是華山五峰的中峰,過了玉女峰是朝陽峰,還是沒有見到那撫琴之人,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將琴聲給傳出這么遠,還要漫過幾座山峰,這一定是位世外的高人了。
歸落言一個鷂子翻身而落到了下棋亭,這下棋亭乃是太阻皇帝與陳傳對弈的地方,繞過這下棋亭,終于仰望到了華山的最高峰,落雁峰,四下里盡是懸崖峭壁,根本就沒有道路可尋,也就是此時,可以肯定的是那琴聲絕對是從這落雁峰上傳下來的,因為此時那琴聲已經越發清晰,歸落言根據音律也已經聽出了這是首很難以撥弄的曲子叫做《高山流水》,乃是俞伯牙為鐘子期感知音而做。
而思過崖上的洛錦鯤諸人也是站在大雪中有些激動,誰能在如此大雪之夜,如此境地,還能彈奏如此高難度琴聲。
洛錦鯤與司徒俊鵬乃皆是精通音律之人,此時寧可站在大雪中聆聽,也不進入山洞暫避風雪。
琴聲驟然雄壯高亢,仿佛巍峨的群山氣勢雄偉的屹立在自己眼前,延綿不絕,緩緩的,琴聲變的清晰流暢,如泉水叮咚,從山上淌下來的小溪,拍打著山中的巖石,嗚咽著歡快的流淌,是無盡的流水,將那高山流水的情形演繹的淋漓盡致,恰如其分,幾乎忍不住洛錦鯤就要叫好了。
而玉女峰上,一處凸起的巖石上,一婷婷黃杉少女傲然站立,身后一灰色衣服的少年為她打著一把油布大傘,少女眼眶泛紅,嘴角抽動,數次欲言又止,倒是身后的打傘少年開口道:“師妹,可是令狐大俠在彈琴?”
黃衫少女正是令狐煙語:“恩,我自幼聽父母琴簫合奏,往日里父親的琴聲都是逍遙自在,歡快幸福,而此時雖然變得低沉悲痛,心事重重,但是我卻依然能聽得出,絕對是父親的琴聲,只是母親……”說到這里,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掉落下來。
如此師兄妹二人矗立玉女峰上,卻沒有一名官兵發現,或者發現了他們二人的官兵已經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
“嗚……”一道簫聲直接穿入琴聲,毫無征兆,透過大雪,透過夜色,婉轉群山,與琴聲匯合。
琴聲突然一斷,竟然有兩息時間,令狐煙語突然從巖石上跳下來,一臉急切,但是卻又止住腳步,咬著嘴唇搖頭:“不,不是母親,母親的簫聲不會如此悲愁,絕對不是,而且簫聲稚嫩,卻帶著思念和悵惋,不是母親!”
已經到了落雁峰下的歸落言,令狐鴻弦,林平之都是愣住了,還有人?令狐鴻弦顯然與妹妹的想法一樣,那琴聲定然是父親,簫聲卻決然不是母親了,三人碰頭,林平之冷冷道:“就是我雙目未失明之時,我也從來沒有上過落雁峰,而且此時還是冰雪漫天,上面的人不管是不是令狐沖,我反正是上不去!”
歸落言自然也是沒有上去過,令狐鴻弦何等心思,更加不會腦袋一熱,只好隨著兩個人,不一會兒,又是聚集了百十名官兵中的高手,大家一起靜靜的聆聽著。
琴聲在稍稍的停頓之后立即又轉入高亢,如高聳的泰山壓頂而來,勢不可擋,雄渾有力,其間夾雜著無比深厚的內力,近處的所有人忙運起內力抵抗,簫聲起,對以浩瀚的波濤,簫聲奔騰澎湃,包羅萬有,似無邊無際的大海要吞噬高山,那琴聲好像一愣,但是立即撤去高亢的音調,來個愜意的低間音,迅速的勾畫出一寧靜的畫面,好像一老漁翁帶著孫女撐著一只不大不小的漁船,在海邊張網捕魚,琴聲緩緩,節奏平靜,好像真的到了海邊的漁村,就連盲了的林平之都仿佛感受到了傍晚漁村的陽光,已經感覺不到身邊刺骨的寒風和暴雪,于是但聽到了簫聲音調一轉,剛才的高亢也轉入了幽靜,漸漸的如林間小路,山腳茅屋,炊煙裊裊,小山青青,泉水叮咚,一副與世無爭的圖畫給他勾畫了出來,兩個畫面拼湊在一起開始碰撞,撕扯,最后卻融為一體,合而為一,構成了一副愜意的優美恬靜的畫面,寧靜,平和,又有交流,實乃曠世之曲,高山流水得遇知音。
誰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都緩緩的隨著,聽著,陶醉著。。都不想破壞這份情景。
“錚”的一聲,琴弦斷折,琴聲嘎然而止……
緊接著“轟隆”一聲,眾人只感到山體震顫,雪不再是一片一片,而好像是一團一團的給扔了下來似的,突然間,林平之一聲怒吼:“快走,是雪崩!”
“啊?”眾人大驚失色,這里可是懸崖峭壁啊,立即亂成一團,一瞬間,十余人被擠到了懸崖下面,雪團,雪塊,巨大的雪球開始震落下來。
歸落言與令狐鴻弦等數名高手連忙施展輕功,踩著崖壁向山腳奔去,而來不及逃的人,呼喊聲,相互掣肘中,被大雪掩蓋了數人,又被砸下懸崖數人,“轟隆隆”好像山塌了一樣,龐大如小山的雪堆,可以說就是雪山砸了過來,“嗚嗚”幾乎十息時間,落雁峰下,在沒有一個人,原來僅有崖壁小道也不復存在,只有遍地白雪,已經分不清路與山崖……
后來的官兵,一個個暗自慶幸沒有感到山前去湊熱鬧,自己根本不懂什么音律,還差點給送了小命,開來以后不能隨便湊熱鬧了,這華山根本就沒人,真不知道這些大將軍,元帥們讓來干什么?殺誰啊?
而他們根本不知道,不是沒人,是他們根本無法找到,就是歸落言,林平之也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也不會有所懷疑那里可以藏人,華山山門兩側,朝陽峰與太華峰,正好夾著通向華山的唯一大路,長約三十里,此時三十里山路上已經駐扎滿了官兵,而他們卻不知道等著他們的是什么。
雪夜,掩蓋了一切,天做的偽裝,雖然有幾隊官兵上到這兩座山峰查探,但是如此環境,誰那么盡心盡力,而且他們就是再熟悉豈能跟從小生活在華山的千晴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