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宛的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在遠郊的小鎮上,和慕翎家那種接近市中心的地方是不太一樣的。乍一看是比周圍的小鎮上周圍的居民要富一些,從裝潢上邊能區分地很明顯,但是這個地段確實挺偏的,房子的外表也比慕翎想得要簡陋一些,反正不像是富二代的家庭。當然,夏宛沒對任何人說過她是富二代,全部都是這幫家伙自己幻想出來的完美形象,作為閨蜜的慕翎來說,更愿意維護她的女神形象,即便她在大多數人眼里儼然成了一個完美的鬼魂,還是會保全她的完美。她愿意應合著那些說閑話的人,說夏宛家里是有權有勢的商業大亨。
要說起裝潢的優越,其實也就是比周圍的住戶看起來要整潔一些。木制的桌椅上刷了一層銀色的厚厚的漆,邊角的位置有一點雕花,但仔細看來不算精致,反倒可以說有點拙劣,要不是在夏宛家里看見的話,她不會覺得這是什么值得多看一眼的東西。還有客廳里棕色的牛皮沙發,雖然保護得完好和新的差不了多少,不明顯的褪色還是暴露了這件東西用得時間之久,況且,這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還不及夏宛的衣服更新換代速度的一半快。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把嘴閉緊了。夏宛,平日都是穿的最時興的款式,就連大家都以為她死了之后也是這樣,她每天化最精致的妝,讓人覺得她一定是仗著家里的錢多,為所欲為。至少在慕翎不了解夏宛之前她是這么想的,雖然她不確定她后來真的了解過她。
她才知道夏宛的媽媽是個中產階級女人,不漂亮,甚至也沒有夏宛那樣的好身材。唯一可以確定她們是母女的地方,愛打扮,這是她們唯一的共同點。哦,也許還有好面子,雖然夏宛的媽媽看起來還要更高傲一些,而且對慕翎,甚至對夏宛的態度都很冷淡。
“嗨,又發什么呆呢?”夏宛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知道,夏宛是真的把她當朋友才不會介意把她帶到家里,夏宛要展示給外人的,是一個完美的自己,即便每次被別人說她是女神她都會含糊說不敢當。
“你老媽不會是心情不好吧?看起來不太健談啊。”慕翎的頭痛已經好了大半,她神秘兮兮地問。
夏宛剛洗過的頭發上裹著毛巾,跑過來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想播臺,又想到什么大概是覺得不合適,就把遙控器遞給慕翎,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滿不在乎地念叨著:“其實是我后媽啦,沒什么不好,就是沒那么開朗,人還是不錯的。”雖然是滿不在乎,她還是刻意把聲音壓低了,而且要模模糊糊的,應該是防止她的后媽聽見。
夏宛不是很在乎,但慕翎還是把話題岔開,她一邊試圖找到什么有意思的節目,一邊把頭靠在沙發背上:“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不然今天是逃不開了。估計現在他們兩個閑的沒趣也就走掉了。”實際上她是不愿意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的,不過總比出言不遜傷到人好一點。
“福分談不上,要是我這么一來把你們拆散了,我的罪過可大了呢。”夏宛把手一插,她的眼睛里掠過一絲失望,就像傳說中猶豫的藍眼睛,只不過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怎么個拆散?”慕翎明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還明知故問道。
“怎么拆散還不都是我的不是?”夏宛轉了轉眼睛,放射出不同于喜悅或是驚異的那種光彩,“不過,作為閨蜜呢,我還是希望你和應若在一起啦。”
“為什么啊?”
“說不好,就是感覺吧,”夏宛半開玩笑地說,“因為呢,這么一來應若就不會再糾纏我了,你說是吧?”
慕翎聽得出,那不是認真的話,但一定有一部分是她的心里話。
還是搪塞過去:“喲,瞧你自戀的呢!”她不會拆穿,也不可能拆穿,這與她是否了解無關。在全然明了的東西里,還極力維護著對方的自尊,慕翎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朋友之間有時候是不需要坦誠的。”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是不相信的,如今,好像快要信了。按照慕翎的話說,謊話聽多了是會被洗腦的。
日光的顏色漸漸褪去,晚霞模糊在天與地的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