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冷,她笑若繁花,剎那間天地都變得無顏色,只有她!只有她的輕歌!銀面男子的心莫名一痛,好似那里已經(jīng)痛了千年。他緩緩走到莫凌面前,她的紅衣依舊飛舞,她的眼卻欲加迷醉。
他無聲注視她幾秒,忽然把她攔腰抱起,大踏步走出了酒家。他心中有一絲怒,洶涌著,那酒樓內(nèi)那么多的男人,她卻居然唱得那么消魂,舞得那么灑脫。
“你是誰?為什么抱我?我不認(rèn)識你。我除了娘親,爹爹,哥哥,就只認(rèn)識一個冷冷的家伙,他好孤獨,不喜歡笑哦。”莫凌的手指滑過銀面男子的唇,卷起他飛揚的發(fā)絲,笑得狂,笑得傲。如蘭的氣息夾雜著酒的香氣,沖入鼻息。他不由皺起了眉。
“放下你的手,你不知道你在點火嗎?”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我沒有,凌兒好乖的。”她繼續(xù)笑著,雙手卻不由環(huán)上了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就像一只溫馴的小貓。
“你的懷里好暖,好暖。真想永遠(yuǎn)躲在您的懷里,再也不出來。外面的風(fēng)好冷,冷得凌兒都想哭;外面的雨好涼,涼到凌兒的心底。我再也不想逃了,我想回去,回到您身邊,每天都這樣望著你,抱著你。”
銀面男子的腳步頓了一下,目光卻飄遠(yuǎn),望向遠(yuǎn)方,他冷冷的眸中涌動著霧一般的迷茫,一點點浸透眼中的寒。他不由的把她擁緊,似乎擁著一件珍寶。風(fēng)依舊輕狂,習(xí)習(xí)吹過,那長長發(fā)絲漫天飛揚,邪魅而輕狂。銀色面具閃動銀光,似滿天星華。
“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離開凌兒,好嗎?”
“好,我答應(yīng)。”他居然沒有遲疑,一口答應(yīng)了。
“謝謝你,娘親。凌兒好愛您。也好愛爹爹,還有哥哥。我們一家永遠(yuǎn)不分開。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
銀面男子啞然失笑了,笑得很輕,也很暢快,多久了,沒有笑得這么輕松了?
“傻丫頭,我怎么會是你娘親呢?”他忽然垂下頭,在她的紅唇上輕啄著,似乎那是甜蜜的甘泉,叫他很是難舍。“丫頭,以后,這些話不許對別的男人說,記住了嗎?”
她卻無聲,那璀璨的眸子已然閉上,長睫如翼翅在臉頰透下一道剪影,嘴角尤帶著甜甜的笑。他也笑了,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想念娘的孩子。
“丫頭,原來你叫凌兒。”銀面男子把莫凌輕輕放在床榻,這丫頭居然抱得這么緊,原來兇兇的她還有這么脆弱的時候。他搖著頭,用手輕輕刮著她翹翹的鼻子,眼中多了一分寵溺。
“我叫夜,永遠(yuǎn)沒有白天的夜。”他的聲音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冰冷的湖底。
寒氣漸漸彌漫在屋內(nèi),夜風(fēng)鼓動起白色的紗簾,似妖魔般狂亂舞動,還只是夏末,居然就這么冷了嗎?夜緩緩走出門外,仰頭望著天上璀璨的寒星,一顆一顆,多么象凌兒的眼睛!
“我本不想你留下。”他低低自語,眉間依舊籠著一絲落寞。
*
天已亮,淡淡的晨曦灑落在人間,清風(fēng)悠然掠過翠綠的竹林,修長的竹葉在風(fēng)中輕舞。從竹林深處隱約傳來一陣孤獨的笛聲,悠揚卻低沉,帶著淡淡的憂。
莫凌尋聲踏進(jìn)竹林,不知為何,那笛聲的一點淡漠撩亂了她的心,踏著青青草兒,她心中依稀有一絲渴望。遠(yuǎn)處,正是那銀面男兒,無限寂寥矗立在竹林風(fēng)中,風(fēng)掠過,衣衫在風(fēng)中輕揚,夏日的晨風(fēng)微寒,卻抵不過他身上的那絲涼。
銀面下那雙深眸透著淡淡的憂,迷蒙的目光漠然望著遠(yuǎn)方,一支長笛在如花瓣似的唇邊,輕奏起風(fēng)般的樂曲。飄飄渺渺的悠長,幾乎要把她帶向記憶的遠(yuǎn)方。記憶中有一雙深情的眸,帶著悠悠的傷,悄然凝望......
銀面男子吹出最后一抹笛聲,緩緩把蕭從唇邊移開,他的眸重新恢復(fù)了淡漠,無欲也無情。他仰頭望著竹林中搖曳的翠綠,唇邊居然漾起一抹輕笑,邪魅得叫人幾欲瘋狂。
“出來吧!”
莫凌心一驚,難道是在說她?可是,那竹林中飄落的道道黑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群黑衣人,如午夜蝙蝠舞動于竹林的上空,竹搖曳,影晃動,鋪天蓋地,遮掩住了滿眼的翠綠。
來了多少人啊?她數(shù)不清,只知道銀面男子淡定的笑容。
“多日不見,宮主好象更飄逸了。”為首的一名黑衣人笑著打著招呼。手中長劍卻在瞬間直擊,身形動,牽扯無數(shù)魔影,那群黑衣人揮出道道寒光,齊齊襲向銀面男兒。前后左右,竹林上空,到處銀光閃動。那是一道劍陣,幾乎嚴(yán)密得水瀉不通,這一擊,只為取人性命。
銀面男兒依舊笑著,卻更冷。手中長笛已揮起陣陣光影,護(hù)住身形。
綠竹,黑衣,銀光,血影,打破了林中的靜謐。似乎這里再也不是綠林,而是漫天紅楓。風(fēng)中除了花香,草香,還多出了濃濃的血腥。
“小心!”銀面男子身后忽然跳出一人,手中劍帶著殺氣狠狠刺出,而前面幾條黑影卻纏住他的身形。莫凌驚呼一聲,已然縱身飛出,劍冷冷,斜斜刺出。
竹林中忽然間多出了一抹絢目的風(fēng)景,紅衣如蝶般舞動在翠綠的竹間,轉(zhuǎn)瞬幾條黑影已然墜落,夾雜著慘呼聲。
“還留不留活口?”莫凌回頭,望向那銀色面孔。
他回頭一笑,“不要!”
忽然間,這天地間沒有了孤獨,一枚長劍,一支竹笛,隨風(fēng)舞動。血花一朵朵,在凡塵輕嘆,不留一點哀傷。人已去,又何傷?
“我不需要女人來救。”他冷冷拋過一句,卻替她擋下幾支同時襲來的劍。那高大的身形如山般偉岸。
“我也不需要男人保護(hù)。”莫凌也冷冷回他。
二人無聲,只有劍碰擊吟出的清脆,還有不絕的慘叫聲。
莫凌挺劍站立在颯颯風(fēng)中,紅衣依舊絢爛,卻只有一人獨賞。她收劍,看著最后一顆血珠順著長劍滑落,在地上砰然有聲。
抬頭卻望見銀面男子驚噩的眼眸,“喂,男人,你怕了?”她邪邪一笑,微帶嘲弄。
“是的,我怕了,我被你嚇怕了。”他的嘴角終于微微上揚,勾起了優(yōu)美的弧線,笑得柔情輕佻,笑得她心微跳。
“知道嗎?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yīng)該多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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