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gè)死丫頭,你居然一聲不響地給我跑了!不是說中秋前一天才走嗎?”文霜在電話的另一頭咆哮,可以想象她的氣急敗壞。
“對不起,家里突然有急事,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抱歉啊!”
喧鬧的火車站是聚散分離的地方,有多少人滿心歡喜地從這里下車,又有多少人傷心黯然地從這里上車,五顏六色的情緒彌漫著這里的天空。我想,此刻我的心是空洞的,是蒼白的。
“再怎么急也不用這樣吧,你還在火車站嗎?等一下,我這就去送你!”文霜焦慮難過的聲音稍稍溫暖了我,我輕笑,這樣就夠了,太過親密是沒必要的!人與人之間,點(diǎn)到為止就好,不是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嗎?太過濃烈的感情最終都會弄傷自己!
“不用了,文霜,你還在上課呢,而且時(shí)間也來不及了,等下次有空我再過來吧。”
“下次有空?什么意思,你該不會也這邊的工作也辭了吧?”
“辭了,要回家長住,不能再過來工作了。”徹底地,了結(jié)了這邊的一切!
“家里出什么大事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蔽乃獡?dān)憂地問。“齊迦呢,你跟他說了嗎?”
“不,不用。我也沒跟他說。啊,我要上車了,不跟你聊了,等我回到家再給你報(bào)平安吧!”
“那……你一路小心啊。回去后給我打個(gè)電話!”
“知道,那我掛了!”
按下掛鍵,我再次回頭掃視了一下月臺,抬頭望望藍(lán)天,凈白的天空,淺淺的藍(lán),我要跟這里的一切訣別!
坐在火車上,我望著窗外慢慢倒退的物事,手熟練地按著手機(jī)上的幾個(gè)按鍵,將前幾天收到的一條語音信息打開,放在耳邊慢慢聽。
齊迦的聲音,齊迦的誓言,齊迦和趙菲妍的打賭,我不敢面對的一切,趙菲妍逼著我面對,逼著我承認(rèn)我不過是個(gè)傻瓜!
那么,我就承認(rèn)了,然后倉皇而逃,用火車的滾軸聲,輾碎我與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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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幾天,除了在家?guī)蛬寢尭牲c(diǎn)家務(wù)活以外,整天貓?jiān)诩依餂]有出去。上網(wǎng)玩游戲消磨時(shí)間,或是到當(dāng)?shù)厝瞬啪W(wǎng)搜索一下有什么工作適合我干。齊迦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我將手機(jī)調(diào)成無聲,任由提示燈明明滅滅,自己則對著電腦里的小人瘋狂掃射,直至血流成河。
“莫言,去把垃圾提出去扔了。”媽媽在廚房里邊洗碗邊喊我。
“嗯!”我應(yīng)了聲,將播放著《花樣男子》的視頻關(guān)了,然后去廚房提垃圾,慢悠悠地出門。現(xiàn)在的環(huán)衛(wèi)阿姨不肯上樓收垃圾了,住戶們只好自行將垃圾提到樓下的垃圾桶里統(tǒng)一堆放等待處理。
剛把垃圾扔進(jìn)垃圾桶,我蹲在小區(qū)草地邊,扭開給草地灑水用的水龍頭洗手。洗著洗著,感覺自己身后站著一個(gè)人,回頭,便看到了齊迦。
身子不由一震,幸好現(xiàn)在是夜晚,路燈昏暗,我低頭關(guān)掉了水龍頭,甩甩手上的水,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起身回轉(zhuǎn),淡笑對他。
“你怎么來了?”
“言言,你氣消了嗎?”開口,便是哀哀的一句。
“什么時(shí)候來的?”他的神情,在昏暗的路燈下更顯慘淡,可是這些,對我毫無意義。
“剛到……”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言言,我……”
“吃飯了嗎?沒有的話我?guī)闳コ院贸缘模 蔽倚χf,反握他的手。也沒等他說什么,拖著他往外走去。
將他帶到一家特色小吃店,選了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我沒有讓他說話的任何機(jī)會,忙著幫他點(diǎn)了不少東西,點(diǎn)完還不厭其煩地向他介紹那些食物的由來、特點(diǎn)和口感。他似乎也知道我不愿讓他開口說話,也便沉默地坐著,用歉意的,哀愁的目光看著我。
直到食物端上來了,我又忙著給他夾菜,一邊夾一邊要他多吃一點(diǎn)。
“你什么時(shí)候回去上班?”他在我喝水的間隙冷不防地問。
“不回去了,都辭工了還怎么回去?”我拿筷子撩撥著面前的一盤菜,淡淡地說。
“再找其他的工作。”
“齊迦,我們分手吧!”還是應(yīng)該有始有終,離開原本是想不了了之,但既然他找上門來,那我就索性把話說清楚吧!
“如果我說不呢?”他放下筷子,低垂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