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哼……哼……”敏逸又因為噩夢而驚醒!滿額頭的冷汗,連身上睡衣都濕了幾分。驚坐在床上粗聲喘氣,身體整個都成了空的,虛弱!沒有力氣抬手,沒有力氣下床,放縱汗水在額頭在臉頰在身體上一滴一滴的滾落。驚坐起來整整五分鐘后,敏逸唯一能做到的事,是把剛剛因為驚恐而睜得死大的眼睛閉合起來。心還在砰砰的跳動,五分鐘都沒能讓它恢復平常的跳躍。身上的汗珠由熱變成了涼的,敏逸還是這樣坐在床上,任由身體冰冷。也許這是唯一的方法,只有身體凍僵,再直挺挺的睡下去,這一覺,才能湊合。
“敏逸!”微姐剛轉鑰匙開門,還沒看到敏逸就高聲的很開懷的喊著她的名字。今天當然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今天敏逸的劇本就要正式上檔對外播放了,真是個令人緊張又興奮的日子啊!
“敏逸?”沒聽到敏逸回答,微姐自己走到敏逸的主臥。主臥的門是半開著的,敏逸已經起身了,坐在臥室的椅子上,面朝向窗子。鋁合金的窗子沒有打開,整個臥室并沒有新鮮的空氣流入。
這樣的狀況,讓微姐姐都不敢大聲叫她了,再把門推開些,薇姐躡手躡腳的進入主臥,來到敏逸身邊?!懊粢荩阍趺戳??興奮得睡不著嗎?”
敏逸將完全素顏的看著薇姐。薇姐震驚的大叫道:“敏逸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
“沒出什么事,只是沒什么精神?!贝藭r為了讓薇姐不那么擔心,敏逸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我看你的臉色很差??!要不,去醫(yī)院看看吧。”
“不了,沒是,可能……晚上沒睡好。”敏逸穿過薇姐身邊,到梳妝鏡前坐著化妝去了。
“又做噩夢了!”
敏逸拿著口紅的手猛的顫了一下,口紅畫出了唇線?!班??!毖劬粗R子里的薇姐答應道。
“怎么辦?一直這樣可不行??!”
“不知道?!彪m然剛才敏逸看上去很憔悴,不過不一會兒,她又變得神采飛揚了。
“我?guī)湍懵撓祩€醫(yī)生,怎么樣?”薇姐還是很擔心,一手遞過去一件衣服:“穿這件嗎?”
“嗯!”敏逸走到衣櫥前接過薇姐遞過來的衣服,那是一件金黃色的短裝禮服。“醫(yī)生?什么醫(yī)生?你要幫我找心理醫(yī)生嗎?”
“你現在的狀況,難道還不需要一個陪在身邊的?”
“我心理沒問題。”
“你這個作家怎么想法也這么狹隘,心理醫(yī)生又不是只有心理有問題的人才能去看,心理壓力大的人也需要。”
“好了,這個待會兒在討論吧,時間快到了,我們還是去臺里吧?!睖蕚浜靡磺械拿粢菪Φ?。
“好吧?!眱扇送瑫r下樓,走到車庫門口:“給我!”
“什么?”
“車鑰匙。你這樣能開車嗎?今天我來開?!鞭苯愫軋詻Q,敏逸笑笑,把剛拿出來的車鑰匙給了她。
今天車子的主人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車子一路奔馳,敏逸沒有和薇姐說一句話,在車上她只享受著,從車窗徐徐吹進來的風,閉目養(yǎng)神!車子前頭的小鏡子,薇姐在看著好似熟睡了的敏逸。
車子在電視臺門口和緩停穩(wěn),是薇姐不想那么快讓敏逸從休養(yǎng)中醒來,但是,敏逸自己已經醒了。
“我還沒叫你,你就醒了?”
“我心里知道的?!?/p>
“下車吧。”兩人下車。有專人上來將車子開去車庫停好位置,薇姐挽著敏逸走入電視臺。
向凰電視臺今天可是搞了個儀式的,很多媒體都來了,但是敏逸是不會出現在媒體的閃光燈下的,她先去了休息室,外頭的一切活動都由她的經紀人薇姐代勞。
貴賓室里已經有一個人在了,不是郭景望。
“您也來了?”那人見到敏逸,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是??!怎么說,我也算是參與這件事的不是嗎?”
“是?!泵粢莺退夹πχ匦伦隆?/p>
“喝點什么?”他正喝著日本的清酒。
“我都不知道原來您是親日派??!”敏逸指了指他左手邊的高腳酒杯。
“這酒唯一的好處就是女士也能喝。”他的意思就是酒的度數不算高,喝了也能保持清醒。
“我不太會喝酒,一點就醉?!?/p>
“果汁要嗎?”他象紳士一樣希望為敏逸服務。
“不了,謝謝?!?/p>
“原來你都是這樣出席活動的?!?/p>
“什么?”
“我是說,今天其實我是很好奇的,想看看你是怎么出席這樣的活動的。”
“是因為這個您才沒去前面?”
“總是出鏡也沒什么意思,我想要清靜?!?/p>
“是嗎,原來您也有這一面。”
“你不是嗎?都不想去幕前展示展示自己?”
“我并沒有這樣的欲望??!無欲則剛!”
“‘無欲則剛’……未必好啊!”
“哦?!”敏逸還想和他聊些什么,他卻突然站起身。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待會兒主會場見。”
“哦,好?!彪S即他就離開了貴賓休息室。
之后都是敏逸一個人在貴賓室里,儀式正式開始是在敏逸又在貴賓室里休息了一個小時以后。因為敏逸的關系,主會場里一個記者都沒有,但是場面依然很熱鬧。
“怎么樣?”敏逸剛來到主會場,經紀人就跟了過來。
“休息的不錯,放心吧。”
在會場,敏逸碰到了郭景望?!肮骷??!?/p>
“肖作家。會場很熱鬧?。≡趺礋狒[的場面都然我有點緊張了?!?/p>
“有什么好緊張的,你郭作家是誰啊!還會緊張?”
“我不是在緊張自己!”
“那……你是在替誰緊張??!”
“我在替觀眾緊張,緊張他們一會看到兩位喜愛的作家的作品不知道要選哪一部!”
“觀眾有他們自己的眼睛,有他們自己的判斷,是好是壞,誰優(yōu)誰疵,他們心中會有定論,不需要別人給意見?!?/p>
“當然,觀眾是最大的評委嘛,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選手怎么能……左右的了呢!”
“請各位嘉賓就坐,放映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甭牭綇V播里的聲音,敏逸和郭景望雙雙走回了主席臺就坐,他們兩人中間坐的就是鄭峰!
臺下,在這個大型的放映儀式上,主辦方還特地請來了兩千多名向凰衛(wèi)視的熱心觀眾,做這次首集放映的評審,他們將是首批觀看到這兩部片子并,首先對兩部作品的第一集打分的幸運觀眾。
來到這個放映儀式的嘉賓,還有兩個劇組的導演和所有演員,他們分別坐在本劇編劇的左側和右側。儀式為了公平起見,播映片子的順序有抽號決定。在主持人主持完開場白后,敏逸和郭景望走到搖號箱前,抽號。
遵循女士優(yōu)先的原則,郭景望讓敏逸先抽。敏逸微笑答謝,將手伸入號碼箱中……敏逸的手再度露出號碼箱外時人們都很緊張,因為看到她手里拿的是顆黃色的號球,但是還看不到數字。觀眾們都在下面小聲的議論著。
號碼球送到主持人手里,先不對外宣布,待郭景望抽完交到主持人手里,兩顆球同時對外公布結果。
“好,現在兩位所抽的號碼球都在我手上了……”主持人慢慢的將雙手打開,室內自設的投影機紅外感應,將兩個號碼球上的數字放大到銀幕上。
“大家都看到了,兩位抽出的號碼——6、7也就是,郭景望先生的作品首先接受大家的檢閱?!敝鞒秩寺曇舭簱P的向大家宣布后,側身問敏逸?!靶ぷ骷覜]有異議吧?!?/p>
“是的,我沒有異議?!泵粢輰χ捦哺呗暣鸬馈?/p>
這樣的結果在敏逸心里也真是滿意的,因為她不想欠他的人情,什么女士優(yōu)先,她是不需要的。但是在這么大的活動上,她不可以任性,所以……這樣最好!
隨即,全場的燈光都滅了,大銀幕放映起了郭景望的電視劇。敏逸也和她的劇組很認真的觀看著……
但是!片子放映不到十分鐘,敏逸和她劇組的同仁們臉上的表情都無比的訝異及惱怒。這是怎么回事?郭景望的片子劇情結構居然和敏逸的大體相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所有的人都想不通。
雖然會場內所有的燈都滅了,臺下的觀眾除了大熒幕上放映的片子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郭景望卻分明感覺到從他左手邊傳來的窸窣聲響,也感覺得到他們的憤怒之氣,甚至是敏逸投射來的冷寒的帶著恨意的目光!
“導演!”
“這,這,我也不知道??!”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這片子怎么和我們的《玉石結》那么像啊!”演員們也都急了起來。
“他的劇本大綱我看過,不該是這樣的??!”薇姐也難以接受和理解道。
“難道是他們在拍攝時,臨時改了劇本?!?/p>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的片子在我們前面播放,下面就是我們的了,該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不能被播放?。∵@播放出去就完了?!?/p>
“都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不播嗎!不播才叫完了呢。”
“可是……”
“你們都別說了。”袁亨道?!澳銈兗保F在再怎么也不如肖素心里急啊!這一定是郭景望做的。”
“是??!大家別說了,肖作家,現在我們怎么辦呢?”陳平問道。
此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敏逸的決定和回答,其實這件事對演員的影響并不太大,主要是對編導劇本的編劇沖擊巨大,這等于是抄襲他人作品。怎么能是抄襲他人作品呢?當時兩人的立意明明就不同……
“敏逸!”
敏逸現在心里頭是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看向不清楚的那張臉?!拔冶疽詾槟闶莻€憑實力說話的人,結果……你竟然對我耍這種手段!”
正在敏逸激烈掙扎不知該怎么辦時,全場的燈都亮了。敏逸那如火燃燒般的眼睛正盯著郭景望,如他所料。他卻微笑回之,讓敏逸覺得他更加無恥!
“下面我們?yōu)榇蠹也シ判に刈骷业淖髌贰队袷Y》請觀看。”一切都來得太快,敏逸和劇組的成員什么挽救的工作都還沒做,片子就在全場又一次熄滅下放映了。敏逸的心隨著那熒幕閃爍的不規(guī)則光束完全被掏空了,她的眼睛看是迷糊,她的腦袋開始昏?!涎鬯^去的那一刻仿佛看到無數只手在指責著自己,仿佛聽到無數聲音在咒罵著自己。
不知道,不知道一切是怎樣結束的。不知道,不知道黑暗是什么時候來臨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醒過來的一天……
一切都成了未知,一切都隨之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