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眼神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就像她眼睛里的東西突然被抽出來了，留下的只是空洞。

“是啊，太奇妙了，你居然會這么想。”慕翎小聲嘟囔著，“不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多恐怖啊。嘿！聽見沒有??？”

他沒有把眼神移開，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眼里充滿著野性。有種他一瞬間就會吞噬掉一切的錯覺，躲不開，也逃不掉。真是見鬼！

“到底怎么了??？沒事干了直說嘛，怎么突然那么古怪？”慕翎快要抓狂了，“如果你會為這個生氣的話，嗯，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么小心眼的人。我從沒看透過任何人，雖然，我承認自己很聰明，假如真有什么，那都是巧合。非要瞎想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應若愣了一下：“不，也許你誤解我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不過，沒說你有什么錯，你能懂嗎？”

天啊，他當慕翎是有特異功能嗎？說的這么語無倫次還指望別人能聽懂。他緩緩地站起來，向慕翎靠近過去，澄澈而柔和的面龐，浮現著淺淺的壞笑。慕翎莫名地漲紅了臉，她有點想罵人，但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好像她自己被凍結住了，靜止在時空中，周圍的一切還如平常一樣動。她輕輕把椅子往后挪，是機械地向后挪，后背緊貼著椅子。

看到她向后退，應若沒有繼續靠近，轉過身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不會是魔怔了吧？”慕翎稍微放松了一點，“我想我該走了，再見?！彼w快地拎上自己的手提包。

“我想是我自己搞砸了，對不起。”

“還好啦，不過我想我今天晚上會做噩夢的?！?/p>

不過她晚上沒有做什么噩夢，甚至在很久之前慕翎就沒有做過噩夢了，好夢也沒有。每天晚上都在重復著同一個狀態。就像是被拋棄在無盡的黑暗之中，或許是在墜落，也許是在漂浮。偶爾會有彩色的線條到處飄著，也只是偶爾，隱隱地有些驚懼，又不知道來源在哪。她說不清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在她的所有記憶中都是這樣了。

慕翎甚至都不知道夢境應該是什么樣子了，反正不是她所記得的樣子就對了。

而且每天晚上夢到的，和白天經歷的竟然一點關系都沒有，讓她覺得有點詭異。也有時候在夢境里會聽見聲音，很嘈雜，很亂，而且支離破碎，就像是什么堅硬的東西從高空墜落下來，碎了一地的虛無。剩下隱約的頭痛。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假如她告訴了誰，會被看作是無病呻吟的，或許是天方夜譚。

倒也是無所謂的事情，每天白天該怎樣還都是會一樣的生活著。至少她所看見的、聽見的、觸摸到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而且不知道因為什么，她會為自己可以感受到實實在在的世界而覺得幸運?；蛟S慕翎的內心深處就像金檸那種軟妹子那樣多愁善感也說不定呢，雖然這不太可能。

多愁善感好像根本不沾邊，她會用每天晚上重復著的，近乎空白的夢境來逃避她不想面對的事情，她能感受到一種迷亂的平靜，還有淺淺的歡愉。只是早上醒來之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總不能一直留在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