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記,城中的富豪飯堂,吳應隆請他們到這用餐,其中的討好成分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
能被稱為富豪飯堂,里面的菜色金貴程度可想而知,雞煲翅也只是漱口的貨。
吳應隆好不容易才穩住這些董事,雖然他極少應酬,但自家那小子不知跑哪去了,這點門面功夫便得自己上了。
席間,鈴鈴鈴,一陣陣手機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什么事啊?什么?”
“什么?這是真的嗎?”
“這消息確實嗎?”
所有萬隆的董事同時接電話的幾率就像中彩票頭獎,瞧眾人臉色異常,吳應隆心知他們說的必定是與萬隆有關,而且還不是好事,不待他多想,緊接著他自己的手機也響起來了。“什么事?”
電話那頭傳來老管家急切的聲音,“吳總大事不好了,少爺他出賣了萬隆,他……他將海光城的投標書給了林氏!”
“什么!這怎么可能……”
吳應隆的聲音越到話尾越小,他腦海里想起以往好幾次失敗的投標,那都是以極小的差距而輸輸掉的,但那對手卻不是林氏,而是天濤。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是林氏,一是他們跟萬隆的經營范圍不一樣,二是林氏跟天濤的關系也不是很親密,沒理由替他們出面,再者那臭小子喜歡的不是那姓韓的丫頭,跟林氏那丫頭沒什么戲啊。
“老吳,這是怎么回事!你的兒子難道就那么缺錢,淪落到要做商業間諜?”宋在國眉頭緊鎖,雖然他很想看到吳應隆不如意,但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也高興不起來了。
“這事明顯是有人惡意為之,最近的事也都是有人針對萬隆,大家都心里有數,等這事情查清楚了,如果真的……要怎么處置那小子隨你便!”吳應隆看似平靜,可臺下被桌布遮蓋住握成拳的雙手卻出賣了他。
“哼!老吳你養的好兒子,你自己知道,走,立刻召開董事會。”某一股東說罷,帶頭離開。
“哎,老吳,你不能怪我們,人情歸人情,利益要分明,如果事后查清了與紹庭無關,咱們必定登門道歉。”另一股東說罷跟著同伴離開。
“老吳,這事你兒子玩大了,不能怪大家。”宋在國看了看還在死撐的吳應隆,丟下話也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整個房間只有吳應隆的苦笑聲。
忽的,笑聲戛然而止,寂靜了下來的房間只有吳應隆自己的呼吸聲。
“我真的是生了個好兒子啊!想不到我這一生居然敗在他手上。”話落,也起身離開,留下滿桌沒怎么動過的菜肴。
——
消息通報后不到3個小時,宋在國便做出了危機處理,董事會后,立刻召開記者會,吳紹庭因涉嫌商業犯罪,萬隆總裁一職被免職,吳家在萬隆的所有要職人員都被放了長假,無一例外。
同時,也將吳紹庭一事通報了跟警方,這是就現在對萬隆最好的保全辦法。
隔天,全市的報紙頭條均是——堂堂一個跨市大企業的總裁居然當了商業間諜。
這個新聞比當初原筱柔的不雅視頻還要轟動,比較原筱柔多年不在上流社會出現,也不是什么明星名模,能吸引的眼球還是有限的,當然不及花花大少吳紹庭有噓頭。
“匿名人提供的證據足夠做死他,雖然還沒判,但十來年是跑不掉的。”
吳紹庭聽著律師的話,基本都是打定輸數的,就讓他表現出良好的認罪態度求個輕判。
“吳先生?吳先生,你有聽我說話嗎?”律師見吳紹庭低頭把玩著手機不語,略帶不滿的問道。
“你有說話嗎?我還以為那是放屁咧!”
“你…”
吳紹庭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滿意的看著那一派正經的律師黑了臉,又道:“我給那么多錢你干啥用的,就是讓你打贏它,現在你是在干什么?讓我認罪,我的錢是那么好賺的?”
律師抬了抬金絲框眼鏡,稍微平復了情緒,說道:“你還不了解嗎?這證據確鑿,根本沒得打,你不求認罪輕判,那么你就是死不悔改會被重判的。”
“少廢話了,你不行就直說,到今天的錢一會跟我秘書要,你被開除了。”說罷,抬腳大步離開。
“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了嗎?要不是看著吳老先生面上,你這官司我還不想接,現在整個A市你這官司絕對沒人會接的,誰會讓自己去接一個必敗的訴訟!”
吳紹庭聽著身后律師的話,眼中一抹冰冷閃過,又是那老頭子,他就這么想我死,我就偏不讓他如意,我就不信,A市沒有人才,國內外那么大,就沒有一個能人?
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將所有罪都推到自己身上,好,既然你們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思及至此,吳紹庭掏出手機找到了尚啟陽的號碼,沒有猶豫直接撥了過去。
“什么事?”
“我有事跟你談,是關于原筱柔的。”
“…半個小時后,天濤對面的咖啡廳。”尚啟陽狐疑的盯視著玻璃窗外,昨天韓明洋說的話,他是相信的,不只是相信他的片面之詞,而是信他這個人。
可吳紹庭又有什么要跟自己談,雖然不想見他,不過聽聽他這個喪家犬說什么也不壞。
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影響了各自的一生。
維多利亞頂樓,原筱柔最后看了這樓頂風光一眼,道:“將該上的角都找來,時候開戲了。”
路雙菱猶豫了一下,問道:“真的要這么做嗎?”
“去吧,在保安隊里挑幾個嘴巴嚴實的身手還可以的也帶過去,以防萬一。”是時候了結這么多年的恩怨了。
尚啟陽來到約定的咖啡廳,下午3、4點這個時間的咖啡館基本沒什么客人,就只有五六桌客人,他習慣性選擇了靠窗邊的一桌坐下。
服務員送上了檸檬水跟餐牌,他沒想跟吳紹庭多聊,就隨便點了個咖啡,掃視了全場,沒什么不妥,但怎么就覺得著氣氛怪怪的。
“你真準時。”吳紹庭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也同時拉回了尚啟陽的注意力。
“有事快說,我不像你那么休閑,還有一大堆文件等著我看。”
尚啟陽劈頭一句,冷淡的態度在他意料之中,將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推了過去,喝了口水才道:“我不知道你對她的事了解了多少,不過這里面的東西,如果你還有點腦子應該會想明白的。”
尚啟陽瞥了文件袋一眼,問道:“這是什么?”
吳紹庭呷了口咖啡,說道:“你自己看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在這隨時為你解疑。”
看還是不看,尚啟陽猶豫了一下,最后將文件袋推回去,“有事說事吧,別給我來虛的那套。”
“就聽我說你會信嗎?”吳邵庭無所謂的將文件袋推開一邊,俯身上前,“對原筱柔下藥的是林秀兒,你信嗎?”
尚啟陽無謂一笑,“笑話,你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當年的林秀兒才多大的人,當年她們還是好朋友,沒有動機為什么要傷害自己的好友,但如果這是真的,那她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人。
“既然你覺得我說的不是真的,為什么你不看?你怕嗎?我會以為你對原筱柔是真的,原來只是年少時的一抹驕傲,不值一談的啊。”
吳邵庭挑釁的眼神讓尚啟陽不舒服,說對林秀兒沒感情那是騙人的,回國的這些年,就她一個老熟人,雖然不是男女感情,但朋友之情還是有的。
他真的有點怕,怕相處了這么多年的朋友居然會是這么可怕的,怕吳邵庭說的是真的,那么他又要如何面對林秀兒,面對原筱柔。
“哼!”他說的絕不是真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感覺,看就看,拿過文件袋,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個錄音筆,一些照片。
照片跟文件就是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間諜事件的原文件,尚啟陽隨意的看了一下,便拿過錄音筆,放在播放鍵上的拇指猶豫了一下才按下。
一陣雜音,像是在戶外,但能聽清楚一個女孩子略帶稚嫩的嗓音,這是林秀兒的聲音,雖然隔了這么多年,但他還能聽得出這是她的聲音。
‘我這是幫你,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嗎?為什么要幫我?’
‘這你不用管,是不是男人啊?做不做,給個痛快吧。’
‘我真替她感到悲哀,真的,居然會有你這么一個好朋友。’
‘…。’
‘我再問一次,問什么要幫我,你若是不說,我是絕對不會幫著外人害自己的未婚妻,讓吳家蒙羞的。’
‘…我討厭她…非常的討厭她,這個理由夠嗎?’
‘哦!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但不足夠…’
“啊!”
尚啟陽手中的錄音筆忽然被一只瑩白小手奪去,‘啪’錄音筆被摔了個四分五裂。
“哦~消息真夠靈通的,這么快就趕來了。”吳邵庭一臉邪笑的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你可惡”林秀兒真的沒想到,他居然在當年錄下了他們的對話。
“你別用這中眼神看我,好嗎?”尚啟陽那看陌生人冷淡的眼神,讓她心都碎了,苦心經營了這么對年的感情,就這么沒了,什么都沒了。
林秀兒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淚在眼眶里晃動,她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
尚啟陽冷眼盯著她,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哈…”林秀兒冷笑一聲,道:“為什么?我也想問你為什么?這么多年了,我對你的感情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
見尚啟陽冰冷的俊容,林秀兒自嘲一笑,站起身,手指梳理了一下發絲,整理了衣服,恢復了名媛的姿態,道:“我就是討厭她,她的一切我都討厭,她讓我打心底感到惡心。
論家世我們相差不多,我們也是同時認識你的,我就不明白,為什么你喜歡的是她!
當年她是喜歡你的,卻老是擺出一副清純臉面,還說怕男人觸碰,被笑話人了,怕,還會喜歡你!不過我想她也不是很喜歡你,看她那騷勁,說不定那晚她是很開心的。”
‘啪’
響亮的耳光聲,林秀兒左臉瞬間紅腫,臉上火辣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痛。
尚啟陽不再看他們一眼,抬腳迅速離開,雖然是他們合伙陷害原筱柔,但真正傷害她是直接禍首,是他自己。
“恭喜你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林秀兒扭頭瞥著吳邵庭說道。
“其實這都是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剛才賣力演出,他又怎么會相信呢?”吳邵庭站起身,一臉壞笑的看著眼前這個狼狽的女人,低聲說道:“其實那是假的,你也不想想,當年,你是突然找的我,我又怎么會想到為了這么一天而錄音呢?”
“是假的?!”此話一出,林秀兒驚愣了一晃,怪自己沉不住氣,現在悔到腸子都青了。
無情卻帶著報復后的快感,一掃多日的陰霾,吳邵庭帶著張狂的笑越過呆滯的林秀兒而去。
卻沒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全落入了某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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