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都喜歡給本能的需求穿上浪漫的外衣,不同的是,男人是名正言順的引誘,而女人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徐子譽仍舊徘徊在香矜樓前,隔窗而望他閨中的佳人。
筱笠窗前對月,月中人也在等待。
“子譽,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年未見的余菹馭也歸來,看來這香矜樓還是留的住男人的心。
“菹馭,你不是去郴州了嗎?這么快就回來?”徐子譽迎上前,兩年沒見,看來還是沒變。
“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可能是因為這里還有個人值得我提早回來。”余菹馭抬起頭,香矜樓還是一樣。
“看不出你一個儒生竟然會惦記一個青樓女子,看來那位姑娘一定很美。”
“你還不是一樣,干嘛待在這里?難道是那位姑娘已經有客了?”余菹馭回頭看著徐子譽,歲月還是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
“我現在進去恐怕真的會打擾人家,還是在這里默默守候更好,畢竟我們都已等待了兩年,難道還在乎這朝夕嗎?”
他傷感的目光暗淡的飄散,那年橋邊,那年離言,那年歸去,如今就算回首,也只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青女本已無情,何苦情郎再癡心錯付。
“那依你之言,我也得只能待在這里靜靜的守候。”余菹馭苦笑,本來就該如此。
艾漪靜靜走進琴晴那房,她亦在待兔,亦在刺探。
“艾漪,還是讓我來吧。”素眉拉開了艾漪,這是她應該呆的位置。
“你這是--”
素眉打住了艾漪的話,艾漪也將口中沒說出的話咽了回去。
房門緩動,人影已現。
“兩位這是在等誰?”吳森探出頭來,一身輕裝更顯俊俏。
“沒,只是清早起來看看琴晴醒了沒有。”素眉使了個眼色,暗示艾漪離去。
“既然人才剛醒,我還是不打擾了。”艾漪已明素眉用意。
她閃躲著自己擔心的眼神,躲進房里,靜靜的窺視著素眉的一舉一動。
“那你呢?艾漪姑娘已走,你還要繼續等?”吳森顯然不會放棄送入嘴的肉。
素眉低下媚眼,輕輕一笑,甚在挑逗。
“大人愿意讓我等嗎?”醞釀一番,素眉抬起頭,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沒了嫵媚,添了幾分嬌氣。
“那要看你有什么能耐能迷住我?”貼近素眉。
素眉埋下頭,矯情的一笑,“男人不應該只為一個紅顏,大人應該知道這個香矜樓還有很多姑娘正在等著大人駕臨。”輕言一語,小聲喘息。
吳森正眼看著素眉,男人就應該偶爾嘗嘗鮮。
吳森接過素眉手中的紗巾,狂嗅,他已明素眉的暗示。
“今晚給我等著。”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艾漪從房中出來,她也已看到對面琴晴的窗露出的縫隙。
琴晴打開房門,瞪著素眉,她這不是明擺著跟她爭。
“你們串通好了是嗎?”琴晴轉眼看著艾漪,兩人都來搶。
“這可不是什么陰謀,不就是一個男人罷了,他看上了我,我當然不會拒絕。”素眉傲眼的回敬著琴晴,別以為香矜樓就只有你一個姑娘。
“那你現在站在我門前干嘛?不是擺明跟我爭嗎?而且還是兩個,是不是一個沒爭到,第二個又來?他吳森有什么好,值得你們兩個聯手?”琴晴已猜到她們肯定知道了她的秘密,不然不可能會這么做。
“我已經有了一個主,難道我還要給自己找點麻煩嗎?你還是想想自己哪里錯了。”艾漪站在素眉旁邊,目的一旦曝光,那就只有兩個結果,其一死路,其二勝利,不過看琴晴這樣,只有一條死路罷了。
“就算你們再這么阻止,我都不會放棄,大不了魚死網破。”琴晴還是一副自以為是的眼神。
“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守住這個男人?”素眉走近琴晴,湊近鼻尖,小聲哼息,“我認定的,也是不會放手的,除非魚死網已破。”
艾漪不上前,現在所有目的都已變得透明,誰輸誰贏,看來真要看誰的動作快點。
琴晴摔下茶杯,滿臉怒氣,眼角已泛起淚花,但它卻沒流下。
床下血書一封,那是她絕望時的動力,也是她想放棄時的支柱。
許懵溧站在門前,沒有走進,沒有離去,因為他的視線里看見了那個坐在床上閉眼哭泣的琴晴。究竟他阻止琴晴報仇是對?還是錯?一個女人背負了所有親人的冤屈,終于熬到了水落石出那天,可卻因一人介入,她將全盤皆輸,這樣做無疑就是再往她破碎的心上再深深的刺一刀,愈合又傷,再愈合又再次破裂。
許懵溧抱住了她,如此弱小的身子,承受不起那些仇恨。
“放棄好嗎?跟我一樣什么都放棄,那不屬于你,你現在活著是上天憐憫你家而留下的你,如果你繼續下去,那就是忤逆上天的仁慈。”
琴晴睜開雙眼,眼淚沒了眼眶的緊閉而涌出。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琴晴錯愕。
“對,就在那次你去放河燈那時起,我就知道了。”
琴晴明白了,艾漪原來是這樣知道的,看來她跟她和好,也肯定是為了這個。
“已經到了現在這步田地,我還回得去嗎?香矜樓本來就是女人的墳墓。”琴晴掙開許懵溧的身體,輕笑的斟滿酒杯,一飲而盡,她竭力的想掩飾住自己的恐懼與不安。
“可是那也是你現在的家,你已經毀去了一個家,難道你還想再毀去這里?”奪過她的酒杯,義正言辭。
琴晴大笑,“哪有家會靠出賣女人的身體來維生?別再說什么家,我的家早已破了。”又是苦笑,既是傻笑,更添媚笑。
艾漪靜靜的站在窗前,天邊雖已泛紅,可卻不見紅霞,氣候雖已炙熱,可卻不見驕陽,也許什么事都已經藏一點,露一點,就跟女人一樣,太過顯眼終究躲不過嫉妒這個詞,后宮亦是如此,青樓也是如此,只可惜一個侍候的是至高無上的一國之主,而一個侍候的盡是一些好色之徒。同為女人,可命卻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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