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浴室時,手機一直在震動,是媽媽的電話,好久沒有聯系了呢,顧涯按下接聽鍵。
“兒子,我們到R市了。”顧母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
顧涯很是吃驚,“什么時候?”
“今天啊。”
“怎么沒提前和我說一聲?”
“給你個驚喜啊,明天到家里來吃飯,我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
“好,我明天下班回去。那這次是在這邊定下來還是過段時間再回去?”
“你爸調任R市副市長了,本來想明天再告訴你的。不然我去你家住兩天怎么樣?”
“別的,還是我回去吧。”
“你就這樣明顯地嫌棄你老媽!對了,上次相親的姑娘怎么樣啊,你都沒跟我說說。”
是那個笑起來就瞇著眼睛的傻姑娘呢,她現在應該已經討厭他了吧,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小還是相遇的人太巧,明明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居然會相親碰到一起。
“喂,兒子,你在聽嗎?”
“在,在。”顧涯回過神來,“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人進入我的生活,不管是誰都再說吧。”
“我還等著抱孫子呢,早點啊,別等到我們都走不動路的時候你再說你要定下來了。”
夜風習習,吹不散心頭不具名的煩躁。
曾經認定的那個人六年前就離開了他,從此再優秀的女子又怎樣,都比不上他心中初見她時櫻花樹下一襲白裙的她,她笑著向他走來,整個天地都為她絢麗。只是輕輕地拉著她的手,天涯海角他都愿意和她一起。
她是個安靜的女孩子,話不多,嘴角從來都掛著淡淡的笑容,靜靜地畫畫,靜靜地在實驗室外面等他,靜靜地被他牽著滿校園地走。
學醫生涯都是及其枯燥的,除了上課就是實驗室,他慶幸他的身邊一直都有她,淡淡的櫻花香靜靜地陪著他,只要在她身邊,煩躁的心情都會得到釋放。
那時候他就想這雙手一定要一直牽下去,等到櫻花盛開的時節,他握著她的手說:我愿意。是啊,他什么都愿意。但是她的愿意卻脫離了他的人生。等他收到信息趕到出事點的時候,她已倒在殷紅的血泊中。
他愛她也恨她,怎么能就這么扔下他一個人,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從此他的生活又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了她的生活還有什么意義,櫻花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可憐。
他帶她回家,他的父母都還算開明,對她很友好。她淡淡地微笑,卻很是局促,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第二天父親再叫他回家時,他迷惘了:你必須馬上和她斷絕聯系,我的兒子不能和毒梟的女兒在一起。
他不信,高潔素雅的她在學校里也是安靜而不出眾,怎么會和黑社會混為一談,她對她的家庭從來都守口如瓶,以為是還沒有到讓他知道的時候,他就先帶她回家,間接地給她承諾。沒想到她卻是D市最大毒品交易集團老大的女兒。他的父親是公安局長,上天給他開了多大的玩笑,他愣了,春天的風硬是吹得他心頭一陣寒冷。
他一路跑回去,他想聽聽她說這是假的,想聽聽她的解釋。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多說,那一次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吵架。她只是淡淡的流眼淚,什么都不說。他憤怒了,質問她為什么騙他,還是從一開始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刻意瞞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