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愁容發未梳,淚不自流仇更愁。
琴晴鏡前花容已碎,拭掉眼角的淚痕,她已別無選擇,愛與恨之間,她毅然的選擇了恨,只因這段仇,一場愛情的談化不了的。
撕碎了那封休書,一滴滴珍珠滴在紙上,沁透了那字字如針刺進她心里的字眼。
拿起珠釵,琉璃梳劃過發絲,胭脂輕輕抹在臉面上,眉筆撫過柳眉。
素面人兒粉妝玉琢,惹人憐兒貌美如花。
艾漪站在窗前,輕輕撩開琴晴房中窗帷。
滿地碎紙映入眼簾,她一臉沉默的站著,并沒因琴晴的回頭而放下手中的珠簾。
“你在看什么?”琴晴繼續梳理著發髻,盯著銅鏡中身后的艾漪。
“只是好奇最近你為什么都不出房?想來看看你是不是跟芯葉一樣正等著某人駕臨?”艾漪也繼續站在原地,不走,也不進。
“我出房還需跟你通報嗎?我什么出去?還要向你交待嗎?我出不出去,還需得到你的允許才可以嗎?”琴晴起身,走到窗前。
兩個目光相聚,艾漪埋頭有些輕蔑,琴晴終究選擇放棄許懵溧,現在是她放棄?還是艾漪搶的?
“你這是什么眼神?”琴晴直視著艾漪的雙眼,是在諷刺她?
“只是好笑,看來我的關心有些多余,現在想想我們之間曾經是姐妹嗎?應該不是才對,不然為什么一點點誤會都能讓我兩人反目成仇?我真懷疑是我做錯?還是你的度量小?”
琴晴低頭不語,嘴角有些上翹。
“或許是你們兩個性格根本就不和。”芯葉橫插一腳,推開琴晴的房門。
“是嗎?我可不這么認為,每人退一步,昔日姐妹情不就回來了。”素眉站在艾漪身后,她深知艾漪此意為何,這些日子下來誰都能看出琴晴的用意。
“那要看誰先退?”琴晴盯著艾漪,她現在心里也正盤算著。
“好,反正這里是青樓,我們根本就不配玩什么暗斗,那些是宮廷女人的權利。”艾漪放下珠簾,走進房間。
兩個都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就這么化解恩怨?難道彼此都還很期待回復以前?
“可是隔膜說消就能消嗎?如果我哪天出口傷人,還望艾漪姑娘別記懷。”琴晴斟上涼茶。
兩個一飲而盡。相視一笑。
“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后再次跟你反目成仇?”素眉關上艾漪的房門,她已看出艾漪的用意。
“這又怎樣?總比她亂來好,誰不知道吳森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寵一個女人時,可以把她當皇后供著,可是一旦厭惡她時,連階下囚都不如,你說讓她跟一個這樣的人,會幸福嗎?”艾漪看著素眉,眼神是那樣的天真,毫無暈染的純潔,可是實質卻不以為然。
“就你知道。”素眉坐在艾漪腿上,頭放在她的肩上,“怎么辦?如果她不知道你的用意,那時你該怎么辦?”
“到那時再說,都過了兩年,我們之間的仇恨全是因為一個誤會而起,既然有個辦法能化解,我為什么不試試看?”
素眉的眼淚滴在滴在艾漪的衣上。
“你怎么了?”艾漪看著淚眼朦朧的她,為什么最近臉上都帶著焦容?
“沒事,只是想到你這個傻丫頭,自己都那么可憐,還要替別人著想,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你付出的太多了。”素眉緊緊抱住艾漪,很是希望能帶走所有她的不幸。
“你這個丫頭,你不會趁機--”艾漪嘴角又再次貼近素眉。
“我看是你,小丫頭,什么不學,偏學會了調戲女人,我看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以后準會成為香矜樓最大的禍害,還玩男女通吃。”
素眉追逐著艾漪,為冷清的香矜樓增添了幾分嬉鬧。
“你答應跟她和好的原因又是什么?你會是那種只因一兩句話就冰釋前嫌的人?”芯葉奪過琴晴手中的紙扇,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用不著這么嚴肅,你應該知道我跟她都一樣,都在相互利用。”琴晴紙扇一搖。
“那你有什么目的?”芯葉按住她的手,一直動來動去,難道不知道這七月有多熱嗎?
“你很想知道?”琴晴湊到她耳邊,“天機不可泄露,可是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就是我們共同的目的,還記得嗎?”
吹得芯葉后背涼涼的。
“那她有什么目的?”芯葉還是窮追不舍,共同目的?原來是這樣。
“她的目的,就是阻止我的目的,明白了嗎?”琴晴站起身,朝艾漪房一望,兩人身影捕風捉影。
看似兩人都不知對方用意,誰知兩人都已清楚彼此的目的。
午后清休,所有姑娘們都已午休。
“哐當!!!”一聲輕響驚醒了艾漪。
睡眼朦朧的艾漪走到窗邊,向下一望。
陳霖袁正站在下面,傻傻的望著艾漪。
“你這是在做什么?”艾漪打開他扔上來的布包。
“這是對姑娘的謝意。”
艷陽下,汗珠滴下,屋下傻人,屋中佳人,紙上傳情,只為博佳人傾心。
“現在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艾漪不解究竟他是怎么看她的?跟那些男人一樣?還是不一樣?
“等姑娘關上窗,我就走。”
艾漪一手關上窗戶,一個書呆子。
陳霖袁還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那扇窗,它什么時候才會再次打開?
“喂,小子,你怎么又跑來這里了?還有那么多字畫,你現在卻跑來偷懶,你這個小子。”秦粟澩將畫軸丟在陳霖袁身上。
“秦兄,你說這上面的姑娘都是些什么樣的?她們會有感情嗎?”陳霖袁將畫從身上扯下,還目不轉睛的盯著艾漪的那扇窗。
“你這個小子,你以為這上面的姑娘會看上我們這種窮小子嗎?人家一晚上就能換走我們幾百幅畫,你說她們會對我們有感情嗎?真是癡人說夢話。”
“可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賣字畫來籌足考金了。”
聽陳霖袁一言,莫非他是想--
看來這世間的所有感情都只能建立在利用與被利用上,都是只為自己的那點點利益,而放下自己那高傲的尊嚴,女人尚且如此,男人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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