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自稱是她以前朋友的人圍在慕翎身邊，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慕翎說的那些在他們看來也一定是莫名其妙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到池塘一起捕魚？”

“還有逃課到窗戶外面搞惡作劇……”

“在天臺頂上大喊大叫。”

真是頭疼，這些人一個都不認得。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哈，”韓詩婧眨了眨眼，“還認得我嗎？姐們？”

“不認識。”慕翎誠懇地搖搖頭，“我很想認出來，不過真抱歉。可能是太久沒見了，你是鄧可的朋友嗎？她經常會交很多朋友，我有時候認不全。”

“我去！”韓詩婧背過身去，“還真不記得啊，真沒勁！”她用手扶著腦袋，一副很無語的樣子。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穿過這群人走過來，慕翎認得他，是負責這個病房的醫生。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指著慕翎，用低沉的聲音問韓詩婧：“她記起來了嗎？”

“得了吧，就像個傻子一樣，什么都不記得。”

“什么叫像傻子一樣啊？”慕翎不高興了，“什么就是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們記的就都是真的嗎？你們也許都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呢？作為一個跟我并不熟悉的人，有什么資格說我像傻子一樣，什么都不記得？”

白雙雙悄悄捅了一下詩婧，小聲嘀咕著：“現在她還沒恢復，別讓她情緒太激動。”

“她說這些，不會是瘋了吧？”詩婧的聲音也很小，不過慕翎還是聽到了，“你聽到她剛剛說我們都是在虛幻世界中的。”

醫生示意她們安靜一下，清了清嗓子接著向慕翎發問：“最近有沒有覺得什么異樣，會出現幻覺嗎？”

異樣倒是有，從這次醒來之后每一件事情都不太正常。幻覺嘛，怎么可能，真當慕翎是腦子有問題啊？老子還不回答了呢。慕翎懶得搭理他，這家伙跟這里的所有人一樣，都覺得是她的記憶出現了差錯，還懷疑她有毛病。實際上她已經醒了，沒事了就應該出院好吧？還在這里問來問去的，顯得自己負責任嗎？

慕翎的眼睛直直地望著窗外，有幾片土地種滿了青草，不過醫院白色的大樓擺在一個太板正的位置，赫然擺在那里，擋住了視線。屋子里的光線不太好，盡管沒有人把窗簾拉上，還是怎么看怎么像是陰雨天氣的角落，光線暗淡，還泛著潮氣。這種臨時的救助站簡陋點倒也怪不著誰，因為這場大地震中死傷了好多人，臨時的救助站就派上了用場。

這么看來慕翎算是被救出來早的，稍微晚一些救出來的，都只能是在路邊的帳篷治療了。

“回答我的話，你現在還記得什么，一點影像也算。”醫生的語氣很急切，也許是外邊還有很多病人在等著呢。

“拜托，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自己失憶，明明都是你們要逼我承認這些，何必呢？”慕翎瞟了一眼周圍陌生的面孔，假裝很疲憊的樣子趴在桌子上，即使她一點也不想睡覺。胳膊往上面輕輕抬了一下，稍微露出一點光線，那些人還一直盯著她，可能是擔心、抑或是憐憫。不管了，還是繼續這么趴著吧，這幫人真是夠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