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蒼茫夜色,如墨染盡星華,剎那間云涌而來,風煞起,卷絲絲長發,漫天狂舞,天地之大,惟有一人仰天長笑,如癲狂,似魔魘,許久,方罷。戰傲天徐徐收起狂傲長笑,眸底卻涌動起無盡的暗紅殺氣。
“王,該走了。”戰離拱手催促道,身后一匹黑色戰馬在夜色中張揚著四蹄,踢踢踏踏地似欲馳騁天地。
戰傲天拍拍雷影的脊背,望著馬高傲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翻身躍上馬背,手中長劍閃著一絲寒光,眸冷,心更冷。“戰離,多年以來只顧征戰,本王都忘記了你也是一個血性的男兒,是本王對不起你。今夜,本王不回戰國,咱們去見識見識夜國的女人如何?”
“王!”戰離語氣微窘,躍上自己戰馬的動作也微微一滯。“王,不可......”
“有何不可?莫非戰將軍只識征戰,卻不曾領教過女人的溫柔?”戰傲天冷冷嘲弄,回眸望向戰離窘迫的神情,戰離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沾惹上女人。他的手突然揚起,一顆石子破空而出沒,正中戰離的穴位。“戰離,本王去意已決,你還是好自為之。”
掉轉馬頭,戰傲天雙腿一夾馬鞍,抖了抖韁繩,風馳點掣般地飛奔而去,一絲決絕而殘忍的微笑殘留在他的嘴角。剎那間唯見一點黑邃,漸漸消逝于遠方......
夜國的宮中,繁華而危險。戰傲天避過幾處巡邏的侍衛,提氣飛落在一座最輝煌的寢宮之中,他的凌兒方才就在其中,他的拳緊握,青筋突暴,奮力抑制住激蕩心胸的怒氣,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凌兒帶回去。他知此為虎穴,卻勢在必行。
一隊隊侍衛持著森冷利刃在宮外走過,高亢的口令在暗冷夜中顯得那么突兀。戰傲天隱沒在寢宮之顛,屏住呼吸。待人聲遠去,他側身閃到窗欞往里面看去。只見宮燈旖旎,透窗而視,獨有一紅衣女子,背向寒窗,正梳理一頭如墨青絲,那縷縷青絲如瀑傾瀉肩頭,隨玉梳曼妙輕舞,好一副美人圖!好一副絕美的諷刺!
是凌兒!戰傲天飄身如鷹般落于室中,輕盈而優雅。“凌兒,隨我走!”他飛身而去點住她的穴位,俯身伸雙臂把少女橫抱在懷中,顧不得她紅衣飄零如翼,顧不得她黑發遮住眉目,更顧不得她愿意不愿意。他抱緊她轉身就走,大踏步奔出宮門,卻又突然止步,因為前面本已無路。
“凌兒,不要怕!”戰傲天雙臂微微收緊,把凌兒擁在懷中,目光則緊緊逼視著面前點點跳躍著的火把,熊熊烈火照亮了所有人的面頰,那一雙雙利眸也映照著點點陰森的火,這忽然不似是人間皇宮,而只是地獄魔剎。當中站定的那個修長身影,正是夜孤寒,他正冷冷笑著,望著他,他負手而立,傲然陰狠的目光似劍般凌厲,幾欲把他穿透。可是,何須用劍?戰傲天揚起劍眉,微瞇鳳目,斜睨著周圍無數的弓箭,那一支支寒利的箭頭在火光中閃爍著冷冷的紅,猙獰而索命。
“戰王,只身犯險,實在令人佩服。”夜孤寒拱手,微笑若春風。
“夜王的款待也很獨特呀!若本王不來,你的心意豈不白費?”戰傲天傲然挺直了魁梧的身軀,卻是絲毫沒有畏懼。
“可是戰王是拼死也要來的,不是嗎?”夜孤寒與戰傲天目光在空中交接,碰撞,卻又都冷冷一笑,夜孤寒也并不多言,退到了一旁,那一圈圈的弓箭手蹲身拉弓,擺好了陣勢。
戰傲天長嘯一聲,狂似云天,他手中拿捏住團團真氣,眸凌厲逼視著萬千箭光,箭,又何懼?任千軍萬馬,刀劍加身,又有何懼?只是懷中的凌兒可千萬不要有事。他目光一柔,卻顧不得垂眸,只是一手抱緊她,柔聲低語:“不要怕,有本王在。本王會用真氣護住你的。”
紅衣少女無言,卻見她手揚,一道寒光一閃,居然是一把短倒狠狠刺在戰傲天的胸前,戰傲天吃痛,手一松,蹬蹬退后幾步,難以置信的望著那紅衣少女身形翻躍,那身紅衣旋轉輕揚,穩穩落在地上。
“凌兒!”戰傲天驚呼著,捂住胸口的手中早已溢出點點血紅,他身體微晃,卻又倔強地站穩,看著面前紅衣少女璀璨的笑臉,戰傲天居然狂笑了起來,有幾分的落寞,更有濃濃的傷。
“夜王,你夠狠!”他笑著,手一把拔下胸前的短刀,猛然一擲,正中那假冒凌兒的紅衣女子,看著她口噴鮮血,倒落在地,他漠然冷語,似來自地獄,沒有一絲人性的氣息:“你可以假扮任何人,卻惟獨不能裝做是本王的凌兒。她是獨一無二的!”
“戰傲天,你瘋了!”蕭何在火光中怒喝。
“本王是瘋了,早就瘋了!天下之大,又有幾人不瘋癲?還有你,夜孤寒,你怎忍利用凌兒的癡心?又怎忍欺騙?你應該知足的,有知己如她,你還要妄圖得到天下?人不可以太貪,你不可以負她!”戰傲天渾身已被血色染紅,就象一匹浴血的鳳凰,高傲而無畏,他支撐著殘破的身軀,單臂撐住冷冷的宮墻,寂寥的目光環望著周圍的人墻,人足夠多,卻惟獨少了她一個。他多么想再見她一面,哪怕聽她一句冷言。
“射箭!”蕭何揮臂,萬道箭光向戰傲天一人射去。寒光閃閃,戰傲天揮動衣袖,一道道血色真氣橫掃過萬道寒光,可是仍有幾支插在他的身上,血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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