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在陰歷九月初七的上午九點，衛雪峰在大姐和大姐夫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寧當鳳家。他帶著相應的禮物，拘謹但是不失禮貌地和當鳳的父母交談。在大姐的極力攛掇之下，當鳳憨厚的父母對他本人的長相、以及工作能力等，各個方面都沒有什么挑剔的。但是他們怕自己的女兒沒有工作，而對方有工作，會遭到對方家長的瞧不起，將來的婚姻不是很牢靠。但是聰明的衛雪峰盡管沒有聽到這些言語，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兩位老人的意思。他直接告訴他們兩位老人說：

“我的媽媽也說，女孩子是很漂亮也很本分，可是沒有工作，不行。但是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我很喜歡當鳳，這是最重要的。我要耐心地等她長大。我用我的誠心向你們發誓一輩子都會對她好。請你們允許她嫁給我。”

衛雪峰送給寧當鳳一枚小小的黃金戒指，中間是一顆晶瑩的黃色桃心。他來到當鳳的小屋，親自把它戴在她的手指上。當鳳仔細地看了又看。她感到很高興。也許這就是愛情。從此以后，寧當鳳就像其他農村姑娘一樣有了婆家，也就是再也不會有人來她家給她說媒了。寧當鳳膩歪在他的懷中。她感到自己很幸福，也許更是甜蜜。下午臨走，當鳳送他很遠，基本上已經在公路上了，但是他們還是依依不舍。衛雪峰說：

“好好在家幫父母干點活。經常想念我。我有空就會來看你。”

“可是太遠了。你從藍村回到縣城也要三個小時，再來我這里要三個小時呀。我們如果都是在縣城多好呀。也許能經常見面呢。”

“哦，我會想辦法的。我走了。”寧當鳳看著她衛雪峰離去，心里忍不住一陣難過，淚水輕輕的從她的臉頰滑落。

在寒冷的冬季里，她不斷的思念著遠方的衛雪峰，想著他給的擁抱和親吻是那樣的溫馨、輕柔，想著他現在是怎么樣的生活，想著他將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生活，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呢？她瘋狂的思念，可是也很累，可是沒有思念的生活又是多么空洞和乏味呀。她每天都在成熟和長大，也更加的沉默了。每天幫父親做一些農活，幫媽媽做家務。她天天盼著心上人的到來。

91年春節終于到來了。路面很滑，積雪依然很厚，公路上的零星的公共汽車汽車都帶著沉重的防滑鏈，呼哧呼哧地穿著粗氣，但是文靜了許多。大年初二，寧當鳳一大早從家里跑了十五分鐘來到公路上等。她等了又等，凍得臉色通紅，雙腳直跺，一直到下午一點才見到穿著黃色軍用大衣的衛雪峰，提著大兜小兜的東西，步履蹣跚著向她走來。她圍著米黃色的厚圍巾，摟著他的脖子哭。衛雪峰笑她。

“不要哭了，傻孩子，難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嗎？你傻等什么呢？過了春節，如果伯父和伯母同意，你就可以到縣城來了，我幫你找了一份工作。”她幫他拿著東西，吃驚地看著他。

“為什么呢？”

“我的戰友在縣城開了個相當規模的飯店，你可以到那里做點事情。我已經和他說好了。哎呀，這里的交通實在不方便啊。今天早上，我七點半開始等車。到九點才坐上車。車上沒有座位，太擠了，難受死了。哎。”說著連聲嘆氣。“但是一想到你，我就不難受了。小鳳，我可真想你呀。我們今年就結婚吧。”寧當鳳傻笑著。

“你和我爹說。”

“你爹肯定不答應，說你小。我們自己先結婚吧。”衛雪峰壞笑。

“我們怎么自己先結婚呢？沒有經過父母的同意，沒有結婚證怎么結婚？”寧當鳳一臉懵懂。他們一路說笑著，回到家。因為仍然有雪，路面冰凍，衛雪峰沒有回家。他被寧家挽留了下來。寧當鳳和媽媽幫他收拾了三姐的房間。大姐一家，二姐一家，三姐一家以及一些不多的附近的親戚朋友，都在大年初五以前都來過了，還有唯一的哥哥小寶都在家里。一大家很幸福的過年，寧當鳳感覺今年的春節特別的幸福，因為在她的視線里也同樣交織著愛人的視線。它們好象總是在親吻和擁抱。衛雪峰一直呆到初五過了小年后的初八，才準備回家。告訴當鳳的父母，十五他再來接她，在縣城看了花燈，去一家飯店打工，請兩位老人放心，請他們為當鳳稍做一點準備。

正月十四下午，天氣晴朗，衛雪峰又來到這個異常偏僻的小村莊。帶著他的小愛人乘大公共汽車直奔縣城。在十五、十六兩天她寸步不離衛雪峰。在遠離父母的日子里，她沒有感到孤單和寂寞，也沒有感到衛雪峰家里的陌生，盡管她看到他的母親并不是十分喜歡他，但是她因為有愛人的存在，而覺得一切都十分美好。

正月十七，衛雪峰帶著寧當鳳來到《金煌大酒店》。這是一個集吃飯、住宿、洗澡、娛樂為一體的大型飯店，上下兩層，每一層的面積約有一千八百平方米。房頂上懸掛著成排的豪華、精致的大吊燈，四壁是淺黃色的帶細紋的壁紙，土地黃的包裝，整齊擺放的黑紅色的餐桌，一把把高背椅子，東西兩側的粗柱上帖著游龍驚鳳的五彩繽紛的壁紙，中間的細柱均是一色的純白。美麗、窈窕的禮儀小姐穿著大紅色的、印著花紋的旗袍在門口彬彬有禮。大廳里總是暖氣騰騰。整個裝潢和布置大膽、高雅、舒服而又充滿迷離和誘惑的色彩。二樓是迪廳和住宿以及飯店領導的辦公室。寧當鳳怯怯地看著周圍忙碌的人群，跟著衛雪峰來到二樓他戰友的辦公室。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穿著筆挺的灰色西服，叫高天山。衛雪峰是在對方快要轉業時，才認識人家的，并且知道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同縣老鄉呀。他一副大哥的樣子。進門看看寧當鳳，請他們坐下，就拍著衛雪峰的肩膀，笑著說：

“老弟，讓你的這位小朋友來這里工作，我感覺是委屈她了呀。也同樣對你抱歉呀。你要好好想想。”

“你說的是哪里的話呢？難道我還能不信任你嗎？一切有老兄你照顧，我還有不放心的嗎？”他又看了看當鳳，微笑著對她說：

“咱們飲食部的工作累點，但是比較安穩。你到這個部門工作好嗎？”寧當鳳點點頭。“看看好適應嗎？過一段時間再說。”回頭他又對衛雪峰說，“咱們這里吃住你都不用管了。一切都是現成的。”

“我明天就去上班了。一切就拜托你了。給你添麻煩了。”

“太客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