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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日月之浪

天水之顛

透過龍牡錫石制成的厚亮海玻向外看去,海流卷涌,藍波輕柔,海面數十丈之下竟是說不出的壯麗柔美。“稟長老,神木使已接近我蜃樓圣城海域。”海天閣的紅珊水晶門無聲打開,身著藍衣的青年衛士入內躬身道,眼中滿是恭敬之色。一名發白如霜的老者從厚大的海窗前轉過身來,俊朗的面上平靜至極,眼角卻牽起一絲皺紋:“不是說只在約定的地點么?”神采炯炯的目光淡淡看向青年衛士,青年衛士又恭敬道:“稟長老,對方說海上風浪甚大,特派神木‘海神舟’前來接迎長老,來者是客,屬下也不好多作阻攔,雷某愚鈍,請長老處置。”白發燦顏的白衣老者卻一擺手笑道:“玄武宗也是太小看我們了,我們祝由一族傲居深海已過千年,若無御海之能,豈能縛鯊搏浪,劃海攏流?”說話中已邁開腳步向水晶閣門走去,到得門口,透亮閣門豁然向兩側滑開,白衣老者頓了頓又道:“謝神木使好意,老夫自可逐波前去,雷嬰,你和海涯隨我來。”青年衛士點頭應是,隨后步出紅珊水晶門,閣門紅光微亮,又瞬間閉合。海市蜃樓透明的海中通道內,不時有過路的祝由宗族人向白衣老者和身后的兩名藍衣青年躬身問好,白衣老者俱是淡淡一笑,繼而點頭相迎,這里已經是祝由宗幻海圣城海市蜃樓的第二層,能在這里出現的無一不是族中的上層顯貴,而這白衣老者赫然便是這一區域的權威領袖,“馭神長老”百里亥。三人來到幻海通道的盡頭站定,百里亥雙目微閉,右手食指扣起,白光迷離,四周的圓形海玻藍光隱隱,腳下的石臺一陣晃動之后三人已置身冰涼的海水之中,身后用法術開啟的海中石門已然閡上,一圈藍芒透門爍亮,法陣在三人入海之時便已息元自滅,隔絕了海水。雖然祝由宗人馳騁海中上千年,但僅以凡人之軀便能抗拒深海水壓的人在族中卻是緲緲無幾。三人修長的身軀在海水中飛快穿梭,身邊海流勁劃,涼意悠然,水波顫動,咫尺間已將在海中游戈的箭尾魚群超過,祝由宗馭神閣特有的“破海神訣”能令施法者自身與海完全融合,通過水流的摩擦和涌動從而提升自己在海中穿行時的速度,修煉到一定層次者,甚至可以用游動中的沖力將海浪從虛空裂開,破海而遨,而百里亥三人的破海神訣無疑已經到了這個境界,從幻海通道出來后片刻之間已遠離了海市蜃樓到了“蕪虛之海”,再這樣在海中穿行一刻應該就能到與玄武宗神木使約定的“怒壑海”了。在海中,祝由宗人是相當自信的,在這塊大陸上,祝由宗人最擅長駕馭海水,也是對水最為崇拜的宗門,“幻海神祖”巫嘵一族靜默觀潮汐千里,動則匯海浪之力,水流悟于心,運水之自然能,才有了祝由宗今日的海城繁榮和玄妙術法。而歷來只在海市蜃樓馭神閣中傳通的御海秘術破海神訣更是祝由宗人夢寐以求的傲海神法,就連族中來自虛空史域未來泛像的勇士也對馭神閣的破海神訣贊嘆不已,未來泛像中科技的力量百里亥等人是見識過的,但說來奇怪,來自虛空未來的勇士們口中所稱的科技在某些方面的確有著超越神坻意識的絕世毀滅力,但卻遠不能和大海抗衡,也許,這便是自然之神的偉大之處吧,世間最為的強大的是能覆蓋一切生命靈氣的自然之力和水之靈力。天璣901年,這是未來泛像中的勇士從虛空史域的另一層面公元紀來到這塊大陸的第27年,在這27年中,暗魂邪力瘋狂肆虐,海嘯噬岸,萬木盡枯,中央大陸更是地裂叢生,黃土化塵。就連遠在天極的遁甲宗、天星宗也是熔煞沒墟,星彗偏轉,導致大陸災禍連綿,遍野哀鴻,加之“暗魂”邪力侵染自然之源,致使妖獸橫行,畜種變異,大陸各宗生活困苦,難以發展。若不是各宗人類鼎力聯合,誓死相抗,只怕世界已經不存在了吧,而這塊大陸又將受到何種沖擊,或許,真是來自未來泛像中的勇士所說的地球歷史上的第5次生命大滅絕?前4次已經被先人所見證,先人們踏著流血的雙足,劈荊斬棘,與獸相搏,才有了現今5宗人類所能夠生活的區域,而暗魂的邪力也是從那時就一直保存下來的,如先人占卜宗師所言,暗魂曾經引導和發展了人類,但它也將毀滅及取代人類。這不是危言聳聽,人類是這塊大陸上最偉大的生物,他們是擁有強大精神力的宇宙罕見物種,而重意識輕物質也讓他們的脆弱身軀難以抵抗地球上的種種的怪力,這其中,最為強大的就是被稱為“暗魂”的落隕邪力。五大宗門聯合將暗魂的精神力量隔絕在大陸中央的鎮靈塔之后,暗魂對人類的攻擊也更加猖狂,人類雖然禁錮了暗魂的意識本體,卻無法完全封印它的黑暗邪力,在這場似乎是天與地的戰爭了,人類用盡全力贏得了局部的勝利,但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盡管如此,各宗人類和來自未來泛像的勇士們依然奮力抗擊著暗魂的邪力,因為,他們必須贏,為了未來,也為了人類世界共同的前途,為了天璣,為了公元。從天璣874年至今的27年中,暗魂的邪力侵染越來越強,天災橫行,難禍無邊,僅天璣901年1月到7月短短的6月之內,暗魂就利用它所掌控的落隕邪力摧毀了不計其數的人類文明,損失之慘重難以用語言形容,若不是祝由宗建在海中,海市蜃樓多半已經倒塌了。這27年的抗爭中,人類雖然得以慘勝,但也漸漸力不從心,畢竟暗魂邪力犧牲了數以萬計的人類英勇戰士,而未來泛像勇士們從虛空史域攜帶來用來支撐地球核心抵抗軸的的“恒星天體之力”也即將耗盡,更重要的是,鎮封了暗魂長達數百年之久的中央大陸鎮靈塔在連綿不斷的地震,山崩量子力和暗魂自身的破壞下已呈現出損壞之勢,而鎮靈塔四周直徑千里之內被落隕邪力侵蝕嚴重,就算聯合各宗的術法高師也難以進入,修復鎮靈塔已不再可能,一旦鎮靈塔從內部被損毀,暗魂邪力就將復蘇,那時,便是人類的末日了。鎮靈塔頂端嵌筑的隕石便是暗魂用以吸收能量的物體,其實,也就是暗魂真正的能量載體。當此危急時刻,五宗人類再一次表現出了高度的默契,決定在大陸東南西北極各建一座封魂噬靈塔,以貫通大陸中央原有的日冕鎮靈塔,徹底封印暗魂,從而一舉鏟除落隕邪力,解救兩個空間層里面的人類世界,這一戰,人類沒有退路。數日之前祝由宗宗主巫抵便已率族中精通靈力法術之人前往中央大陸,和四面前來的各宗盟友合力施法,以求維持鎮靈塔現狀,為各宗在大陸四方筑建封魂噬靈塔爭取時間,而暗魂也隱隱知曉人類之意,邪力更盛,鎮靈塔四周直徑千里之內盡成荒墟,惡氣遮天,毒蠅轟飛,想必以各宗高手之能,仍不能支持多少時日。好在西面的遁甲宗傾全族之力,喚火麒麟用“極光火羽”之力率先建成了大陸西極的封魂噬靈塔,力通九天,育成火靈,完成了大陸四極噬靈塔的起始之基,多少給各宗派往大陸中央的神勇術士緩解了些許壓力,而北極封魂噬靈塔也在天星宗星象魔者和各宗能人合力之下開始搭建,不久之后,西北陸極的噬靈塔就將神力相連,構成初步的噬靈極陣整體。而百里亥此行便是要與前來“祝由幻海”的玄武宗神木使商議搭建東極噬靈塔一事,宗主巫抵離開海市蜃樓后族中便以馭神長老百里亥的地位最高,祝由宗雖然實行的是四長老制,四大長老的身份權利也相差不多,但現任馭神長老百里亥法力高深,堪稱除巫抵外祝由宗第一人,在族中的權威自然高于其他三位長老,盡管祝由宗中除宗主以外,其他位置都以對宗門貢獻大著為居,符咒武技并不甚是重要,但在這物種紛亂,歷史交錯的年代,尤其是暗魂肆虐的巨大威脅的存在,身懷高超武學術法者自然是深得族人敬重,百里亥就是其中翹楚,加之學識淵博,淡泊名利,很是受祝由宗人愛戴,就連三大長老也隱隱以馭神長老為尊,更有傳聞稱如果祝由宗和居住在“神木林”的玄武宗社會制度一樣,以武選德,那么馭神長老百里亥必定是祝由宗宗主,雖然是傳聞,但也足以證明族人對百里亥的推崇和敬仰。但百里亥卻并不這樣認為,百里一族自祝由宗祖先“巫帝”之時便盡心竭力輔佐祝由宗領袖,至今已達168代,百里亥也因欣賞現任宗主巫抵的雄才大略而潛心于祝由宗建設,自己更是身先士卒,為祝由宗抗擊暗魂邪力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以至祝由幻海之內,聞及百里亥之名,無不萬流景仰。海面炸開,巨浪飛射,浪花中一名白衣老者從海水分開處疾飛而出,兩名藍衣青年緊隨其后,足點海浪,奔行在藍色碧海之上,“百里長老!”遠處幾名腳踏海面的紅甲少年喜道,脫口呼出,身邊的幾名紅甲少年聞聲紛紛轉身,凌空拜服在海面之上。卻見百里亥微笑著點頭示意眾人起身,御空緩緩落于海面之上,腳下海面竟似忽然凝固一般,僅是泛起一圈水紋便托住了百里亥修長偉岸的身軀,跟行在身后的雷嬰和海涯二人也微念咒語,輕落于廣闊的藍色海波之上。百里亥一襲白衣迎風獵舞,悠然前行間還浪微卷,紛紛向兩側分開,數十名身著紅色珊瑚輕甲的俊彥少年再次拜倒在海面之上,齊聲道:“我等奉夾脊堂主之命,御壓海浪,特在此恭迎百里長老。”洪聲嘹亮,陡揚海天之上。百里亥哈哈大笑:“彭質堂主用心啦,大家請起,快隨我一同迎接神木使去。”話語中有一種暖透全身的威嚴,讓人不思便應,眾紅甲少年紛紛應是,起身立于兩側,尾隨百里亥緩緩前行,西側海面上,已然停泊了數艘高大的蒼木方菱三角巨舟,正是玄武宗神木“海神舟”。這時在正中的一艘高大海神舟上,幾名綠衣彩面的玄武宗人站在寬大的海神舟蒼木甲板上,看到祝由宗人踏波逐浪而來頓時大喜,幾人急忙呼喝其余舟船靠攏過來,一人對著船頭一名精赤著胳膊的綠衣人一躬身轉身往艙中奔去,片刻之間數艘十余丈長的方菱三角巨舟已然靠在了一起,船系綠藤,收帆橫舵,幽幽林樂從船艙中傳出,飄飄淡雅,猶如海上的一座浮浪小島,綠木叢生,春意盎然。近得船前,各海神舟前艙中已步出近百名玄武宗人,盡是身涂彩油,綠衣赤膊,為首一人眼神深邃,面容峻峭,如刀削一般的臉龐隱隱透著一股迫人的堅毅,耳朵上一大巨大的銀色耳環在海日的烘托下發出奪目的亮光,一件墨綠的堅硬輕甲寒光閃閃,綠色的汁液涂抹在肌膚上,發出萬木爭輝一般的光芒,腰間一個帶裝的環腰包裹緩緩起伏著,看著雖然已有30多歲,卻處處透著過人的才智和勇毅,在眾綠衣人中異常刺眼。百里亥一驚:“這人便是神木使者么?”當下停住踏波而行的腳步,率身后眾人齊身拜道:“祝由宗馭神閣長老百里亥特來前迎玄武神木使!”氣穿風浪,碧海晴空為之一震。蒼木甲板上面容峻峭的綠衣人淡淡一回禮道:“諸位多禮了,敝使船中有幾名手下不適風浪臨船暈嘔,多虧貴族能人相助方才適應風浪,在此謝過各位了。”一揮手,巨舟三角蒼木菱緩緩滑下,輕貼于海面之上,海水溫緩,竟絲毫沒有浸上碧綠的蒼木船頭,在祝由宗人合力施展法術壓御海浪之后,原來以狂風巨浪著稱的“怒壑海”竟也有些名不符實了。百里亥淡淡一笑道::“神木使客氣了,這本是我族分內之事。”說著和眾人走上碧綠的蒼木船頭,站于寬大的巨舟甲板之上,百里亥回身道:“去兩人幫玄武族兄看看,怒壑海浪大風寒,不適容易生疾。”在縱橫大陸中,祝由宗的祝靈療傷之術也是出類拔萃,以水之靈識感知萬物,本就是得天之道。兩名膚色淡銀的紅衣少年出列領命而去,眼神深邃的神木使豎眉一斜,冷峻的面上泛起一絲笑意,上前一步擺手恭迎到:“諸位祝由宗盛賓再不入位,夜來就有些過意不去啦。”說著身后眾人紛紛向兩側退開,露出堅固寬大的船艙。百里亥全身一顫,雙眼定定的看向綠衣神木使,身后眾人亦是一震,雷嬰身側的海涯用“遁海隱語術”道:“難道是…”百里亥輕輕點頭,對著綠衣神木使遙遙一拜高聲道:“原來是夜宗主親至,百里亥深感榮幸,也請夜宗主快些入位,我等方能一商搭建封魂噬靈塔之事。”不想這人竟是玄武宗宗主夜來,百里亥語畢又躬身一拜,和雷嬰、海涯二人走入艙中。夜來一笑:“百里長老此言極是。”油綠的臉頰在海中烈日下泛起幽幽綠光,接著也隨之步入船艙之中。步入艙中,盡是淡淡的碧木幽香,艙頂天板之上幾盞綠油青炎燈發出濃濃的碧翠光芒,隨著夜來等玄武宗族人的進入,樹油沸騰,青炎灼亮,整個船艙中光亮異常,隨著青炎流火的跳躍,漸漸地,綠意生輝,綠色的光芒竟轉變為了暖暖的日光色,與蒼木柔綠的壁板相輝映,偌大船艙頓時有如日中,亮光溫林。玄武宗人居住在縱橫大陸東南角臨海可眺的一片古木參天的森林中,而住在其中萬年古樹群“神木林”中的更是族中地位較高者,如同仙境般的林中布滿了鮮花香艷的綠草和熱氣騰騰的溫泉,百里亥一生中,也只去過一次而已,那時他年少活潑,曾用水靈之術把那的溫泉變成股股寒冰,令帶他前去的族中師伯笑罵不止,所幸玄武宗人雖然崇尚武力卻多是飄逸灑脫之人,當下便表示不會怪責,而今暗魂瘋虐,據說連玄武宗最為重要的“神木林”也被邪力波及,不斷有外圍大森林中的變異怪物和強橫猛獸闖入其中,但玄武宗人本就擅長運用各種植物和叢林環境來掩護自己,加之擅長獵捉動物,才堪堪守住了“神木林”和外圍大森林之間的緩沖地帶。在自思索間夜來已然在艙中首席坐定,百里亥微一定神,再度打量起這位被稱為縱橫大陸第三人的玄武宗宗主,玄武宗宗主夜來已經蟬聯了6屆宗主之位,玄武宗以武選德,族中職位也是以勇武排位,武技大擂每5年舉辦一次,族中任何人都可以參加,甚至連族外受俘的奴隸也可以上臺與族人一決高下,由此足以看出玄武宗人對武力的崇拜,其實,個人英雄主義才是玄武宗的宗義。夜來18歲時以“布武者”身份參加武技大擂,以過人的勇悍和膽毅連續擊敗地位遠高于自己的族中高手,并以聞所未聞的的自創蠱術令前任宗主歐絲伊河心寒而退,榮任玄武宗宗主職,30年來,不斷有族中勇士引劍相挑,但夜來總是在頃刻間便破去對方攻擊,并給予指點,曾有善于運用神木,設置荊藤棘陷的十數名“迅猛英雄”聯手向其挑戰,夜來也曾一度因落入陷阱而苦戰,并承受眾人的合力一擊,但卻在關鍵時刻揮出碧木銀刀“掠影”,隨手一刀斬裂重重陷阱,令眾人驚詫罷手,至此,族人方知宗主實力遠不止于此,對其崇拜更甚,俯首帖耳,將夜來視作玄武宗歷代最為英勇神武的英雄。在天璣892年的落隕邪力大沖擊時,夜來讓族人留守“神木林”,己身前往大陸中心的日冕鎮靈塔區域,以一式“綠覆萬物”毒殺六萬妖獸,并使綠草覆地百余里,震驚大陸,已因此役被人大加贊譽,成為縱橫大陸除天星宗宗主女羲和遁甲宗第一思想者,陣法招魂奇才,“隱匿遁”聞斷參之外的大陸強者,堪稱“大陸第三人”,更為難得的是,夜來身為玄武宗人,又高居宗主之位,卻不似大多數玄武宗人一般狂傲,如深林巨木般的他性格較為平和,但無疑,武藝和蠱術卻是玄武宗人中最為精深的,在他眼中與他畢生為敵的便是鎮靈塔落隕碎石中具有黑暗邪力的暗魂本體,而此次為了挽救大陸人類,徹底消滅暗魂,在大陸東南西北四極搭建四極封魂噬靈塔一事也是由玄武宗主夜來在“人類重生議會”上首先提出的。徹亮的船艙大廳中僅坐了百里亥和夜來兩人,顯得更加寬敞,樹油青炎燈的炫綠流火跳動著,仿若綠日,炎熱的海風透過針竹天窗傳入艙中已變得亮意透然,油油碧木發出淡淡幽香,流流清風環繞廳中,猶如身在林中,清流漱石,讓人心境頓澈。“這二位是?也一起入座吧。”夜來看著站在百里亥身后的雷嬰和海涯道,百里亥淡淡道:“謝夜宗主,他們是我馭神閣中的殿側衛士,旁聽無礙。”說著一點頭,雷嬰和海涯對著夜來躬身一禮道:“謝夜宗主賜座!”隨后坐到百里亥下首。見二人坐下,百里亥頷首道:“夜宗主,我們快些開始吧,過了日中,怒壑海海底激流涌沸,怒浪轟天,百里亥恐手下作法有失顛簸到巨舟。”夜來沉凝片刻忽然臺頭道:“有此神舟在,即便是水神親來想必也不能有太大奈何。”百里亥微微皺眉,水神乃是祝由宗族人的至高信仰,如此說來不論是誰也會心有所厭,思緒間夜來眼中寒星一亮,已然再度開口:“其實夜某此行并無他事,只是途經貴地而已。”此言一出就連雷嬰也是神色一變,封魂大事在即,豈言無他,玄武宗族人即便是再狂放不羈,夜來身為一宗之長,當也不會如此罷?百里亥卻是輕輕一笑,語氣平緩的道:“夜宗主大話了,封魂噬靈塔一事正是當前人類大事,豈可言無事,西、北兩極塔鏈近日便可構成,到時負責的便應是我東極祝由幻海一地了。”夜來置若罔聞,輕輕摩挲耳上巨大的銀色耳環,若有所思地道:“貴族宗主可是已去中陸?”在他手指的撥動下,銀色耳環發出駭人的寒芒,點點銀光如暗夜流熒般緩緩閃動,遠古而蒼涼,似乎充斥了強大的法術元素。百里亥心中詫異,卻點頭應道:“數日之前巫抵宗主已帶領族中64名法咒能人前往中央大陸,想必對維持鎮靈塔現狀有一定幫助。”百里亥心中不乏擔憂,祝由宗法術雖然玄奧至極,擁有不同類別的神奇招術和靈異禁咒,但在封魂這一上古異術上卻和有著“黑暗崇拜”的遁甲宗卻有著天壤之別,就算是和“為大地而戰”的羅漢宗和以木為兵的“神木林”玄武宗相比,也稍有不及,這次中央大陸之行自己本來是要去的,卻被宗主留在族中負責搭建封魂噬靈塔一事,心中多有無奈,但想及雄心壯志的宗主巫抵,有他在,人類便多一絲勝算吧?“如此甚好。”夜來拍了拍手,“那我就可以走了。”“走?去哪里?”百里亥皺起如霜長眉,天下英雄都不會如此特立獨行吧,大陸幾人,難道真如傳言所說,如此讓常人不可理喻?夜來這次卻是笑而不答,轉頭道:“有百里長老在祝由幻海,暗魂遲早將亡。”說著悠然踱步,不顧百里亥疑惑的眼光,一字字道:“我去南極邊海,搭建封魂噬靈塔!”百里亥大驚,玄武宗主夜來涉海一行,竟是要以一己之力搭建神塔,完成消滅暗魂的最后一擊。雷嬰和海涯相互對視一眼,神色凝重,即便是縱橫大陸第三人,武技術法驚神泣鬼,也不該如此自大吧,難怪,這樣關系全人類世界存亡的決定,在以勇武排位的神木玄武,當大家面對五任宗主,歷代最為英勇神武的通天英雄時,竟不會有人出面阻止,也許,在他們心中夜來就是不敗的象征吧。雖然大陸上很多關于獨自挑戰猛獸妖魔的英雄傳說多來自于玄武宗,但暗魂卻是非比尋常,若不是800多年前被五宗人類合力封印在中央大陸的鎮靈塔之中,就是傾全人類之力與其對抗,也只會是瞬間滅亡的結果吧?沉睡者剎那間的蘇醒,帶來瞬間滅亡的黑色,真正的暗魂本體是被封印在中央大陸鎮靈塔之中,而它的意識體如此之強大,早已是超乎人類的預料,還好,有虛空史域公元紀帶來的地衡之力,大陸古早預言中所說的暗魂蘇醒時間已是越來越近,暗魂的落隕邪力也是越發狂肆,據天星宗極北之地天靈精深的星象魔者所說,縱橫大陸的存亡之期,也就在近日了。“不錯,正如百里長老心中所想。”夜來在船艙中輕輕走動,轉頭冷冷道:“百里長老是認為我這蠻勇獨夫之搭建這封魂噬靈塔?”語氣中孤傲怒綻,玄武宗人狂野之姿頃刻全現。百里長老輕輕一笑,也站起身來,目光淡淡道:“夜宗主大陸第三人的實力百里亥清楚,但關系到全人類存亡,此事絕不可大意,況且,南面臨近大陸極土之地,黃土之氣生機勃勃,夜宗主雖然神功蓋世,但也不至于通天徹地,統領各方神坻,駕馭黃土大地之力吧,木本為春,自然之力雖巨,卻極難延伸。”夜來“嘿嘿”一笑道:“百里長老過慮啦,我已經明白了世間生靈環環相扣的生息之道,天地萬物,一切由于自然。”百里亥略微嘲笑地道:“夜宗主此言似乎是貴族歷來的信仰吧。”誰知夜來卻緩緩搖頭道,看著針竹天窗外的海藍日空道:“自然之道本就是世間之道,猶如這盞氣燈。”目光一轉,示意百里亥看向船艙頂部的“樹油青炎燈”,只感覺夜來凝氣松神,目中寒光漸漸黯淡,青炎燈中原本透亮的絢燦流火猛地抖動起來,火苗頓減,呈現出先前剛剛進入船艙時的綠色光芒,夜來再吐氣泄力,樹油青炎燈卻是越來越暗,這玄武宗特有的自然屬性氣燈百里亥是多次見過的,早知道他們可以受附近族人體內真元的激發釋放出不同的光芒,卻不曾想象這氣燈可以這般調整,變幻自由,自然真元燈,竟有這般神奇。夜來眼神黑寂,不斷地向外吐氣,原本綠油涂抹的面上隱隱浮現出淡淡黑光,夜來雙拳一放,樹油青炎燈已悄然熄滅,剎那之間大廳一片漆黑,一束陽光從斜窗之中緩緩射入,暖意綿綿的金黃色光芒融入黑暗的房中,點點微塵如飛翔般漂浮在空中,有如呼吸中的綠木,春意如葉,灑灑陽光穿梭在微塵之中,柔和光亮。夜來開口道:“自然便如這透窗而入的點點陽光,其中的微塵萬物并不是在所有時刻都能清晰地觀察到,而自然之道本就在于自然,自在飄然,時變時幻,這才是自然之道。”說到最后一字,聲音陡揚,有如萬木爭春,千枝齊綻,夜來全身在深暗的船艙中亮起層層微光,雙拳瞬間握緊,骨節暴響,衣裳鼓舞,原本熄滅的樹油青炎燈猛地亮起無比絢目的綠光,光華刺目,頃刻間又變為勝過白晝的強晝極光,濃烈灼熱,滿艙綠壁轟然一響,琉璃燈罩“啪”的應聲炸裂開來,碎片飛濺,灑落了大廳一地,瞬息間樹油青炎燈也隨之熄滅,船艙中響起夜來蒼遠的的笑聲。百里亥縱是見多識廣,見此景也不由驚訝,他微微皺眉道:“自然之道竟有這般多變,夜宗主才識超人,功力驚神,果不是凡人。”誰知夜來卻是颯然笑道:“其實自然的力量也僅止于境,無法延伸到比它更為強大的空間之內,但自然之道便在于,永不枯寂。”語畢雙手側伸,隨著一聲轟然巨響,自然真元燈轟然綻亮,將艙頂炸開一偌大的洞窟,點點光亮從裂縫中透出,夜來笑道:“自然之道,玄奧難解,以夜某之悟,也僅止于此,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萬木就算是枯萎,也能令其受潤復蘇,枯木,也具有極大的自然之力。”說話間蒼木艙壁被青炎燈流火炸裂的缺口已開始緩愈合,在玄武宗主夜來的法術了,枯木復蘇,已不似神話。“這么說,夜宗主有絕對的自信獨立建塔了?”聽了夜來話語,百里亥對世間萬物之間隱藏的聯系也有所悟,現在看去,透明的空氣,熔熱的陽光,甚至綠色的蒼木艙壁,似乎都勃發著無限生機,百里亥雖然不愿夜來只身前往,但也對其深不可測的自然之力感到驚嘆,心中敬佩油然而生,想不到在一向以勇武為尊的神木玄武宗,夜來代表神木最強力量,對這等玄意之理卻是感悟極深,遠遠超過自己等一眾心悟高人。夜來凝視百里亥片刻,嘆了口氣道:“百里長老之見如何?”百里亥微一搖頭,從雷嬰二人身后緩緩走過:“大陸四極,西極、北極由遁甲宗和天星宗單獨完成,祝由宗處于大陸東極,獨立搭建封魂噬靈塔應無大礙,只是貴族與羅漢宗同處地南屬性,本應合力封魂,夜宗主只身親往,難道不會讓羅漢宗人心生怨恨么?”夜來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道:“羅漢宗人口最多,地域最廣,歷來都是人類抗擊暗魂邪力的主要力量,豈能在這等小事上耽誤天時,夜某已領族人迅速前往羅漢宗議會通告夜某之意,相信很快就會得到回復。”百里亥皺眉道:“大陸四極五行,五宗各據一行,四極封魂噬靈陣本就是要用五行之力將暗魂延伸力禁錮在四極陣點之上,方能齊力剿殺,夜宗主之功雖然少有人及,但……”百里亥頓了頓:“夜宗主一人之力,如何擁有羅漢宗族人的土行大地之力?”夜來踏上撒落在地的琉璃燈罩碎片,碧綠的碎片應聲變成粉末:“百里長老相信神神相連嗎?我自有辦法令木屬真元衍生出大地力,請百里長老放心吧,為了全人類,我絕不會胡來的。”峻峭的臉上有一種無匹的堅毅。百里亥知夜來心意已決,只得微微苦笑,和夜來步出船艙道:“大陸四極中末極南極最為重要,暗魂反噬也應更加強烈,我讓族中祝靈高手隨夜宗主前去,定能起到一定的御魔作用。”夜來一點頭,二人已步出船艙,海天柔絢,海面依舊平靜,玄武宗族人分站在海神舟四處,吸取水草中的自然真元,站在甲板上的十數名紅甲祝由宗青年族人見眾人出來不由大喜,紛紛上前行禮。百里亥一擺手,叫過一名紅甲青年,從懷中取過一塊深藍玉牌遞給他道:“你速回幻海圣城,讓三大長老帶三千勇士和玉枕堂、夾脊堂一起到這來,要快。”紅甲青年躬身應諾,剛要轉身離去又被百里亥叫住:“讓業力長老通知空河軍團。”看到紅甲青年面上的疑惑神色,百里亥從懷中取出一塊深藍碧玉遞與他,淡淡道:“你這樣說便是,路上小心,要快!”“遵長老之命!”紅甲青年躬身應諾,迅速回身,雙足踏上船舷,足上用力,傾刻之間數個騰躍,雙手捏訣,已然奔行在濤濤海面之上。夜來贊賞地看向百里亥,知道他已一切準備就緒了,看向四周道:“百里長老,我留兩艘海神舟給你,也好為塔基尋找支點,我這就出發了,女羲那老女人應該也快完成北極之塔了,百里長老,你要盡快。”百里亥回以淡淡一笑,忽而雙眉緊鎖起來,四周海面突然間涌起陣陣大浪。“怎么了?”夜來驚道,祝由宗御浪之能驚世駭俗,而此刻海流未曾改變卻涌起濤天巨浪,甚是奇怪。百里亥還未回話,前方海面上卻傳來了祝由宗族人的驚呼“長老,海浪不受我等控制了!”語氣焦急,說到后來竟然被海浪聲淹沒。百里亥額頭微微出汗,心中不安越來越重,輕聲驚疑:“是宗主?”“什么?”夜來也是一驚,踮足眺望。百里亥回身道:“雷嬰、海涯!”“在!”兩名年輕衛士齊聲應喝,身形一閃已飛躍向浪濤洶涌的寬廣海面。百里亥心中驚訝,西側海面上一股雄沛的水屬真氣以驚人的速度向這邊移來,分明便是祝由宗主巫抵的水行靈力,但是,宗主不是身在中陸么?又怎會有如此強大的能量波動,以至于在十數里之外便能遙遙感應到。海天之延,一青衣人以驚人的速度凌空飛踏海面而來,兩側向天沖起數丈高的素白巨浪,鷗鳥群避,眨眼之間已飛近了數里之距,夜來站在高大的蒼木桅桿之上,望著遠遠御浪飛沖而來的青衣人,心中困惑,如此的速度,內力修為定也是縱橫三界的吧,相距甚遠,卻連自己體內的神木之力也受到波動,隱隱脈動,如此神徹,比之自己應該是不逞多讓吧,想到自己“大陸第三人”的稱號,夜來不由失笑,天下之大,就算是暗魂肆虐下有如螻蟻一般的人類,也具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一向平和商量的祝由宗人中,竟也有這種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眾祝由宗人齊齊驚呼:“宗主!”雷嬰二人率紅甲青年拜伏在波濤卷舞的海面之上,那青衣人卻并未停下,提氣飛沖,頃刻之間已然近前,那人一身青綠色的半透明軟甲,紅如火焰的絡腮胡和長發,有如龍的須鰭,兩頰至脖頸處有著色彩鮮明的祝由咒語刺青,在巨浪中有如黑龍搏岸,有穿透萬物般的銳利,正是數日之前帶領族中精于靈力法術之人前往中央大陸施法壓鎮暗魂的祝由宗宗主巫抵。巫抵稍一減速,冷冷道:“你等迅速回去,毀了圣城。”“什么?”眾人大惑不解,就連雷嬰也打算起身行禮相問,似乎不滿眾人之態,巫抵猛地低頭,右手悠然一掌拍出,氣浪卷舞,掀涌狂濤,眾人避讓不及,被強猛的掌風一掌轟飛,雷嬰和海涯揮手格擋,也被氣浪掀得跌入海中,瞬間又破海而出,踏浪凝立。百里亥足點船舷輕飛而起,白衣飄飛,有若風仙,只聽他淡淡道:“大家小心,他已不是宗主了。”夜來和雷嬰等人這才注意到巫抵一直閉著雙目,全聲上下也隱隱發著微亮的黑光,邪氣隱蟄,絲毫沒有祝由宗族人的隨和大方。“難道竟是被暗魂控制了嗎?”夜來心中生疑,腳瞪桅桿,飛快落足于高大的海神舟桅桿頂端,木意相連,在狂風中站得巋然不動,有如千年古木。百里亥眼中閃過一絲悔痛,大聲道:“宗主,恕百里亥得罪了!”眼角盡處,被巫抵剛才一掌轟飛的眾人已從跌入的海中閃身飛躍而起,海浪雖大,但茫茫海下卻是祝由宗玄奧法術來源之地,在水中,祝由宗人可以利用水的力量迅速地恢復體力,治療傷口。百里亥環顧眾人,喝道:“全部使用虐鬼術!”飄然凝立于浪尖之上,右手疾點而出,冰藍海水似箭,如怒龍般從海面噴射而出,淋透巫抵全身,百里亥心中念咒,悠長亙古,隨著一聲脆響,巫抵周圍三丈之內竟全部速凝成冰,寒冰透亮,將巫抵封凍其中。雷嬰和海涯和眾紅甲青年齊聲念咒,法訣幽冷,眾人凝立于澎湃波濤之上,雙手前伸,隨著連綿欺負的悠長法咒,掌中隱隱閃現出圈圈紅光,呈光波狀不斷擴大,射向被堅冰封凍的祝由宗主巫抵。百里亥指尖發出淡淡藍光,寒冰急劇膨脹,冰塊摩擦的脆響連連,冰如雪海鯨吞,轉眼之間方圓數丈之內已然凝結成堅固寒冰,在海浪之中有如一座屹然存在的極寒冰山,外層冰塊已被靄靄白霜遮覆,只能看到冰層之下的法凝寒冰,巫抵在瞬息間被封凍在巨大冰山的中央。“虐鬼術”是祝由宗族人從冥思中所感悟的驅邪之術,對普通人能起到去邪歸元的作用,但對有邪惡魂魄在身的人卻有刺激心脈,逼邪出體的作用,在法術多樣的幻海祝由宗之中,“虐鬼術”是不為多見的兩用法術,在法咒施壓之下,甚至能看到邪魂來自于何人何物,看到宗主適才怪異的形態,百里亥才會命人施展這一祝靈虐鬼之術。在荒墟千里的中央大陸,百里亥便曾見過被暗魂邪力控制的兇獸魔物,似乎也是這般強橫,身上籠罩著一層黑光。夜來高立桅桿注視著海面,低喝道:“列‘神木長叢陣’!”海神舟上的眾玄武宗綠衣人聽令迅速靠向主艦船舷,拉弓削箭,月滿弓弦,片刻,近百人已然將菱木箭打削成適于穿浪攢射的長鋒無鈍箭,夜來帶上海神舟的族人是族中善于泛海行舟之人,對作戰之事只是初入其境,故而也只能擺出這樣的低層次戰陣。百里亥知夜來有意相助,右手微微放松,左手凌空虛探,藍光閃爍間已形成一塊矛形堅冰,伸手握矛,準備投向堅固冰層,而此時祝由宗族人手中發出的紅光也越發光亮,絢目如紅霞,層層綻放,雷嬰和海涯一聲低喝,最后一輪紅光凝聚成圓形,手掌用力,轟然推出,眾人也隨之蓄力于掌,將紅色光球轟向巨浪中的堅固冰山,頃刻,紅光透入冰層之中,已然沒入。虐鬼術已然完成,百里亥卻是心中驚駭,如霜白發迎風揚起,雙眉緊皺,忽然間衣衫勁舞,踏浪疾退數步,高聲喝道:“退后!”眾人轟然領命,然而已經不及,隨著冰山之中傳出的一聲沉悶低喝,一股巨大的裂縫從冰山頂端迅速向下延伸,冰裂蜿蜒,四下飛裂,片片碎冰被巨大的沖擊力彈射飛起,宛如冰針,密密四射,如蓬冰針充斥海浪之間,眾人拂袖遮避,冰山卻已轟然炸開。冰山炸裂,怒浪飛旋,塊塊堅冰重如千斤碎巖四射而出,冰屑狂飛,巨冰掀濤,數名紅甲青年無從避讓,被巨大冰塊迎面砸中,血霧噴灑中落入狂濤巨浪之中,巫抵依舊一身青綠色軟甲,發紅如火,雙目緊閉,獰笑中暴氣怒吼:“讓開!”海浪濤天,巫抵足點海面飛沖而起,仰頸旋身,周圍水花飛速離心甩舞,黑芒涌動,周身慕地生出巨大氣旋,猶如颶風,陡凜破空,腳下海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波濤旋渦,海流激浪,巫抵旋身飛舞中一柄黑鐵龍角鞭已然出手,破空甩出,怒浪飛卷,祝由宗主的神鞭“長風”已然出手。長風抽卷,怒浪狂奔,海天盡暗,巫抵周身巨大氣旋瘋狂倒旋,激撞起萬千水花,巫抵自創的“逆風旋”一但施展出,周圍數丈之內盡是沖天旋颶,讓人難以近身,在近距離上,更能摧毀一切堅硬之物,風流之勁,足以令其碾壓成末。海上風浪更甚,素浪白花,被巫抵周身偌大氣旋一激,頓時沖起驚天氣浪,浪大風急,眾祝由宗人不斷在海中飛越穿梭,躲避沖擊力極強的狂風巨浪,海浪之狂,便連長達十數丈的海神舟也開始搖簸起來,如雷海濤之中,唯有百里亥一襲白衣,凌空踏浪立于風中,一頭如銀如霜般的長發散亂飛揚,竟沒有海浪可以沖刷到他的身上,白衣凜凜,有若海神。巨舟晃動,眾玄武宗人均是取出繩藤系于腰際,扣在一側的船舷之上,但仍是搖晃不穩,難尋重心,浪大風搖,已經開始有人失手將長箭射出,夜來如原生巨木般立于桅桿頂端,有若同根,只是隨著桅桿微微搖晃,看著下方眾人,心中嘆息,海浪如墻,勁風如獸。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神木長叢陣”根本發不出應有的威力,但再這樣下去,只怕便會未戰先潰,陣列散亂了,當下一揮手喝令道:“放!”玄武宗眾人自然分成兩列,上下交替,弓弦暴響間數百枝能夠避風穿浪的長鋒無鈍箭已然怒射而出,弦如月綻,箭如飛羽,排排勁箭破風疾射而出,射向處在“逆風旋”氣環中心的巫抵,夜來心中也不擔憂,祝由宗醫療術法直若通神,就算是重傷了對方,也能迅速使其恢復,水之治療力,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重還魂魄,頃刻之間“神木長叢陣”已然多次變化,兩列玄武宗綠衣人來回齊射,近千枝長鋒無鈍的菱木箭已然脫弦飛射而出,如劍如雨,密密壓向揚鞭卷浪的祝由宗主巫抵,怒浪狂濤中,飛箭如雨,穿梭海面,昏暗的海天之間殷雷滾滾,綠油涂面的玄武宗人吶喊連連,竟是想在風浪之中駕馭海神舟圍向巫抵近身相攻,夜來如刀刻般的峻峭臉龐面容一抖,喝令阻止,他目光犀利,在層層大浪之中看得清楚無比,數不清的銳利箭鏃破浪飛射,竟被巫抵周身氣旋卷得沖天亂飛,偶有透風射入氣旋者,卻被巨大的氣壓瞬間壓碎,離心飛甩,上千利箭在巫抵的“逆風旋”面前,竟起不到絲毫作用。看到此景,百里亥也是心中生痛,宗主巫抵修煉的這一“逆風旋”他本也是不贊同的,因為風能的關系,不免會影響到巫抵自身的水屬修為,但事實如此,他這一違背常規創立而出的強大氣旋之術已經具有了不可小視的威力,就連人類在與被暗魂控制的魔物的戰爭之中發揮了巨大作用的玄武宗“蒼木春藤弓”也起不到絲毫作用,怒壑海之上,颶風掀浪,沖天狂涌。巨浪飛濺,雷嬰和海涯破海而出,藍衣烈烈作響,竟也不曾有濕,兩人在海面之上交叉飛掠,素浪沖天,瞬間已從數十丈外沖到巫抵身前,兩人繞著巫抵踏浪奔行,如海藍衣迎風鼓舞,宛若大海神將,兩人身上藍光隱隱,氣浪蒸騰,被巫抵“逆風旋”逆旋激得四下飛射的如尖海滴未到兩人身側便已悄然無蹤,藍色氣幕在濤天厲浪之中有若光盾,阻住重重巨浪,水靈護體,萬物消融。百里亥凝風站于大浪之上,眉尖緊皺,口中微微念訣,左手冰矛化作透明海水向下滴落,白衣迎風,散發怒飛,在驚濤駭浪之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平和,雖處浪尖,百里亥眼中卻是深邃如極淵的淡然,他看著被雷嬰和海涯奔海環伺的巫抵默默不語,緩緩,他雙手抱拳,對著巫抵長身行禮,凌空拜道:“百里亥拜見宗主,望宗主明示!”柔和的語調之中充盈著一種淡淡的悲涼。巫抵依舊閉眼不語,嘴角獰笑更甚,仿若不覺,只是身上黑光更甚,骨節發出接連暴響,光霧膨脹,有如黑霧,百里亥微微搖頭,雷嬰二人看到長老示意,對視一言談,掌中藍光怒放,指尖一點,吸水于掌,在掌中凝成冰矛,兩人猛地咬牙,提氣怒吼,藍光迷離,狂浪掀天,身形移換中二人手中冰矛藍光爍亮,環風激刺,手中冰矛有若逆浪搏鯨,挑脊刺骨,矛風凜冽間全身藍光刺眼,已然從兩側攻入巫抵的狂風逆向氣旋之中。百里亥閉眼凝思,心中重逾千斤,憂心難減,現在的中央大陸,又是怎樣呢?巫抵一喝暴喝,全身黑光沖天而起,風如兇獸,咆哮嘶吼,“逆風旋”集聚變大,風似利刃,急速飛甩,身子下沉落入海中,激起沖天水霧,有若水墻,水花飛濺,狂浪歪斜,手中黑鐵長鞭悠然甩出,狂風迎面,,將雷嬰二人向后震退,雷嬰雙手護胸凝氣疾退,光盾如受錘擊,沉悶怒響,雷嬰微一提神,繞過漫天狂風,踏浪疾進,手中冰矛怒舞,絢目藍光有若冰龍張口狂吼,仰頸雷嘯中一頭撞入偌大氣旋之中,陡一分神,藍光稍暗,鋒利冰矛竟被瞬間絞為冰末,隨風飛散。海涯大笑著踏浪逐風奔行,一頭火紅色的短發鮮明耀眼,在藍色光圈之中有若海浪,只見海涯避開被長鞭劃起的勁風,足點海浪,飛速向前縱躍前進,棄矛不用,雙手側伸,如洋藍光將海水化作堅硬玄冰,指尖跳躍,猛然變作兩把三刃冰叉,手握手上。海涯御浪飛掠而起,手中冰叉向著巫抵巨大氣旋猛然插下,冰叉銳利,藍光耀眼,有如巨大冰狼騰空飛撲而起,巨大的冰叉仿佛一雙強健利爪猛拍而下,撕天裂地,冰塊飛碎,海涯手中冰叉層層斷裂,卻已猛然破入巫抵“逆風旋”之中,冰流飛濺,直徑數丈的狂風氣旋竟生生下陷,風力陡弱,漫天海浪有如靜止,時光停滯。海涯本是祝由宗下層族民出生,生而能游,歲能與鯊同競,在幻海圣城當了一年的苦行者之后修為突飛猛進,能指浪成冰,其悟性更是驚人,小小年紀便已會施展“水靈訣”中的絕大多數法術異咒,資質直追祝由宗上一代海神將之子雷嬰,被尾間堂主賞識,薦與百里亥,百里亥見其體脈神絡,日后必成族中棟梁之才,便將其收入閣中,不遺余力的傾識相授,百里亥與雷嬰、海涯名譽上是職位上下關系,實際上卻是亦師亦友,百里亥統領族中萬人,日兼族務卻對宗主盡心輔佐,為人又平和可親,加之學識淵博,靈功術法通天徹地,深得族人敬仰,海涯二人對其更是敬佩嘆服,由心崇敬。巫抵仰天狂笑,氣旋猛縮,又急劇擴大,有如群花怒綻,虛空顫動,沖天氣旋驀然狂卷,與此同時,手中“長風”神鞭黑光連舞,裂浪覆濤,鞭如長龍,黑尾拍岸,海天俱震,海涯被猛然吸入逆風氣旋之中,連中巫抵數鞭,藍光頓黯,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跌落海中,血灑怒浪,轉瞬難覓。巫抵手中長鞭狂卷而出,勁風不之,破浪疾旋,將一艘海神舟掀得險些翻轉如海中。百里亥瞳孔收縮,目光盡處,海涯已落入海面數丈之下,雷嬰卻從遠處飛速踏浪奔行而來,心凝神意,正準備出手阻擋巫抵,卻見一個綠色身影從海神舟高大桅桿之上飛躍向波濤洶涌的海面,墨色輕甲寒光閃爍,右手斜劈而出,綠色光圈有如月牙光刀,嗆然斬入巫抵強大氣旋之中,夜來高聲道:“長老助我。”說著已落于海面之上,綠光涌起。百里亥不及多想,低喝一聲右手斜斜揮出,藍光覆海,“破海神陣”一出海面瞬間平靜,藍光所過之處毫無波浪,方圓數十丈之外卻依舊怒浪奔舞,海嘯滔天,“多謝。”夜來話音末落便已雙掌并發,綠光如林,密不透風,層層壓向巫抵氣旋。雷嬰止住腳步,四處探望尋找海涯,巨浪掀天,眾紅甲青年從海中堪堪穿行,圍于海神舟四周,幫玄武宗人掌握巨舟平衡,臉上驚駭異常,天下竟有這等御海奇術,“不愧是百里長老”眾人心中紛紛這樣想道,百里亥卻是渾然不覺,手上御用靈力支持法陣的同時已目不轉睛地看向玄武宗主夜來,這被人稱作“縱橫大陸第三人”的絕世強者。夜來手掌如刀,如圓掄掃間片片綠光如林間刺筍層層涌起,綠光奪目,夜來沉聲發掌,綠芒遮天,如林間巨木,盛茂枝繁,被綠光籠罩有如頓入迷林,茫茫綠葉,竟看不到四野。片刻之間兩人已然交手十數回合,勁風狂卷,氣浪蒸沸,在百里亥“破海神陣”御壓之下,方圓數百丈之之內海面平緩無波,有若陸地,夜來木屬真氣激發而出的神木靈力透過雙掌狂涌而出,綠光清翠,掌風凜冽,從運處海神舟上望去,一塊藍色法陣隔浪凝立,法陣之外怒浪滔天,卷噬云層,昏沉的暗色海天間,綠光灼亮耀眼,有如綠草傾搖,巨木晃動,二人交戰中點點綠光飛揚而起,有如古森精靈,寧靜亙古,海天之間,竟仿佛形成了一座綠木繁生的盛夏海島。夜來暗自聚氣,峻峭的臉上綠光隱隱,眼中寒光大放,有如萬刺荊藤,深谷幽木,猛一退后,雙掌合并,綠光分散集聚十指尖,沉聲一喝雙掌猛然推出,絢麗綠光形成漫天綠葉,如刺如匕,被木屬真氣如龍卷起,形成綠色光墻,有如壁藤綠繞,萬葉爭春,夜來提氣凝神,十指扣下,蔽日綠葉轟然飛散,形成鋒利針葉,從四面八方向巫抵巨大氣旋猛扎下,綠光破入氣旋,颶風微頓,氣旋嗆然碎散,百里亥一驚,夜來竟有這般武學之悟,與祝由宗主巫抵交手不過片刻便能看出巫抵“逆風旋”的弱點,以葉為兵,凝氣為針,竟將龐大氣旋一招擊破,大陸第三人,果然不是虛名。巫抵擰眉怒笑,反手一鞭碎漫天光葉,胸前龍鱗硬甲之上黑光綻爍,如流如柱,四下射出,夜來稍一挫身,周身綠光蓬勃匯聚,向后急掠,右手連連揮掌,一連七記“神木綠葉光刀”,方才化去凌厲若狂的黑色光芒。夜來退后數丈,與巫抵相持而對,綠光籠罩,氣浪密離,右手側伸,左手負于腰際,綠光如綿綿樹虬沖天而起,綠意昂然,悠悠綠光形成巨大光罩,隨風晃動,有如蔥然綠木,碧翠欲滴,夜來周身充斥神木直氣,隨著體內木靈真氣層層涌動,在有若陸地一般的海面之上泛起圈圈漣漪,青色天鸞鳥羽編織而成的冠帽仿佛融入碧碧綠光之中,曳曳如嫩枝,原本寒光閃閃的墨色“獬豸甲”也被綠光遮覆。如綠鳥入林,瞬間柔綠,夜來峻峭的臉容更加陡利,有如岸上綠木,和深邃光寒的眼神交匯一起,有一種蒼涼無匹的堅毅,就如古林巨森,神秘曠遠,兩人身形一錯間,夜來全身神木碧靈已激發而出,百里亥靈力支撐的法陣,也開始微微抖動起來。眾祝由宗紅甲青年見宗主巫抵與夜來相斗氣浪激涌,光華絢燦,氣勢如虹,震得百里亥“破海神陣”之外海浪轟然激撞,浪滔狂掀,心中都是非常嘆服,畢竟祝由宗一向以醫術識法為先,武技和其他四宗相比稍有不如,宗主巫抵的武學修為,竟強到可以和大陸第三人抗衡,直讓眾人驚羨,眾玄武宗人將海神舟排系緊連成一體,在甲板上觀戰,無視海上巨浪,臉上盡是興奮神色,畢竟勇武為尊,這是神木林玄武宗2300多年來的不變宗旨。雷嬰和海涯立于海神舟船舷之上,隨浪起伏,海涯的傷勢已經無礙,“水靈決”修習者本就能在海中運用水之識能迅速恢復自身創傷,何況是海涯這樣能排到祝由宗前列的年輕俊彥,見百里亥施法吃力,二人對視一眼,踏浪飛掠而起,逐波縱濤向百里亥凝立之處奔行而去,藍衣迎風,宛若海浪,二人身上并沒有一般祝由宗人喜愛的眾多飾物,多年的默契配合,已使二人在對敵之時渾然一體,猶如兩臂同心。巫抵獰笑揮鞭,長風抽卷,片片浪花被串串相連起,吸附于青綠軟甲之上,水波晃動,浪花透徹,手中長鞭卷起的籟籟水花被黑光透過,瞬間融合,發出灼亮的光芒覆于巫抵全身,氣浪如涌,巫抵咬牙暴吼,勁風狂吹,身上竟也涌起不弱于夜來的黑色光芒,萬丈黑光,穿云透浪。夜來輕聲低笑,手心已在凝聚神木之力,百里亥卻是面容一抖,心神俱顫,果不其然,和自己先前所想一樣,宗主巫抵竟是被暗魂邪力控制,這一式祝由宗戰士最常用的提升戰斗力的“凝水為剛”由巫抵此時使來卻發出妖邪的黑光,中央大陸,此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一分神,夜來與巫抵已然再次交手,巫抵仰頸旋身,長風卷舞,黑光微一凝聚,徒然化作沖天氣旋,氣流如刀,旋颶逆卷,“逆風旋”已然再度發起,夜來嘿嘿一笑,不破龍卷氣旋,雙臂平伸,綠光蔓延匯于雙拳,點足飛躍而起。旋身飛轉,綠光如綠草瘋長,徑直四射,綠光膨脹間竟也形成沖天氣旋,卷葉狂風,綠色氣旋轟然而落,“破海神決”猛然下沉,神木向心力竟是如此之重,夜來聚氣聚風再次高躍而起,悠長氣旋卷起漫天氣葉,光綠如刀,雙手側身,在空中微以頓身,對著巫抵“逆風決”猛落下,巫抵閉眼獰笑,感知方位,毫不遲疑,也是猛然飛躍而起,駕馭巨大氣旋撞向夜來匯聚光葉、樹風形成的綠色“龍藤羅旋木”綠光遮天,黑光刺目,海天之上,轟然巨響。氣浪激撞,虛空震動,海神舟上的玄武宗和祝由宗紅甲青年頓覺呼吸一窒,如受當胸重擊,如沉沉鐵壁四面壓來,腦中嗡嗡巨響,半空之中,海面之上,夜來與巫抵聚氣于旋,連番相撞,震得海面狂滔起伏,巨浪抖動,光芒蔽目,兩大氣旋連連激撞,猶如奔雷涌動,般蹄滾滾,兩人縱躍相斗,交錯十數次,驚天氣旋幕然消退,夜來沉聲低喝,雙掌齊發,如月光刀已如叢叢綠木片片飛射迎向巫抵卷噬而來的滔天狂風,海天之間,氣浪如狂,綠光如雷,激顫狂瀾。海天之側,一艘巨大的龍石金鵬帆船破浪而行,一名清瘦鍵欣的銀衣男子衣決飄飄,迎風立于船頭,淡黑色的長發隨風吹散,說不出的脫俗不凡。遠處,怒壑海烏云聳動,云雷隱隱,全然不似這里安然寧和,突然,銀衣男子轉過身手握劍柄急切道:“可否再快些,我已經能感應到暗魂邪力的波動了。”俊白的臉上燁燁生輝,一雙淡紫色的眼睛彩如辰霞,波光流動。巫抵周身卷起旋轉黑光,刺目已極,獰笑中手里長風暴若驚雷,連連揮卷,黑鐵龍角神鞭上黑風隱隱環繞,嬌若黑蟒,雷嬰一斂眉:“長老,宗主的神鞭也被魔化了。”百里亥輕輕點頭,口中念決“破海神陣”閃耀起絢目的如海藍芒,面上卻是淡然自若,法陣穩固,現在便只等虐鬼長老等人的到來,百里亥看向海天之際,心中微微放松道:“有虐鬼長老在,必能將宗主體內的邪魂消滅,漆雕伽蘭那家伙,已經很久沒有修煉了吧,堂堂幻海祝由宗,上下三十萬弟子,竟沒人可以突破“靈水決”的上境之阻,六十年了,能運用水靈之力獨擋一面的,居然還是只有自己這一沉暮老者,雷嬰和海涯雖然資質驚人,但卻和現任宗主一樣多精于習武運斗之道,在水靈術法之上數年來竟然毫無進展,等有一天消滅了暗魂,自己也就能放心了。”三十萬祝由宗人中,能運用水之靈識進行戰斗的,畢竟還不到三成。百里亥回顧往事,幻海如波,清藍透徹,一如這幾十年的崢嶸歲月,忽然,似乎看到了一個極小的黑點,百里亥驀然提神,雙目發出灼亮藍光,“海神眼”近觀之術下,天邊海延,怒浪狂波,一切清晰如眼前。海天之下,一艘高大堅固的多桅巨帆懸掛金鵬大旗迎風破浪而來,浪花分卷,勁風揚帆,石舷金紋,不是羅漢宗議會的“金鵬石舷巨帆”又能是什么?百里亥心神俱震,羅漢宗前來祝由幻海,只可能由中央大陸而來。“破海神陣”之中夜來和巫抵交相爭斗,驚雷連奏,綠光如柳,激起層層水霧,神陣內外有若天隔,陣外怒浪喧天,狂濤噬浪,怒壑海狂浪涌舞間,偌大海神舟上下起伏,不時有玄武宗族人被巨浪卷入水中。數艘碧綠的海神舟之上,已只能看到三四十名綠衣赤膊的玄武宗人,海天昏暗,怒浪沖天,日中一過,怒壑海海流激涌,狂浪轟天,就算是祝由宗族人施法御壓海浪,也極為吃力。巫抵獰笑旋身,對著夜來連續揮出十六鞭,竟全是不留余地的殺招,夜來氣聚雙臂,月牙光刀怒卷而出,連退數步,才堪堪避開猶如深海毒蟒般的神鞭抽卷,右臂綠光一弱,竟被黑鐵龍角鞭劃開一條巨大的傷口,傷口如齒,歪斜交錯,傷口淤暗,竟往外滲出烏黑鮮血。夜來沉聲低喝,撕下左袖衣帛,左手掌中發出淡淡綠光,柔和如綠草,暖氣騰騰間猛然壓向右臂傷口,綠光匯入右手脈絡,綠線延伸,竟止住傷口流血,夜來咬住布帛用力一扯裹住傷臂,沉聲低喝聲中,全身已再次發出奪目綠光。夜來真不愧是武學奇才,在向祝由宗族人渴學醫術之后竟以木屬元識創出了能用神木真氣激發自然之力產生治愈傷口、封經止血效果的“百果術”,雖然和祝由宗醫術療法還遠不能相比,但配以神木林特產的“活絡果”、“清脈枝”、“心寧果”等,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獨特效果,多次使用,更能令傷體較之前更強,氣血更壯,玄武宗中就有人為了提升自身戰斗力而不斷割臂療傷,破胸重愈,這辦法雖然過于血腥殘忍,但確能起到超越傷前的神力,也足以證明神木玄武宗族人的勇悍無匹,荊叢出血士,1200多年前,玄武宗建國之時,身居土石雄堡“角城”的族人就遠不如居住在神木林中的族人兇野難擋。想及玄武宗主夜來10余年前所創的玄武宗療傷之術“百果術”,又想到夜來先前在海神舟船艙中所說的神神相連,五行衍生,百里亥心中頓明,原來夜來一直在努力嘗試的,竟是以木行自然之力感知萬物,從而獲得世間塵物的獨有能量!海浪如嘯,沖天狂吼,夜來踏浪蓄氣,綠光蓬勃,體內百果術激涌如潮,已遍透全身,傷口也被封住,卻還是難壓臂上劇痛,豆大的汗珠從夜來綠油涂抹的臉頰之上涔涔而下,隱隱地,疼痛竟牽連到了脈絡之間,力聚雙臂,右拳竟難以握緊,看著仰天獰笑的祝由宗主巫抵,多少次,雙手已不覺中探向腰際,但是轉念一想,毒蠱一出,巫抵必定萬劫不復,而自己身居五大宗宗主之一,豈能對被暗魂操控的人類盟友痛下殺手?夜來嘿嘿一笑,眼中寒芒如刃,暗魂,想不到我夜來終究還是要敗落于你,回目顧望,百里亥那真切的眼神,自己又豈會不知?夜來陣陣苦笑,祝由宗,我夜來從前當真是小看你了。當下回身對著御浪施法的百里亥遙遙一拜,氣涌丹田高聲道:“百里長老,多謝了!”百里亥一詫,身后匯意助力的雷嬰和海涯二人也是齊齊一怔,平日狂傲的神木玄武宗主,何出此言?卻見夜來猛然一喝,聲如沉雷,氣顫虛空,“破海神陣”竟也被震得抖動起來,如柱綠光恍若蔥蔥碧木,從四肢百脈緩緩匯聚,光如氣幕,竟讓人生出飄忽之感,夜來面上綠油泛起幽幽碧光,雙耳上巨大的銀質耳環發出妖異的翠光,幽如綠藤,懾光奪魂,夜來踏前一步,右臂斜斜垂下,左手五指并伸,平平舉出,嘴角上勾起令人心寒的笑意。巫抵依舊閉目獰笑,感覺到夜來全身激發出的強大殺氣,暴吼一聲點足沖天而起,長風直甩,風雷隱隱,猶如毒蟒吐信,張口狂嘶,黑風卷涌,昏沉海空如若壓城,讓人難以透氣。巫抵骨節抖動間面容急劇扭曲,似乎極為痛苦,但很快又暴吼一聲,全身再次發出迷離耀目的黑寂光暈,空氣凜凜抖動間,嘯如狂颶的巫抵“逆風旋”再次激暴而出,風若刀割,氣若金絲,怒旋卷舞,向下飛掠,周身驀地沖起如落雷般的沖天氣旋,夜來“嘿嘿”一笑,手中綠光猶如千鈞巨錘,揚臂迎著如雷氣旋飛身沖撞而上,海天俱震。海空之中連連巨響,雷空顫動,夜來右臂重傷之下,氣勢卻更加凌人,左臂綠光鼓舞,氣霧如潮,連續握拳擊向巫抵巨大氣旋,暴響如雷鳴,竟全是萬鈞力勢的雷霆重擊,綠光不但沒有被挫,反而鼓起沖天綠芒,如若萬年古木,神秘無端。夜來沉聲猛喝中氣暴如錘,竟漸漸壓入偌大氣旋之中,長風卷舞出的如毒洋黑蟒般的狂風利刃都被夜來左臂綠光震得接連后挫,風流激撞,逆風旋風速一減,驀然縮小,夜來眼中寒芒閃動,再不遲疑,原來重傷無力的右臂竟也延手掌沖出束束綠光,光凝成劍,有如青翠蒼松,迎風屹然。巫抵揮鞭卷舞,風裂虛空,疾步后退,卻已然不及,夜來如踩枝藤,足點海空,在海面之上急急跟進,縱聲長嘯,光如春至,萬木碧靈,右手綠光如劍,如荊枝戟林,對著巫抵巨大氣旋一劍破入,揚臂一挑,氣旋陡然消散,巫抵獰笑的面容略微一怔,還未來及落向海面,夜來已如影如魅般沖至巫抵身前,綠光轟然暴綻,左臂一拳擊向巫抵前胸,眩目綠光忽地化作巨大光錘,攜開山之力重重砸向巫抵,茫茫海濤之上,眾人臉色驟變。巫抵胸前龍鱗堅甲沉聲一響,頓時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夜來輕笑閃身,卻見巫抵十指合并,黑光閃爍間凝血成冰,血化冰針,漫天飛射,瞬間破開夜來的“獬豸甲”射入胸口之中,“小心!”百里亥的驚呼猶未穿透海浪傳出,夜來已一聲慘叫,青甲迸裂,全身綠光一滯,掉入海中。好一招狠毒至極的“血毒冰刺”,百里亥望著祝由宗主驀然搖頭,緩緩撤去法陣,不用發令,雷嬰和海涯已飛速躍向夜來落入的海面,海神舟上一片驚呼,但瞬間又被海浪的狂嘯滔聲蓋過,百里亥“破海神陣”法訣一止,怒壑海已再度狂浪如初,心中的不安越發激烈,玄武宗主不肯對自己宗主痛下殺手,反被受暗魂邪力控制的巫抵以死相拼,用血靈禁咒一招擊敗,這位一向孤狂絕傲的神木玄武宗主,在世界死敵和人類盟友之間,生死之間,終究還是有些茫然,他,難以選擇啊。凝神聚氣,百里亥的一襲白衣獵獵作響,在狂濤駭浪之中竟不曾有濕,如霜長眉之下是那樣依舊淡然的深邃目光,長發散亂飛揚,白發鮮明,在怒浪之中凜凜如神者,似乎海天之間都知道他的存在,馭神長老,百里亥。黑光刺目,透過層層巨浪穿透而來仍是死寂的昏沉暗光,在黑光的晃動之下,巫抵全身骨節暴響連連,蒼白獰惡的面容在黑光下數度扭曲,終又恢復平常,但仍是那閉眼獰笑的陰邪神色,焰紅的長發和胡須在黑光之下說不出的妖邪鬼異,長風握在手中,黑鐵灼亮,龍角鋒寒,在黑光搖曳之下,巫抵周身氣流似乎更加強勁,黑光遮天,迷蒙黑霧之中冷氣陰然,已全不像往日的隨和宗主,黑光之中,唯有兩個耳環精光奪目,絲毫不為暗魂侵入,那是“海極龍心環”,從先祖巫帝時就一直傳下來的祝由宗歷代宗主信物。暗魂,你還是要與人類作殊死決斗么?你若有眼,你看看,何處不饑骨,何處不荒涼?海天之間,星辰之下,高山巖窟,黃土熱地,參天古林,那里是什么?那里是一望無際的憤怒!百里亥意念匯聚,心神震怒,暗魂,歷史亙古不變,但是,人類卻是這世間唯一可以改變歷史的生物,只要有我百里亥在,你就休想踏入幻海半步,只要有我祝由宗在,暗魂,你就休想再存于世間,禍害人類!想到后來,怒發卷舞,海流沖天,百里亥如雪白衣竟發出有如太陽白晝般的耀眼光芒,黑暗的海天之間頓時一亮。巫抵長風猛卷,黑鐵龍角鞭徑直卷舞,竟也如“逆風旋”一般激起沖天氣旋,風環巨浪,巫抵青色軟甲閃耀起奪目黑光,神鞭怒甩,朝著百里亥飛踏而來。“以吾之念,喚醒沉睡的海靈~”百里亥迎風念咒,眼中藍光激射,遙遙一指點出,巫抵身側的怒浪瞬間凝為冰墻,層層涌起,冰刃如刀如戟,將巫抵及巨大旋風困阻其中,藍光如海濤濤不絕,巫抵神鞭氣旋饒是破壞力驚人,一時間也不能破開厚冰而出,如山冰墻之中,颶風狂卷,碎冰紛飛,無堅不摧的水之靈力在百里亥的馭使之下,竟是那樣的強大無邊,層層玄冰,有如深海精鐵,堅固無缺。沖天怒浪之中,被巫抵“血毒冰刺”重傷的玄武宗主夜來破浪飛縱而出,仰天狂嘯,神木真氣滾滾匯集,充斥海天之間,但在氣浪外圍竟已有了隱約可見的黑光,暗魂的落隕邪力卻是在剛才侵入了夜來體內,“獬豸甲”之上還有未被海水沖刷掉的斑駁血跡,隱隱被淡淡黑光遮蓋,裸露在外的雙臂肌肉糾結,血管暴漲。夜來眼中黑波涌動,如刀削一般的臉龐上也是黑氣隱蜇,冰冷若寒,黑光一抖,夜來沉聲狂喝,如嘶如吼,右臂之上沖起萬丈黑光,揮手一斜,化作漫天黑色光葉,猛然一伸,葉如利刃,密集飛射,將雷嬰和海涯手中剛剛凝聚出的水靈“大天神力”擊得粉碎,掌如黑風,迫得二人閃身飛退,“長老,玄武宗主被暗魂控制了!”二人幾乎是同時高聲驚呼,夜來右手一掌拍出,黑光怒舞,震得凜冽狂浪力道盡失,水花飛濺。百里亥淡淡一笑,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意念如流,雙目一閉,衣訣鼓舞間數十丈之距,只在一瞬,飛身沖射到夜來身前,浪花旋身凝為堅盾,豁然朝夜來飛撞而去。夜來也如巫抵一般閉眼冷笑,似乎不暇思索,沉聲暴喝中黑光刺眼,隨著一聲轟然脆響,已迎面一頭撞碎堅固冰盾,毫不停歇,雙手如爪朝天舉起,綠光沖涌,如幽林巨獸,巨爪暴怒砸下,綠色光爪迅速向下前伸,綠光銳利,驀然化作八條如爪綠光向百里亥急劇抓下,綠光暴漲,瞬間封住百里亥四面去路。百里亥一驚,不及多想,念訣吸附海浪凝冰為盾,右手側伸,凝成一柄鋒利冰矛,對著猛然落下的綠色光爪揮斜而出,氣浪沸騰,怒浪沖天,連續揮刺數矛,藍光激越,終于破開夜來蓄力施展的“幽獸爪”,夜來黑綠色的神木真氣力道之強,竟遠遠強于之前與巫抵交手時。西側海面一聲暴吼,冰塊飛炸,巫抵卻是已破開重重堅冰飛躍而出,左右揮鞭,風雷怒吼間將前去阻攔的雷嬰和海涯擊退,黑光一閃,已然近前,百里亥念訣疾退,怒浪飛卷。巫抵和夜來二人俱是閉目獰笑,提氣飛沖,竟不容百里亥走脫,抬頭一瞥,夜來右手從腰間一劃,頓時沖起驚天綠芒,海天之間一片慘綠,夜來的神木銀刀“掠影”,終于出鞘。百里亥白發散飛,不顧近在咫尺的神刀鋒芒,疾念口訣,右指急點,連布數道法咒,素白的巨浪沖天而起,藍光覆蓋,瞬間凝為冰墻阻于身前,百里亥神色肅然:“兩位宗主,暗魂肆虐,百里亥觀大陸憂患重重,不得已出手,恕在下冒犯!”說完對著冰墻躬身一拜,語氣蒼涼,已不似先前的淡然。仰身踏浪,眼中是堅毅的信念,白衣飄飛,殺氣隱隱,剛仰身而起,綠芒遮天,冰墻已嗆然碎裂,夜來的神木銀刀化作漫天刀影轟然斬下,海天皆綠。祝由宗“水靈訣”中極為上乘的“怒浪冰墻術”由百里亥使來,竟也擋不住夜來隨手一刀!海神舟在巨浪之中上下搖簸,眾玄武宗人多半已被拋入怒浪之中,紅衣輕甲的眾祝由宗青年也再難隨心御浪,起伏濤中,百里亥與夜來、巫抵交戰之處,方圓數百丈,浪如暴雨,濤如拍岸,讓人難以近身,廣闊海天之間,白光如海,黑光壓城,慘淡綠光如閃電般連連劈下,海天徹亮。百里亥穿梭巨浪之中,衣快翻飛,法咒連綿不絕,如歌如吟,藍光透海,股股狂浪被百里亥駕馭,十指飛舞,化為如龍水柱交錯四射,水柱如龍頂角,烈鰭擺尾,水花沖激,猶如條條白色巨龍穿梭海天之間,接連撞向夜來二人,水花激濺,硬生生擋住如電綠光和狂颶旋風。緊接著百里亥一頭竄入海中,海流卷涌,萬千巨浪瞬間落下匯入海中,隨著百里亥在海中御訣吟咒,海流頓時化作朝天巨漩。海流如刃越旋越快,越旋越大,水墻沖天,遠遠望去如水中巨城,急急旋轉。夜來和巫抵身在半空之中,神刀,神鞭齊齊失去作用,只覺漩渦在海中飛旋,如若白龍鰭刺,交錯旋轉,兩人頓時氣血翻騰,只覺時而海面陡升,時而氣壓驟減,看著腳下卷卷海流如入海龍巨口,齒牙交錯,忽然間藍光絢目,巨浪如槍戟林立,兩人頓時受挫,再也承受不住海天之間的強大壓力,只覺腦中轟然鳴響,隨之一頭栽進巨大海漩之中。百里亥在水中哈哈大笑,氣涌如潮,身邊海流激劃,如融入濤濤海水之中,御使“破海神訣”延著海中的巨大漩渦順勢沖向落于漩心的夜來和巫抵,口中沉聲念咒,眉尖緊鎖,右指一劃,一串血線飛射而出,如雪白衣被血痕穿過,周身如海藍芒更加耀眼,百里亥雙目灼亮,有如巨龍雙目,長須隨浪,如龍須怒擺,張口震海,百里亥周身藍色光芒頃刻間更加耀眼,隨之又化作白晝極目一般的耀眼白芒,透海而出,海流劃動,怒浪沖海,有如白龍長嘯,巨尾破海,百里亥身邊水流陡然變得銳利如刃,極速穿梭,水浪素白,如白色水龍破海急旋,張口長吟,海流如刺,向著海漩中心的夜來二人破浪沖擊。咫尺之間,百里亥已然連續發動“水靈訣”中的三大禁咒,白龍破海,巨旋晃海,百里亥只覺周身力量被大海迅速吸去,微微虛弱,低喝提氣,繼續念訣。禁咒通靈,巨浪急旋,百里亥雙目亮如光炬,在茫茫海中遠遠透射而出,海浪激流,“破海神訣”驚人的破海邀游之力被百里亥演繹得淋漓盡致,海中巨大漩渦曳浪飛旋,沉沉濤聲震耳欲聾,夜來在水中揚刀,綠光閃爍卻蓋不過層層海浪,在偌大海漩之中連連出刀,掠影激起駭人巨力,碎浪分濤,刀如奔雷,震得海中接連悶響,卻不能稍緩海漩沖卷之力,加之巫抵在身旁奮力抽鞭,擊出無數水洞,反而被巨漩怒浪反震開來,真氣激蕩,撞得二人暈頭轉向,在水中連連翻騰,縱是巫抵身為幻海祝由宗主,天生有御海之能,水浪扭曲,一時間竟也無法御海飛沖而出。巨漩中央,怒流卷動,水浪迫人,讓人頭胸欲裂,難以再凝神聚氣,夜來無法在水中呼吸,在強大水漩的吸引之下,耗氧更大,夜來被漩渦卷入海中許久,水壓沉沉,心脈狂跳,臉上黑光不由微微消退,神志渙散,手中神刀險些脫手,隱隱約約之中,只覺自己如飄搖海草,隨浪起伏不定,突然感覺從耳環之內傳來一股清涼之氣,心神微微一清,仿佛是耳環吸收了海底水草的木屬靈力傳給自己,剛一回神百里亥已如白龍破海一般激帶沉沉水柱沖撞而來,水流激撞,登時暈厥過去。百里亥見夜來已昏在漩渦中心,巫抵還在鼓起“逆風旋”死死相抗,卻無絲毫作用,令自己頓時憐憫暗生,海流漩渦的中心一點,足以開山裂石,撕裂虛空,百里亥微微停身,減緩海漩速度,水龍依舊卷舞在海中,但想及暗魂只是將其控制,并非暗魂本體,心中猶豫不定,但若讓二人安然離開海面,只怕祝由宗一族難免滅頂之災,人類災劫也再難逃避,何況封靈噬魂塔還未搭建完畢,如若有生,歷史將再不屬于人類,那時,虛空史域公元紀的人類該何去何從,縱橫大陸四極五行封靈噬魂之陣便是歷史向前延續的希望,如泛象勇士所說,三萬星宙,六千五百萬年間。棄亂冥想,海漩激轉,氣聚雙臂,劃海拔流,股股水柱猶如白龍巨爪,驀然向著海漩中心轟然砸下。藍光隔浪,在“破海神訣”的氣罩作用下,百里亥深吸一口氣,急念法訣,條條水柱宛如龍爪向處在漩渦中心的夜來和巫抵破浪砸去,咒語變幻,水凝為冰,頓時白霞流光,冰宇冰星,堅利冰爪如白龍卷舞,白光暴閃間冰爪變銳,同時砸向飛速疾旋的海漩中心,巫抵揮鞭提氣,“逆風旋”驀然鼓舞,長風怒卷,避開讓人天旋地轉的巨大海流,長風如黑蟒暴吼,風旋暴起,向著猛落而下的遮天冰爪怒嘯而去,海波顫動,卻是堪堪擊碎數根冰柱,急旋翻天,冷冷海波之中水草,冰屑瘋狂飛舞,巨爪再次拍擊而下,“逆風旋”陡然消散,巫抵拽住夜來順浪避開,卻仍被如龍巨爪拍擊后背,氣血翻騰,猙獰的面容一抖,二人隨著巨漩沖旋而去,百里亥凝立海中,雙目灼亮,十指激點,片刻藍光揚起,海底激流沸涌,向夜來二人拍擊過來,密密冰柱交錯如獠牙,已然如遮天巨網轟然壓下。口中念訣,突然間天羅地網瞬間消失,百里亥心神一抖,再難凝神聚氣,目光黯然,此刻已然力竭。在巨浪滔天后海面竟是如此平靜,先前狂浪遮天的幻海邊疆,怒壑海中的水中靈識竟被百里亥御使的禁咒之法瞬間消耗,海流也漸漸減緩,一時間海面沒有超過丈余的大浪,“水靈訣”高階禁法400年來已經沒有人使用過,百里亥即使是天縱奇才,所學頗深,60年來也是第一次使展出來,但卻被體內綿綿不息的反噬之力不斷侵染,最終靈氣盡散,未能完成水靈禁咒“白龍訣”的最后一擊。“百里亥,你知道嗎,每個人類小孩,甚至每一只幼小的動物,嫩綠花草,從一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要面對暗魂的生命威脅,那是怎樣的一種痛楚啊?”恍惚之中,百里亥漸漸沉入海底,海波平靜,白發悠散,冰涼的海水在水靈神識的作用下變得溫暖柔和,礁巖歪斜,不斷有被海漩卷起的碧綠水草悠悠飄落,海底,竟是說不出的舒服溫涼,隱約之中,百里亥似乎聽到自己年輕時候老宗主對自己所說的深切話語,記得那時年少聰慧,已深得老宗主賞識,卻料想不到一向英姿勃發的蓋世宗主在對自己說這番話時沉沉的悲涼之意,那時他不明白,老宗主是一族之長,人類的領袖,怎會如此傷感,他只道是鼓勵自己立大志,為祝由宗作貢獻,點頭一諾。也就是從那時起,百里亥下定決心要和暗魂斗爭到底,如今時光飛挨,星漢移換,自己砥礪苦學,一步步地攀到了祝由宗四大長老之首,也算是身為人師,手握大權,但直到后來,也就是自己漸漸老了后,他才明白,人世間的確有一種莫名的哀傷,一種淡淡的,卻無法揮去的無奈。“老宗主當年,也是這樣想的么?”水流溫緩,恍惚間,憶如風中搖柳,在波瀾平靜的怒壑海海底,百里亥在回憶中沉沉睡去。巨大的金鵬石帆緩緩航行在怒壑海上,海天晴澈遼闊,一望無際的藍色微波輕輕晃動,先前在遠外所看到的驚心動魄的一幕竟似夢中,頃刻之間竟被平靜的藍色波紋代替,只有少許海底才有的“劍齒葉”搖曳在緩緩水波之中,綠意隨浪。一名滿臉彪悍的綠衣男子站在船邊看著海面,忽然低疑道:“那不是宗主的海神舟嗎?”眾人聞言紛紛朝這邊看來,只見遠處的海面上幾艘綠色的巨長三角海舟,在海波中微微晃動,其中一艘赫然掛了一面黑邊青旗,像極了玄武宗主夜來的旗舟,凝視片刻,另一名手纏綠藤的黃瘦綠衣人道“就是宗主的海神舟,沒錯!”“離人前輩,請向那邊靠近些。”聽聞此言,船中一名壯實的黃衣中年人淡淡一笑,隨之喝令手下揚帆向海神舟漂泊的海面駛去。“請問無獨兄弟,貴宗主不是在神木林中嗎?”船舷一側,銀衣長發的清俊青年人手扶劍柄翩然而來,腳步輕盈,竟絲毫沒有響聲,高大的身材在面容,衣著的襯托下顯得如佼佼明月,淡紫色的眼睛讓人心神一清,正是天星宗“浮空城”上將成侯義子,23歲的成霆,而被他喚做作無獨兄弟的卻是玄武宗現任‘神武英雄’中功力最為了得的無獨犧。無獨犧笑笑:“成小兄弟,為了搭建封魂噬靈塔夜宗主親身留守神木林吸納神木真氣。族中戰士幾乎都參加了消滅暗魂的戰斗,海神舟為祝由宗和羅漢宗朋友幫我族設計制造,采玄武靈木,永不枯萎的終綠之木蒼木,用木之靈識將其激發,使其堅韌輕巧,方才成功地制造出海神舟,配以羅漢宗的伏良輕舷和祝由宗的傲海之帆已足以穿浪破海,且永不沉沒。海神舟一共建造了14艘,其中6艘現在延著大陸內河運送物資糧甲,剩下的除了兩艘供神木林環河巡視神木林邊境外,其余的都是宗主直屬船只。”“這樣說來,那貴宗主應該到了祝由幻海?”身著黃衣的壯實中年人忽而插口道,無獨犧微微嘆息:“草勇也這般認為,只是……”無獨犧一頓,猛然抬頭,看向手纏綠藤的黃瘦綠衣人道:“你感應得到宗主的神識嗎?”半晌,那人驀然搖頭。眾人默然,原本祝由宗巫抵因決“天塘”之堤被暗魂所染,中央大陸各宗在商議之后決定各族譴人乘坐羅漢宗的“金鵬石舷巨帆”延內河駛往祝由宗幻海圣城海市蜃樓,通告祝由一族,不想卻在途中看到了這一怪異海象絲毫不似人為,卻也難以用任何海中兇獸的能力來衡量。石舷巨帆漸漸靠向浮在海中的碧綠海神舟,歪斜交錯,系于船舷之上的牢固藤繩絕大多數都已斷開,顯是被剛才海中的漩流之力撕扯裂開,六艘海神舟上竟看不到一個人影,巨帆緩緩靠近,無獨犧縱身躍上金色條紋的粗厚龍石船舷,用力一跳,已然飛過海面輕落于十數丈長的海神舟之上,身形一閃,從船艙中折返而出,卻是空無一人,無獨犧神色躊躇,默然看向石舷巨帆上的眾人。而眾人眼中卻閃現出了無比的驚詫,隨著眾人的目光,無獨犧抬頭看向天際,陽光刺目,然而在太陽之上竟然有一顆巨大的紅點向下緩緩落來,紅如流炎,灼眼已極,竟遠勝太陽的光輝,緩緩向下落來的過程中,空中出現如灼鐵一般的暗魂軌跡,成霆驚道:“是隕石!”說著眼中放出興奮的光彩,足尖輕輕一點,已御使天星宗星象絕學“天行術”向著空中緩緩御風飛起,眾人卻是心中齊震,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落隕之日,暗魂蘇醒!”大陸上自古以來流傳的預言便是這樣,如若真是如此,那是否會和從虛空史域來的未來泛象勇士所說的一樣,暗魂瞬間蘇醒,破開人類的層層封印,一舉毀滅世界,造成他們所說的史上有載的公元紀第五次生命大滅絕?從天璣874年第一批泛象勇士從另一層面的人類社會虛空史域來到縱橫大陸后的20多年來,五宗人類已相信了他們帶來的世界毀滅學說,而且暗魂肆虐的種種跡象也足以證明暗魂有消滅人類,侵覆地球的企圖,而此刻,預言、學說逐一被證明,站在石舷巨帆上的眾人無一不是各宗族中顯貴,能人勇士,此刻看著灼紅如日的隕石徐徐下降,卻顯得那樣束手無策,人類的力量在自然和宇宙面前,實在太過渺小了!眾人正焦急地舉目遠眺之際,突然間天空迅速昏暗下來,天際一片黑沉,朵朵烏云遮覆天空,一時間,冷風狂吹,巨浪飛射,黑暗海天之間只隱隱可見太陽黑紅的如針光亮和通紅灼目的巨大隕石,浪濤涌上船舷,御風飛在空中的成霆驀然情形過來,紫色的光彩瞳孔縮了又縮,看向站在人群之后一直斂眉不語的一名清麗女子,焦急道:“師傅,可是暗魂在掙扎?”被成霆喚作師傅的銀衣女子看上去只有十幾歲,天真爛漫,此刻卻也略帶愁容,她雖然貌如少女,卻已有1300多歲,是天星宗里除了宗主之外年齡最大的人,只是因為天星宗獨有“天星訣”的關系,方才青春永駐,長生不老,看著眾人注視自己的目光,她淡淡一笑,櫻唇微啟,聲音悅耳地道:“暗魂本體想破壞鎮靈塔。”落隕徐徐下落,昏黑的海天之間巨浪掀天,狂濤卷涌,眾人正在商議間海面已然轟然炸開,黑影一閃,騰起驚天氣浪,無獨犧大聲驚呼:“宗主!”卻見那人首長掄圓一掃,泛著黑色光芒的綠葉光刀已然將海神舟斬開一個偌大缺口,眾人看時,只見夜來閉目獰笑,一身墨色青甲血跡斑駁,如刀刻一般的臉龐沖起森寒邪氣,右手斜斜握著一把彎刃的銀質長刀,正是神刀“掠影”,夜來對著眾人冷冷一笑,忽然舉起右臂,綠光沖天,手中神刀化作漫天刀影,朝著站在船舷邊的眾人轟然斬下,面色微黃的高瘦綠衣人面容陡變:“宗主!”低喝一聲雙拳舒展,對著漫天刀影奮力擊出,數根綠藤纏繞片片勾刃沖天飛起,瞬間被黑綠刀芒遮覆。“快退!”身著黃衣的的壯實中年人猛然高喝,和自己身邊的另一名魁梧中年人齊齊發掌,如若山崩,土石轟擊,黃光暴閃間二人齊聲高還,如錘擊大地一般奮力發掌,真氣沸騰,黃芒蔽日,船舷碎裂,甲板殘木飛射,二人悶哼一聲,急急向后退步,腳下一軟,已坐倒在地,雙掌生疼,而夜來卻只是悠然收刀,獰笑陰森,兩大鐵塔羅漢聚力發掌,竟還是被有大陸第三人之稱的玄武宗主夜來一刀擊傷。眾人剛退到船中桅帆,船舷另一側卻忽然傳來強大的氣流波動,數名身著有角質鰭輕甲的祝由宗戰士面上齊齊變色,偌大的沖天氣旋,龍須般的火紅須發,高大魁梧的身材,鑲嵌著龍鱗的青綠色軟甲,閉目獰笑,手中長風卷舞,勁風瞬間將巨帆布帛撕裂,金鵬鳥大旗轟然倒下,那人周身充斥巨大的氣旋颶風,正是在中央大陸被暗魂邪力所染的祝由宗宗主巫抵。一名膚色蒼白的金衣青年大喝一聲,運力于雙掌,手中長槍登時如受錘煉,瞬間通紅,筆直的槍桿上竄起雄雄火焰,長槍一挺,槍尖焰如長刺,吞吐著指向踏浪飛起的巫抵,在巫抵剛因邪力侵入被暗魂控制之時,自己就受命派出一支百人隊前去劫住巫抵,不想100名遁甲宗優秀戰士竟在頃刻間被巫抵擊殺,強大的氣旋絞得眾人肢體分離,慘狀連連,先前又被羅漢宗人搶先阻敵,一時郁悶,此刻見強敵出現,不由大喜,火靈之力蓄于掌上,瞬息間,“凝火炎龍槍”已然烈焰騰騰。“仲橫當心!”站在他身側的一名金衣中年人見青年如此激動,忙出言喝道,口中卻已在微微念訣,手掌之中火焰吞吐,火哩之力已從體內激發而出,這兩名金衣人正是遁甲宗的“火祭師”聞公皆和貴族青年戰士之首的聞仲橫。卻見聞仲橫點頭一應,喝道:“火靈五戰!”人群中霍然躍出五名手持長槍的金衣青年,聞仲橫眼如銅鈴怒瞪,在沉沉昏暗的天空之下異常刺眼,一揮手,五人與自己一同挺槍列為橫排,猛一提氣,眾人齊聲高喝,齊齊飛躍而起,槍如火蛇電舞,金焰閃爍,從四面圍向巫抵,身形交錯,宛若六條火蛇吐信飛撲,焰槍狂刺,槍風如影,猛挑巫抵周身巨大的“逆風旋”,火光跳躍,眾人槍如火苗,飛焰閃爍,槍尖火蛇激舞,飛快挑刺,頃刻之間雙方竟已交手上百招,槍如焰流滾滾,層層壓向揚鞭疾旋的祝由宗主巫抵,眾人都未想到,繼祝由宗宗主之后,玄武宗主夜來也被暗魂邪力所控。須彌之間,成霆劍如流星飛落,銀光眩目,華麗已極,御風飛在半空之中連連揮劍,間芒閃爍,如星如光,竟迫得夜來揮臂格擋,數名壯碩的黃衣戰士也連連出拳,黃光如山如巖,連續激撞,讓夜來有些倉促,不出刀竟難以盡數接下劍光拳力。身居鐵塔羅漢之職的壯實中年人立起身來,黃衣鼓舞,望著黑沉天空中緩緩下落的灼紅隕石高聲令道:“撤帆拋錨,世縱將亡,我離人淚也定和暗魂對抗到底。”聲音洪亮,從海面之上遠遠傳出,面上神色豪放狂傲,屹立如山川高岳,話音未落,身側的魁梧中年人猛一提氣,也撐地站起身來,大笑道:“還有我羅漢宗‘鐵塔寇冶’!”兩人相視一眼,齊聲大笑,手掌凝聚黃土巨力,一旦釋放開來,必定有如山崩。夜來冷冷一笑,綠光沖天而起,長刀龍吟,橫空一劈,刀千刀影攜雷霆之力陡然下沉,仿佛綠色電光,如黑夜驚雷,滿天轟然,讓人生出無從避讓之感,而就在同一時刻,異變突起。只見陰暗海天之間光耀如巨日的龐大隕石發出隆隆聲響,光焰沖天,巨大隕石突然從中爆烈,流炎勝火,海面竟也隱隱抖動起來,如潮海浪仰天而至,沖得石舷巨帆不停搖晃。隕石突裂,紅炎如暴,震得空中沉沉巨響,站在甲板之上的五宗眾人幾乎是齊齊一怔,同時被空中巨爆驚呆,先前還如末日降臨般下落的紅焰落隕竟在不經意間驀然炸裂,情況變化之快,直令眾人詫舌,眾人驚楞之間,漫天綠色光芒,如颶逆風幾乎是同時壓向巨帆中部,阻擋已然不及。一直抬頭仰望黑暗天際的姑瑤忽然輕輕一笑,點足御風飛起,右手一挑,一柄銀光閃爍的如星細劍嗡然與空氣共震彈射而出,輕輕一舞,發出光彩奪目的漫漫劍光,燦若星河,絢若辰星,姑瑤御劍沖起,竟向著漫天刀影、旋颶仰身飛沖而去。成霆首先反應過來,急聲高呼:“師傅!”右手握劍聚劍揮出,斜斜一劍刺向空中,竟也如銀河匹練一般絢爛飛射,戧然一劍,隨姑瑤漫天劍光一起破入遮天刀影之中,眾人驚醒過來,紛紛奮力阻截,一時間劍光搖曳,槍風激刺,氣浪騰騰如萬山起伏,交錯轟向天際,巨帆猛震,和桅桿同時碎裂,轟然倒下,海浪噬船。落隕消散,天空依舊昏沉,眾人警惕著四周,成霆淚如泉涌,拉著姑瑤的如玉素手道:“師傅!”姑瑤微微一笑,想抬手輕撫成霆額頭,卻無力舉起,她淡淡道:“天星宗人中,是很少有人流淚的。”成霆心中更痛,卻止住眼淚看著師傅,紫色的眼睛美得醉人,“日月交隕,星象顛離;日月爭輝,天地不存~”姑瑤臉上滿是喜色,柔聲道:“這是宗主的‘大恒劍訣’!”話音剛落,笑容已凝結在清麗芳華的臉上,身上銀白長衣被鮮血染透,千刀共一,即便是有祝由宗玄妙醫術竟也無能為力。這位陪伴了天星宗主1300多個日月春秋,見證了縱橫大陸飄搖歷程的將才婢女,在重傷逝去的前一刻,心中所想依然是如浮夜空的天星宗。……中央大陸,鎮靈塔下,人山人海,巨弩成排,沖車密刺,各色衣著的人們齊齊施法,剎那間光芒眩目,流炎吞吐,一名面貌華美的銀衣女子長袖飄飄,如明月當空,皎皎亮麗,腳踏虛空,身后十數名銀衣女子御風緩緩跟隨而行,口中念訣,長袖女子手中一把巨大的銀色長劍發出柔和如月的銀白光芒,光氣如塵,隱隱流動。黃衣方陣之中陣形變幻,咆哮掀塵,一只巨大如山的龜形巨獸踏地而出,步伐如雷,目光如金,巨大的玄色堅殼硬甲之上,一名強壯深沉的綠發男子立如山岳,口唇煽動間法訣連綿,古銅色的皮膚發出如山如巖的金色耀眼芒。烈焰沖天,一名骨骼粗大,面貌粗獷的鷹鼻男子身著紅衣緩緩走向鎮靈塔,紅珠耀眼,懸浮在胸前發出如洪光焰,一仰頸,朝天噴出一口冰釀烈酒,濃焰更甚,法訣濤濤間一只身如熔焰的獅型巨獸裂地昂首,怒吼震耳,流焰沖天,火光如羽,眾人齊步靠向鎮靈塔,口中法訣環環相扣,幽如古語,高聲入云,稍一停頓,彩光暴耀,光浪迷離,塵土飛揚中,800多年前人類五宗合力搭建的日冕鎮靈塔轟然倒塌。……成霆站起身來,銀衣風舞,紫目迷離,看著沉暗夜空中突現而出的一輪與日并逐的冰雪明月,心中頓時明澈如水,如星象魔者所說,人應如繁星,點點閃爍,不斷消耗自己的能量,只為照亮他人,師傅崢嶸一生,1000多年了,難道她就不曾希望自己擁有寧靜無憂的生活么?之前一刻,看到宗主的“大恒劍”沖宵而出,她笑了,笑得那樣燦爛,一如純真的幼童~可以感覺到大海和大陸在隱隱晃動,片刻之期,如若經年,之前預言被證實,在人們剛剛忘卻恐懼準備為人類而戰,與海天同存,與大地共枕時,巨大落隕又出奇炸裂,讓人心中恍惚,若如隔世。海波緩緩,昏沉天空已漸漸散晴,碧空如洗,唯有一輪淡銀明月和灼紅烈日同空而映,美得讓人不可逼視。暗魂掙扎,在強大邪惡延伸力的作用下,夜來仰天狂吼,耳上巨大的銀質耳環綠光四射,繞著天際沖天飛旋,綠光耀目,漂泊各處的海神舟碧綠光澤齊齊一抖,柔綠覆海,黑光顫動,在暗魂邪力的急劇扭曲之下,海空陡震,綠光交匯一處,海神舟瞬間沖入如暴綠光之光,勁風飛卷,一條盤旋入云的碧色巨龍甩尾破海,清嘯嶙嶙,暗魂遺力瞬間變弱,而玄武宗千年神獸“神木妖”竟被暗魂召喚,融入蒼木海神舟之中,頃刻化作巨大的“碧木蒼龍”。眾人不及應對,海天之間卻已然號角喧天,直入云霄,滾滾海波之中,十數艘巨大的祝由宗藍旗戰艦破浪迎風而來,前方海浪之上一名霜眉老者雙目凜凜,一襲白衣獵獵飛舞,衣訣鼓動間飄然踏浪而來,卻是先前在海漩之中昏迷的祝由宗馭神長老百里亥,身后踏浪疾進的兩名藍衣青年正是馭神閣殿衛雷嬰和海涯!海天之間藍光蒸騰,幻光迷離,有若海市蜃樓,碧澈天水從空中緩緩流下,有如夢幻~……星移斗轉,長河空逝,有誰知道歷史改變之時,來自虛空史域的泛象勇士們就再難返公元紀,又有誰知道,一向以現代人自居的炫達克元帥竟甘愿為另一層面的人類社會獻生黷世?那一撞,驚天動地,蓄集強大脈沖能的密集TNT空氣壓縮炸彈承載著世間之望攜信念之力撞向如焰巨隕,縱橫大陸,天璣紀,“空河軍團”從此消逝,公元紀,都市地球,暗魂消失,卻失去了與時空戰士的聯系,其中之苦,其中之難,又有誰人知?縱橫時空,歷史交匯,茫茫塵世間,既已盡力,又有什么不能舍棄?日月之顛,天水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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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典虬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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