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給你,你知道嗎?”
“嗯,我問他什么是酷女人,他就把這個給我了。”室長更是驚詫,那么重要的成品設(shè)計……他低下眼睛嘆了一記,唉,也沒什么不能理解的,他們這老總出了名的隨心所欲,每天瘋狂工作,來得早走的晚,見他一面比挖木乃伊還難。
君可還在盯著那張彩頁,一會搖頭,一會嘆氣:“要穿成這樣子嗎?總覺得……”
“太前衛(wèi)了!”黎苑的聲音來自頭上,她正俯瞰那張設(shè)計圖,“你為什么有這種想法?”
君可搖搖頭,她不想說,不想說是為了更像君淇姐一點,讓哥哥更認(rèn)可一點,她不是小孩子,有些話是羞于講出口的,有些事情是不明白也不能問的。
“到哪里去弄這些東西?黎苑姐,中午陪我去行嗎?”她用哀求的小臉望著黎苑,看的黎苑產(chǎn)生了自我嫌惡感,誰能拒絕這樣的表情。
“好吧,不過這樣子效果并不好,知道嗎?另外,你有帶錢嗎?”
“錢……沒有。”
“那你拿什么吃飯?”
君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這個,哥哥給我的,說有需要就用這個。”真奇怪呀,不用銀子,就這一張卡,就能換東西,更神奇的是,換完了東西,卡還要還給自己,這不是白白的要人家東西么,這個時代看起來很富裕哦。
原來她帶了卡,黎苑接過來,心里盤算她換一身行頭大概要多少錢,不知楊君洛給她存了多少在里面。如果實在不行,自己就舍錢陪美女吧,誰讓她是君淇的妹妹呢。
午休時,君可興奮的跟著黎苑逛了好多衣服店,事實上就是他們公司旗下的連鎖,黎苑盡量選擇那種不是很黑,很金屬的衣服了,可是穿在君可身上就是很突兀。若是君淇穿一定很好看,兩個人長得那么像,怎么會有這種差別!黎苑的頭快要爆了。
在試過小山一樣高的衣服后,黎苑終于忍不住了。
“君可,”她抄起一套淑女系的套裝,“你還是穿這個吧!”
君可從包里拿出那張彩頁,比了又比:“不是一個風(fēng)格的,這個是淑女系的,我想要金屬系的。”試了那么多,店員也介紹很久了,君可已經(jīng)大致理解的所謂,“系”“型”是什么概念。
黎苑挫敗的翻了一個白眼,天殺的黎家欽,故意整這小丫頭吧?為什么非要給她那么夸張的一張圖。
“君可,你告訴我,為什么突然要轉(zhuǎn)型?如果不告訴我,我就不幫你了。”對付像小孩子的人,用對付小孩子的手段,黎苑大小姐有夠狡猾。
君可為難的咬著下唇,想了許久:“這姐姐對自己也不壞,還是君淇姐的好朋友,我現(xiàn)在就是君淇姐的替身,所以我也應(yīng)該當(dāng)她是好朋友。”
“我想更像君淇姐一點。”黎苑聽了她的話,差點撞到墻里,在這個人人標(biāo)榜個性的社會,居然有人刻意去模仿他人?除非是崇拜心態(tài)作祟,否則太離譜了。
“為什么?你崇拜君淇?”問問的好,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不是,我和君淇姐不熟。”君可翹起腳湊到黎苑耳邊:“我想哥哥看到我時開心一點,他總是看到我就唉聲嘆氣的,一提到君淇姐就眉飛色舞的。”廢話,人家相依為命那么久,你來了就把人家替了?那不是神話,就是恐怖電影。
但是黎苑聽到這答案,心中只萌生了兩種看法。一,楊君洛對這女孩實施心理虐待,不聞不問,視若無睹;二,這女孩自己多心,并且夾帶一定程度的自卑,覺得自己在哥哥心里地位很低,卻又很倔強,自尊心很強。
無論是哪個理由,她這么處理是絕對行不通的,沒有人會為了一身衣服,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而她有必要讓她知道這個事實。
“君可,你即使很酷,也不能達(dá)到效果,君淇和你哥哥這么多年來,幾乎沒有分開過,他們之間是信賴和情感,你們之間也會有的,但是需要時間培養(yǎng),并不是你的外形和君淇一樣,就能和哥哥親近了。”
好深奧哦,可是君可想看到最快的效果,所以她倔強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向那衣服山,揪了兩件跟彩頁上感覺很像的衣服,遞給售貨小姐,轉(zhuǎn)過頭俏皮的向黎苑吐了吐舌頭:“就一次,讓我試試吧!”
黎苑無語了,她現(xiàn)在正在心中用裁縫剪猛插她那無厘頭的表哥,這男人簡直是惡魔再生,好端端的熱什么心?君淇也不是彩頁上的類型啊,可憐這單純小丫頭就這樣被他誤導(dǎo)。君可也是,一點都不長腦么,誰的話都信?
也好,這次讓她小小吃點苦頭吧,叫她以后不要這樣子沖動。黎苑扯了扯衣擺,向收款臺走去。
收款臺的小姐劃了卡,卻有點呆滯:“小姐,沒有拿錯卡嗎?真的要劃這張?”
黎苑一皺眉,湊到屏幕上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八位數(shù),一千萬整。這……是不是那家伙的全部家當(dāng)?“拿錯了,劃這張吧。”黎苑掏出自己的卡遞了過去。黎苑也有瞄到,那張卡竟是非加密卡,那男人簡直瘋了,萬一君可弄丟了這卡,楊君洛一定清潔溜溜了。
看來君可似乎還沒劃這張卡,可是她昨天吃飯是用的什么?
“君可,你過來。”君可穿著剛換上的衣服,別扭地走過來。“你早上出來時,是不是拿錯了?你昨天用的是這張卡嗎?”
“不是,這是哥哥今天重新給我的。他說那張用時還要給他打電話,這張不用,所以讓我用這個。”打電話肯定是驗證用戶,他是怕她麻煩才換了卡?可是這么大筆金額居然同意解密,現(xiàn)在的銀行都在想些什么,這簡直太夸張了!
回了公司,君可嚇掉了一票人的下巴,雖然很漂亮,但就是看起來十分不舒服,十分十分不舒服,他們嘲笑了她好一陣,惹得她一陣回瞪,眼睛都酸疼了,他們還是笑個不停。君可扭頭回到座位上,不理他們,自信滿滿的等待下班。
就在這時一個家伙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君可雖然什么都不會,卻能讓大家這么高興,也算是個功臣。”君可來到這里一直積壓的憤懣猶如久困山澗的洪水,終于噴薄而出。
她咻的起身,身下的椅子嘭的向后倒去,一股氣勢突然在她身上蔓延。“為什么!我什么都不會你們也不教我,這樣子我哪里是在替君淇姐工作,我要設(shè)計,要和你們一樣,我不要當(dāng)丑角給大家取樂,不要。”他們能感覺到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自君可的身上散發(fā)出來,向四周擴散,籠罩了整個工作室。
眼淚像一串珠子,從她臉上滾滾而下,所有人呆住了,此刻的她并不是與那身前衛(wèi)的衣服格格不入,相反,與她配合的天衣無縫,靈秀的聲音帶著威嚴(yán),凜冽的眼神想要吞噬什么,不,是在恐懼什么。曾經(jīng),君可用圣女姿態(tài)來掩飾孤獨,現(xiàn)在,則掩飾無助。她想要能力,融入這個社會的能力。
“君可,別激動……他只是說著玩……”室長首先從震驚中蘇醒,他試著勸慰君可,卻有種敢想不敢言的壓抑,仿佛面前的是女神臨世,甚至隱約看得到她身后有一頭咆哮的獅子。黎苑不敢出聲,只能僵直的看著她,其他人甚至不敢動。
好久了,君可沒有這樣靈力外泄,君可的師傅教會她那么多玄學(xué)的東西,并不是沒有原因,她是天生的巫女,那種君臨天下的領(lǐng)袖感,便是她與生俱來的的力量產(chǎn)生的附屬物,但是,她并沒有帝王的命脈,生于亂世,若是與天子對峙,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她必須遠(yuǎn)離王朝。所以君可師傅教她通曉一切她想知道的,天文地理人倫、琴棋書畫詩經(jīng),唯獨政治,他避而不談。
君可能把自己的靈力控制住,不到施法不會放出,今日,她是真的壓抑到了極限,才會這樣不理智,她是真的不希望被看作一個沒用的人,尤其是被他……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溫陽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但是他開了門便后悔了,他對上一雙深紅的眸子,那是靈力外泄的直接結(jié)果,這是異于常人的,溫陽在瞬間被魘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被石化了,他的思想還在飛轉(zhuǎn),卻不能控制身體,他的心在哀鳴……莫非是美杜莎?不,是一頭獅子,不,是幻覺,紅色透明的,仿佛全身都被火焰包圍著的獸中之王。
君可察覺了他的異象,馬上意識到自己在不該放肆的地方失控了,她迅速抹去眼淚,屏住呼吸,用最快的方法制止靈力外泄。為了避開目光的交界點,她氣勢凌人的坐回自己座位上。
一分鐘以后,凝結(jié)的空氣終于冰釋了,所有人仿佛做了一場夢,醒來時,只見君可對著桌子抽泣,他們確信剛才是幻覺,甚至有人偷偷自嘲了一下下。溫陽卻始終沒敢踏進(jìn)這辦公室,望著掉在地上的文件苦苦思索……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