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大地。雨后的空氣絲絲清冷,遍地姹紫嫣紅的殘花隨著秋風在地上掙扎,飄飛…。
依依從夢中蘇醒,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昨夜,莫非是一場夢,可身上斑斑點點的淤紅恰如那朵朵紅梅綻放在冰雪般的肌膚,依依無奈地笑笑,“好可怕的一夜,可是幸好……”
只是不明白這風凌夜為什么要獸性大發?!唉,不管了,他自己不是說了,以前就是個殘暴的君王,也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依依深深嘆了一口氣,自古君王皆薄幸,還要求他會怎樣?只是——要早早逃離才是正事??伤蛛[隱地有點兒難過,自己心中的風凌夜難道真的死了嗎?那故做冷漠的關切,那無比兇惡的關懷,那近乎溫柔的恨……。難道真的都是鏡花水月了嗎?她透過窗欞看向那高藍的天空,那里沒有翅膀的痕跡,但鳥兒已經飛過;心里沒有被刀子割過,但疼痛卻那么清晰。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要在乎?依依也不明白。一切都在心中,淡淡的,她自己也看不明了。
還是趕緊逃!
依依匆忙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幸好沒有撕破,還可以勉強敝體,她偷偷溜了出去,可轉瞬就又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截送了回來。
嗚嗚,看人家是什么眼光嘛!分明夾雜著驚異和曖昧。好象自己已經被那個了呢!“呸,老娘命好,差點兒還沒有被狗咬到!”
依依見他們回去,也偷偷地折了回去,躲在一邊,滿足著自己的偷窺欲望,唉,只有在這里守侯著,見機行事了。
“喂,老兄,你說今天的事怪不怪?”
“什么事?”
“笨蛋,王宮中的女人??!”
“哦,是夠怪的,王可從未帶女人回自己的寢宮的!”
“不知道這女人什么來頭?不過,好象王昨天很生氣地離開了。”
“唉,這就不用咱們操心了,乖乖守著吧!跑了咱們的人頭可就難保了?!?/p>
依依聽著,忽然,一個念頭涌上來——
“依依呀,你自命聰明伶俐,今天怎么也變成笨豬了?”依依現在才想起自己現在可是毒娘子的收山弟子,對付這兩個家伙還難得倒她嗎?
一股裊裊的輕煙飄過,兩個侍衛爭先恐后地倒在了地上。
一道白影飛也似的向外沖去,在地上揚起一道灰色的旋風,還是選擇小路跑吧。前面的路通向哪里?哦,不知道,使勁地跑,離開王詭異的寢室才是正道。
前面好象有人來了,不管。
“閃開,閃開,不要擋著我逃命!”依依頭也顧不得抬,劈頭蓋臉的就是幾句。
可那人卻偏偏擋到了面前,任憑依依直接沖到了他的懷中,
“你這個……?!币酪捞痤^來,登時語結。
面前的不是風凌夜還是哪個?身后還赫然就是風嘯在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用目光在向她問好?! 昂茫脗€屁!”依依心中那個沮喪,只是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回贈他一個無奈。依依忽然明白:小路不一定走的人少。所以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寒氣又在升騰,依依想起了風凌夜昨夜的可怕。他生氣了嗎?不會就直接把自己給喀嚓了吧?
依依的怒氣全歸到了王宮,“王宮怎么這么小?不該遇見誰偏偏又遇見誰!”
“是嗎?你不想遇見的就是本王吧!”天哪,他聽見了,依依又在詛咒自己的嘴巴,太不牢靠。
“哦,不是,不是,我想隨便轉轉!”依依只有狡辯,可汗水卻不爭氣地滴落。
“跟我回去!”說罷,風凌夜徑直向前走去。
去,還是不去?
依依知道逃不出去,還是要乖乖的,不能激怒這個冰冷的狂魔。
寢宮內,風凌夜出奇的沉默,沒有想象中的暴風驟雨,可是依依卻分明感受到了那噴薄的怒氣。
“過來!”
依依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過去后,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呢?依依看看外面金色的陽光盡情地揮灑著光明和溫暖,她不怕了!因為現在是白天,他能把自己怎么樣?
依依挺胸抬頭,來到他的面前,倔強的盯住他的眼睛。
一只大手猛地把依依拖了過去,直接扔到了床上。
“你…你想。做什么?”依依面色發白,昨夜的夢魘又回到了心頭。是的,自己很蠢,誰說白天不可以做什么呢?
“你說呢!你不是想逃嗎?記住,這是你欠我的!”風凌夜的話語低沉,沒有冰冷,也沒有憤怒?! ∷蛱煸趺赐浟耍钦癸w揚的人,早已經和他纏綿許久了吧?或許根本就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于是,他不再多說一個字,昨夜他已經給了她機會,可是她還是選擇了背叛。背叛!就像萬條毒蛇同時噬咬這他,叫他好痛。
他決定今天不會再放過她,盡管她怨恨的目光讓他的心很痛,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吧。風凌夜嘴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是誰曾經說過無論別人怎么樣負他,她都會守在他的身邊。是誰在他滿腔仇恨的時候喚醒他,只是陽光如此溫暖卻轉瞬消逝。身處地獄的人原來是不需要陽光的,因為懂得了陽光的溫暖就再也不習慣一個人的孤獨。她,毀了他…。僅有的希望和柔情。那就讓她、自己和這個世界一起毀掉吧。
“求求你,放了我,我會乖乖的……”巨大的羞辱叫依依的淚水如小河般涌流,可是他只是輕蔑地看著她的淚水,他不再相信! 他邪惡地看著滿是淚水的女子,她越是痛苦,他復仇的快感就愈發強烈,可是,她的掙扎,她的淚水,又一次叫他的心好痛。
“你這個傻瓜,還要被騙一次嗎?”嘲諷的念頭叫他狠狠地把那一絲心痛踢走,他只是要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最終,他狠狠地甩下她,也狠狠地甩下自己的心。從此心已陌路,情已不再,這個讓他懂得什么是溫暖的女子,這個將他帶回人間又把他拋下地獄的女子,再也不會笑著對自己說話,再也不會關心他的一切一切,他親手毀了她。將手中的黑色披風拋下,遮護那個遍體鱗傷的女子,大踏步地走出奢華的宮殿。厚重的門重重地掩上,最后一絲陽光緩緩地被遮擋在門外,暗色的陰影一寸寸吞噬著整座宮殿,如同魔神出沒的夜色緩緩降臨,從未有過半分的遲疑,如同人心處的黑暗。
許久,依依睜開空洞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她好恨,也好冷。靜靜地望著黑暗中的虛空,手觸及到身上披風的溫度,許久不曾離開,也許這就是最后一次了吧,久久地,她將巨大的披風遠遠拋出,華麗地在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
從此,情絕!再次相逢即是陌路,美好的、溫暖的、依戀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坐起身來,將破碎的衣衫攏起來,她還是那個打不死的小強,沒有人可以打敗她,不過就是噩夢般的一夜,沒有什么了不起。明天,陽光依然會升起。輕輕地哼起喜歡的歌曲,依依想著。
月光稀是誰搗寒衣
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滿
北風急千里迢迢
一心相系榮華夢
塞上吹羌笛
戰非罪烽火燒幾季
今夜關山雪滿北風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來世再惜
為何你總不懂這謎題
到驀然回首才默然長記
天涯路只影向誰依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
若功成冠翎歸故里
今夜邊聲迢遞頻傳急
血染黃沙魂歸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
雪花飛問歸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遞無淚戚青絲成雪兮釵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愛別離
終有日你會懂這謎題黃泉碧落去
從今分兩地
千山雪月下長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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