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墻角，看不遠處那對戀人深情擁吻，看許心妍兩頰緋紅，滿面嬌羞，看齊迦雙眼迷茫，神色不清。

很快，齊迦發現了我。不，是許心妍先看到我，然后她示意齊迦朝我這邊看。我看到齊迦先是冷淡，接著是吃驚，然后是慌亂的表情。我逼著自己微笑，讓痛爛在心里。我悄悄站直身體，拼命克制自己往外涌動的淚水，維護自己最后的尊嚴，然后，看著齊迦向我跑過來。

他站在我面前，不安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小心翼翼地叫我：“言言……”

“嗯？”我溫柔地應著。

“你……看到了嗎？”

“你們接吻嗎？”

他沉默，臉色蒼白，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嘴唇蠕動著。

我以為他會說“聽我解釋”，然而，他最后說出的是：“對不起！”

“嗯！”我笑著輕聲應他，點點頭，掙脫他的手，轉身要走。

“言言……”

“不要過來！”我用最平常的語調，制止他靠近我，看他硬是止住自己往前走的腳步，很滿意地點頭贊許地說，“就是這樣，不要靠近我！”

這樣，我會帶著微笑慢慢退出你的世界！

眼角余光瞄到許心妍，她唇邊的嘲笑清晰而刺眼。我輕笑了一下，看看天空，藍色的寶石，會一直保持最透徹的顏色。

韓劇曾經風靡一時，那時的我總對主角們為愛而離開的情節嗤之以鼻，認為既然兩人相愛，為何不能克服一切困難，說種種理由，到底是情不堅。現在，輪到我身上，我竟發現，其實這樣的愛，就算旁人說傻，就算被看不起，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著天空，思念的淚水就不會掉下來，因為，那是你屬于的顏色。

“莫言，齊迦在樓下，去……見見他吧。”文霜站在門邊，猶豫地說。

我倚在窗邊，額角貼著冰冷的玻璃，眼睛定定地看著那蔚藍的天空，朵朵白云懶散地舒卷身姿，任意妄為，真好。

“莫言……”

“我知道了。”我回頭，對文霜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經過文霜的身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臉上的表情很是為難，像是斟酌了好久才說：“你要相信他是真愛你的。”

“你是說看到那種場面以后？”我還是笑著，眼睛直視文霜，看得她心虛。“沒事的，別擔心！”我推開文霜的手，下樓去。

我站在樓梯邊，看著坐在客廳的齊迦，他低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神色不明，額前細碎柔軟的發遮住了天空般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緊閉著，透著一絲倔強。我擰了一下眉，深吸口氣，然后走向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某個白瓷杯。

他抬頭，原本淡然的臉色立時有了變化，輕輕叫了句：“言言。”

我沒出聲，只是坐著，也不看他，我還沒有堅強到那個地步。

“我們……回家。”

“我們結束吧。”我冷冷地說，不會再縱容自己也不會再縱容他。

“那是個誤會，你該相信我！”他慌張地站起來。

“我更相信我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冷然無情。

“眼睛有時候會騙人。”

“那我還能相信什么？”我背靠沙發，凄然地說，“男人都差不多，我根本不該相信。齊迦，我說過，我無法像媽媽那樣。結束吧，至少，我們都不會再委屈地愛，不會再卑微地愛！”

“結束？”齊迦臉色蒼白地重復了一遍，身形僵硬。忽然他顯出兇狠的臉色，跨過茶幾，抓住我的手臂一拉，將我從沙發拉進他的懷里，睜著那雙熠熠生輝的藍色眼眸，閃耀著令人恐懼的光芒，仿若癲狂。“難道我們相愛，很委屈？很卑微？”

我別開臉，牙根緊咬，硬是將眼淚逼了回去。

“言言，我們永遠不會結束的！”

“憑什么不會，在你做出背叛我的事以后！”我回頭，怒視著他，眼淚終究沒有忍住。因為愛他，因為愧疚，因為要再一次放棄，但這是我的選擇，所以我會盡責地完成我的任務，即使，要對他怒目相向。

“我說了是誤會。”

“我不信！”

客廳中，我們倆僵持著，怒視彼此。

“你不信？”他慢慢垂下眼瞼，放開我，垂落身側的雙手緊握，似在隱忍，“是嗎？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只是隨便的一個誤會就將我所做的一切抹殺？你真自私！”他轉身，慢慢朝大門口走去，走到門邊，他停下，淡淡傳來一句，“言言，你愛過我嗎？”

我渾身一震，感覺身體不住地顫抖，視線又開始模糊。我拼命咬著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直到文霜走到我身邊，輕輕擁住我，心疼地說：“他走了。”

走了？我身體一松，意識陷入黑暗。

再度醒來，已是隔天，清晨的薄涼空氣潤入我的皮膚，讓我皺了皺眉。習慣性地轉身，心下一怔，原來，自己早已習慣那溫暖的懷抱。我蜷縮起身體，摸到身邊的薄被，將之擁住自己的身體，只是習慣而已，我也能夠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