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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九指

第九節

“真的不進去?”我好笑。

月樓臉色鐵青站在一側動也不動。我搖搖頭,自顧走了進去。剛剛進到樓里,媽媽已經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幾日不見,我看見媽媽都格外的親。

“這位官人,您是第一次來吧?咱們這姑娘可是個頂個的俊,你算是來對地方了。”媽媽笑得燦爛,手也不忘拉扯我的衣袖。

“那是。我就是奔著你們的頭牌來的。”我笑,盡量離老鴇遠些。她身上那股子刺鼻的脂粉味我實在有些受不了。

“喲,那可真是不巧,拂袖今個兒有客。要不,您換個人?春柳夏荷秋菊冬梅都成。”媽媽面露難色道。

“無妨。我不過找拂袖敘敘舊,不耽誤時候。勞煩媽媽您引個路。”我想掏銀子時才想到銀兩都在月樓身上。回身沖月樓無奈一笑,月樓狠狠瞪我一眼后慢騰騰進來遞給老鴇一錠銀子。老鴇接過去,愈發笑得歡暢。

“那您先稍等,我去幫您問問。”說完,老鴇便扭著腰身上了二樓。

“拂袖姐姐可是這中州城里的頭牌姑娘。月樓,你有眼福了。”我打趣。

月樓把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我。

不多時,老鴇便下了樓來。看她的表情便知成了,我拉拉月樓的袖子,跟著老鴇上樓去。老鴇將我們引至拂袖房外便抽身下樓,我高聲,“叨擾了。”便推開了房門。

“拂。”只一眼,稍稍愣了一下。后面的拂姐姐我是如何也喊不出聲來。月樓在后輕推我一把,我方才回神踏進門去。屋里坐著的二人同時抬眼看過來。我尷尬地笑笑,手不覺撮碾起下頜上的黑痣。

“這位客官,我們從前可是相識?媽媽說有恩客要見小女子一面,可是客官您?”拂袖手扶琴弦,房里一時靜得很。

“讓姑娘見笑了。只因在下慕名而來,見不到姑娘實難甘心,不得已才編些謊話。”我道,完全忽略旁邊人審視的目光。其實本來我是想說拂袖姐姐連青來看你了,結果看見屋里坐著的人,話一出口便鬼使神差變了樣。順勢在桌邊坐定,月樓緊跟著在我身邊站住,頭低目謙,十足一個小廝模樣。

“豈敢。客官抬舉拂袖了。”拂袖也笑起來。“既然來了,那拂袖獻拙彈奏一曲給官人解悶可好?”

“甚好。”我拍手。好久不聽拂袖彈曲,我心里也是癢得很。

拂袖笑笑便開始撫琴。蔥指一撥,錚錚琴音便起,竟是彈了首十面埋伏,我有些意外。身旁的人忽然替我斟滿面前茶杯。抬眼,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拂袖姑娘也煮得一手好茶。兄臺不試試可是可惜了。”男人笑。

“那可是要好好品一下了。”我舉杯。“兄臺不是中原人吧?”

“哦?此話怎講?”男人奇怪道。

我指指衣襟,慢悠悠喝茶。“衣服可以是同樣式,但不同的人穿起來卻也有不同習慣。中原的人習慣著右衽衣,外域之人卻是左衽。”

說著,自個兒心中卻也是短嘆。從前怎么就沒有發覺到這點?香茗入口,倒是格外欣喜。有些日子不來,拂袖姐姐煮茶的功力可也是更進一層。想著,我另外翻開個茶杯注滿茶水便遞給站在身后的月樓。月樓抬眼看我,終究還是接過去。

“兄臺果真是好眼力。我本想已經像足中原人,沒料還是在這露出馬腳。”男人笑起來。“在下柳隨風,敢問兄臺高姓?”

“在下冷行云。幸會。”我回道。身后月樓很配合的咳嗽起來。我忍笑。

柳隨風的臉色一變。“你是冷行云?冷月宮的冷行云?”

“冷月宮?那是什么地方?”我奇怪。轉身看月樓,他始終低著頭。只是看他那微微顫動的膀子,我忽然意識到他或許說的是我名義上的家。可是那明明是冷月莊來著,恐怕這又是所謂江湖傳言以訛傳訛。我在心里憤憤然,好好的一座莊子說成宮,糟蹋了我娘想的好名。

“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柳隨風笑笑,又替我滿上杯子。“只是冷兄的名號與冷月宮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醫宮主相同,隨風才誤以為是同一個人,讓冷兄見笑了。”

“無妨。”我大度擺擺手。

一曲終了,拂袖稍稍欠身,我已經賣力鼓起掌來。

“拂袖姑娘的琴藝果真高超,冷某可是一飽耳福了。來來,冷某以茶代酒敬拂袖姑娘一杯。”說著,我端起桌上的茶杯便朝拂袖走去。尚未遞到她手中時我一個不穩杯子便脫手而出,幸好拂袖反應夠快及時接住。我尷尬地笑笑。

“承蒙厚愛,小女子感激不已。”拂袖仰頭喝光杯中的茶水。

“痛快。”我拍手。“拂袖姑娘果真是爽快人,冷某欣喜得很。就連姑娘身上的香氣都能醉人呢。冒昧問一句,姑娘是從何處買的脂粉?”

拂袖掩嘴一笑。“客官您還真是逗笑呢。我們這風月場里的人哪個不是擦脂抹粉的。都是些尋常物而已。”

“非也。”我搖頭。“姑娘身上的香氣濃而不烈,教人嗅而不忘。恐怕是這中州城里獨一無二的吧?”

說著,我使勁往拂袖身邊蹭,還是月樓看不下去,冷冷開口。

“主子,時候不早了。”

“啊,對了。你看我,只顧著跟拂袖姐姐套近乎了。”我一拍額,轉身便沖拂袖笑笑,順便對著柳隨風擺擺手。“你們玩吧,我這得回了。今夜冒昧打攪兩位了。”

說完,我直接開門出去,月樓隨我而出。關上門時,房內二人的視線一直膠著在我身側。我懶懶一笑,轉身走開。

“看不出,主子逛窯子的本事還高超得很呢。”月樓冷冷道。

“月樓,我現在很難過,你不要再逗我好不好?”我定定看著他。

“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什么都別再管,跟我回去不是更好?”月樓沉聲。

我搖搖頭,徑自走出了怡紅樓。那股子至死我也不會忘卻的香味,還有那身不顯山不露水的武功,曾經交好的拂袖姐姐,搖身變成京城門外欲取我性命的人,說不難過是假的。

曾經有故人告誡我,凡事莫過強求,亦不可太過追究。可惜,我做不到。曾經靜止的心,如今,倒也亂了。

不過短短路程便回了醫館。出乎意料,醫館大門緊閉,我有些奇怪。福伯從前也算半個郎中,治些小病小疾還是不在話下。就算我這些日子不在,他也不會關了醫館才對。不知為何,只覺心中惴惴不安,當下也不再耽擱,直接回到那個我生活半年多的小院。月樓一直緊跟在我身后,見我神色有異,也不再多言。

推開院門,只覺院子里太過凄清。屋里黑黑一片,并沒有人在。推開房門時,一股子塵土味迎面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月樓掏出火折子來,借著微弱的光找到蠟燭點上,此時,才發覺屋里半點人煙味都沒有,就連桌上都落了薄薄一層塵土。我只覺心都要停跳。

連念不見了。

自小連念便呆在我身邊,雖是主仆,更像親人。即便惱我多日未歸,連念也不會獨自走開。無視榻上的塵土,我慢慢癱坐在床側。心底一陣陣的顫。

“此地不可久留。我們走。”月樓忽然出聲。

我搖搖頭。倚在床榻上,我努力地想一切可能。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在中州城的半年我根本不曾與人結怨,連念更不可能。可是,連念如今不在。忍不住的便想到了最壞處。月樓忽然伸出手輕撫我臉頰。等我意識過來,才曉得臉上已經濕露一片。

“月樓,我自己一人靜會。”我慢慢開口。

月樓并未多言,只是轉身出了房間。

房間里突然便靜了下來。燭火跳動,偶爾有燭淚流下來。我的臉上也是干了濕,濕了再干。不過數日,一切都變了樣。良久,燭火跳動兩下便暗了下去,我起身吹熄蠟燭便走出房門。月樓一直守在門外,見我出來,微微一笑。我也笑。

“月樓,天香齋的菜色不錯,想不想去嘗一下?”

“好。”

天香齋還是一番生意興隆樣。進去挑個角落的位置坐定,點了幾樣招牌菜便只等菜上桌。月樓一直靜坐,并不多言。我倒是打心底感激他。月樓總是如此心細,知道我此時不愿多言。這次小兒送上的茶品頭很差,喝起來毫無滋味可言。不過喝了兩口,我已經皺著眉將茶碗放在一邊再不動它。門口忽然一陣喧囂,店里的人大多抬頭向門外看去。恰巧小二哥從旁經過,我忙拉著他詢問外邊出了什么事。

“有個小乞丐賴在門口不肯走,掌柜的正帶人去轟呢。”小二道。

我點頭,正想起身出去,月樓先一步站起來。

“我去看一下。”

“好。”我笑。

待月樓走出去兩步,我忽然想起還有事沒有交代,慌忙又喊出聲來。

“別忘了給他買些吃食。”

月樓遠遠地回看我一眼,復又走了出去。

直到看著月樓踏出門去我才將視線收回來。回神時又意外一愣,桌上赫然放著個蠟球。慌忙抬頭四處看,周圍并不見有什么可疑之人。猶豫了一會,我還是慢慢捏碎了那蠟球,一張疊成方形的紙片顯了出來。打開來看,只有寥寥幾字。

“一更,醫館,不見不散。”

翻來覆去看,只有這些。心莫名地緊張起來。去?不去?總覺去會有意外之事,不去卻又會錯過些什么。手不覺攥緊,紙條和蠟黏在手上,黏糊糊一片。小二開始送菜上桌,我愣愣看著那些冒著熱氣的菜肴,忽然間便沒了胃口。

“怎么還不動箸?”

“什么?”我愣愣抬頭。

月樓不知何時已經坐回桌邊,我不動聲色將手放到桌下。

“菜要趁熱吃。”月樓笑笑,徑自動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我面前的碗中。

“哦。”我點頭。“小乞丐走了?”

“嗯。”

我不再多言,低頭開始吃東西。本來想告訴月樓剛剛發生的事,轉念間卻又忍住不再提。說不清為什么,直覺便不想讓月樓知道這些。草草吃完結帳離開天香齋,隨便尋間客棧便住了進去。進房間前,月樓忽然出聲喊住我。回身看他,他不過只一笑。

“早些休息。”

我笑。“你也是。”

到房間里,也不掌燈,摸索著到床邊便懶懶躺了下去。房里黑且靜,隱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人躺著,身子卻從未有過的疲憊,腦子里也亂作一團。不覺竟迷糊著睡過去。等我猛然驚醒時,月光已經斜斜投進房間里。慌忙起身,外邊更夫敲梆的聲音也傳進來。一更天了。

路過月樓的房間時,我稍稍停頓一下。偷偷推開一點房門,借著月光隱約能看見月樓躺在床上。稍微放下心來,我折身慢慢朝樓下走去。守夜的小伙計在柜臺后混混沉睡,我搖了許久他才朦朧著睜開眼。

“小二哥,勞煩你開下門。”我笑。

小伙計揉揉眼,嘴里嘀咕著去開門。我謝過,側身走出去。身后客棧的門又悄無聲息地關上。我回身看了一眼,便快步向醫館走去。本來便有些遲,出客棧又浪費些時間,腳下便快了許多。幸而醫館離得也不遠,不多時便隱隱看見醫館的輪廓,館內還有隱約的光亮。看著那點點亮光,我倒是放下心來,步子也漸漸緩下來。

到了醫館前,我兀自站定。直待呼吸平穩下來才慢慢推門。有那么一會我只覺好笑。明明是自家的醫館,卻還小心翼翼弄得仿佛亂闖民宅一般。進到房里,只見桌上點著一只小小的蠟燭,早已有人靜坐于桌前,臉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倒是那身白衫格外的分明。

“來了。”男人緩緩開口。

蘇絨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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