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凌東酒樓，藍衣少年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師弟，你怎么知道這種吃法會中砒霜之毒，這毒從哪兒來？”

“很多食物都相克的呀，只不過其中有一少部分一起吃會產生毒素而已。你以后別一天到晚悶在屋子里，要多到外面走走，生活當中學問多了。”白衣少年，也就是我心里暗道，前世為了養好兒子，花了多少心血呀，小孩的肚量就那么點，吃的東東樣樣都要精挑細選。這功夫沒有白花，在現代的一些常識性的知識在這兒都能派上大用場。棗是維生素含量僅次于Vc之王彌猴桃的水果，是我給兒子挑的主要水果之一，價格比較便宜不說，最重要的是吃起來方便，營養更全面豐富。至于與之相克的食物，早就上網查得清清楚楚。蝦與棗同吃，會產生一種致命的毒，具體是什么毒我沒弄明白，但卻一下子就記住那種毒的俗稱‘砒霜’。如果說鶴頂紅是宮廷常用毒藥，砒霜就是民間常用毒藥，這在歷史書和電影電視中常常出現。

“還說我呢，剛跟著師傅的時候，是誰一頭扎進書本里，其他的都不入眼。”

“那是我以前太調皮，沒事凈瞎晃，跟了師傅之后才知道自己多淺薄。”

“唉，難怪師傅老夸你，和你一比，我確實是遜色多了。”

“師兄你說什么呢，明明是你盡得師傅真傳好不好，師傅只是看我小，比較寵我罷了。我就喜歡搗鼓一些有的沒的，都是你看不上眼的。”確實，我就喜歡和師傅一起研究一些簡單易行的懶辦法。治病解毒不喜用藥，挖空心思研究用針灸刺穴，無他，治病解毒時手上沒有對癥之藥就容易束手無策了，針放在身上體積重量都小，多方便攜帶。練習武功，不愛用兵器，最愛師傅的隔空點穴神技，即使用兵器，也是就地取材，隨手拈來。無他，一為不愿攜帶武器太顯山露水，二為真遇上敵人，人家可不會等著你取來武器才動手。當年吃完白給我的紅果子之后，我順利地打通了任督二脈，功力突飛猛進。如今無形功已經大成，返璞歸真，收放自如，我不顯露，任誰也發現不了我是一個武林高手。當然，與師傅不遺余力地常給我和師兄煉制的有助內力提升的丹藥也有莫大關系。這三年來，師傅每每得空便給我喂招，這可是師兄都沒有的待遇，只因師傅深知，我是把擁有自保能力放在了第一位。雖然武功不是師傅的強項（強項是內功深厚、輕功大成），但也對我助力不小。

我和師兄邊聊邊走。這東凌城不但是個邊防重城，也是個商貿樞紐，城內商鋪林立，行人熙來攘往，熱鬧非凡。看來西鑰國的皇帝雖然在奪位戰中表現得心狠手辣，但在治理國家方面卻是使的懷柔政策，國家經濟發展迅速，從而贏得民心所向。

其實我們師徒三人上午巳時便已到了東凌城，只是因為與東陽國的關系緊張，過境盤查很苛刻，甚至規定每天只有辰時出關，申時入關。今日到達時已經過了時辰，明天一早我們就會離開西鑰回到東陽。

回到客棧，便看到酒樓幫過我的黑衣人和他的同伴，他們也住這個客棧？這個城市真小！避無可避，只好笑著上前打招呼：“真巧，這位大哥，你們也住這兒？”

黑衣人自打我進來就盯著我看，見我進來就和他打招呼很是高興：“想住這兒來著，可惜只有一間房了。小兄弟，一起喝一杯去？”

邀我喝酒？我才十一歲好吧，雖然經常喝點美容酒，但絕不和外人喝那玩意兒。就算你曾經幫了我，終究是萍水相逢，明天就各奔西東，有什么好聚的。

“只怕要辜負兄臺美意了，小弟我暈酒，一沾就倒，只能滴酒不沾。”

“看小兄弟今天在凌東酒樓輕松玩弄眾人于股掌之間，還想交個朋友呢，如今看來只有期待有緣之時了。”黑衣人微微有點失望。

可是他的同伴就不干了：“臭小子，你還是不是人？好歹我們也曾經幫過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么？”

“我只聽說過施恩不圖報，你現在是圖報所以才施恩么？”我什么時候成臭小子了，明明身上沒有任何味道。

“你！”

“算了算了，小兄弟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勉強。”黑衣人看來是真不介意我的態度。

“也就是你，喜歡多管閑事，這下好了，好心沒好報。”

“走走走，上別家客棧看看有沒有房間。”黑衣人把同伴拉走了。

這幾個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翌日，卯時，陽光普照，秋高氣爽，我們師徒三人早早趕往東城門口，誰知此處早已經排起了長隊，不過秩序井然，很快我們便順利出了城。

去往東陽國的人很多，不過大部分是商人，路上馬車居多，象我們一樣騎馬的少。出城行不到一里，便聽到后面有四匹馬疾馳而來，不久就聽到身后一聲朗笑：“小兄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千里來相會！咱們又見面了。”

唉，誰希罕和你相逢了，我還想說你陰魂不散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雖然不喜歡你，但也不想得罪你。

我嘻嘻一笑：“實在是太巧了，你不是在跟蹤我吧。我可沒銀子。”

“你也太計較銀子了吧，昨天叫盤蝦和棗還不忘找人付帳，今天又一上來就提銀子，我要當你掉錢眼里了。”黑衣人也跟著我插科打諢，“對了，看你昨天的架勢，小兄弟應該是名大夫吧。”

“沒錯，你還挺有眼力見的，我就是‘醫遍天下、活人無數’的銀針神醫，我厲害吧？”

沒想到大家聽了這話竟然捧腹大笑，連一向淡然的師傅都翹起了嘴角。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合成了一個小團隊，縱馬揚鞭，快意旅途。師傅平時就話語不多，此時更不想打擾屬于年輕人的世界，特意落后幾個馬身的距離。幾個年輕人相互間交換了姓名，便稱兄道弟起來。

“郁弟……”那個罵過我臭小子的婁霰杰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千萬不要這么叫我，會被人當成玉皇大帝的玉帝，我怕神仙聽到了會一道雷劈了我。叫海郁就好了。”開玩笑，名字能亂叫的。

“好，叫海郁。我說咱都是兄弟了，昨天我說的那些渾話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你不過是心直口快，替自家兄弟抱屈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以后我和你成了自家兄弟，你也會這樣維護我，對吧。”

“沒錯。會像你師兄一樣處處維護你。”

“我的師兄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兄，你不可能超過他。”我由衷贊道。

師兄聽了我的話臉上竟出現一絲羞赧：“師弟，你太過獎了。”

“本來就是啊，我又沒有夸大其詞。”

“你們師兄弟的情誼確實讓人羨慕。”黑衣人狄爾格笑道，“海郁，我們是西鑰國的藥材商，本國氣候條件有限，可種植的藥材品種太少，所以想到東陽國建設新的草藥圃，開拓新市場，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提供點相關消息，要是能提點建議就更好不過了？”

“這個我倒從來沒想過，而且我們雖然是東陽國人，但是也離開一段時間了，情況不是很了解。”我想了想才開口，“要說藥材品種齊全的地方，非金頂山莫屬了，那兒雨水充沛，山勢高峻，山上的不同高度便有不同的氣候，適宜多種藥材生長。其他各地不同地貌、土壤、氣候條件下也有些獨特珍貴的藥材，以夢城品種居多，至于其他地方，聽說云城、水城、石城也有一些。”

頓了頓，我又續道：“以現在西鑰國和東陽國的關系，你一個西鑰人想在東陽國建藥圃可能性很小。一旦開戰，藥材就是戰斗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可想象東陽國官員會放任西鑰人在本國介入這個敏感市場。你要好好考察一番，考慮清楚，投入很有可能分文都收不回。”

我這番話尚未說完，就感覺到另兩個交換完姓名之后就不怎么開口的，尤其是那個叫宇田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轉過身去，卻見他已經了無痕跡地看向別處。這個人有點高深莫測的樣子，雖然話不多，但渾身的強勢氣場讓人不能忽視。那個叫邵士雄的簡直象他的小跟班，事事以他為中心，又象是他的護衛，時刻戒備地觀察四周，守護在他身邊。這四個人身份、關系有點詭異，看來我們師徒盡早擺脫為妙。

狄爾格贊同地點點頭：“海郁，你分析得沒錯，愚兄先謝過你的肺腑之言。不過，世事難料，今天關系緊張，明天就可能是盟友，我還是想試試。”

很快就人疲馬乏，在路邊一個茶館打尖，已經過了平常午飯時間，茶館里人并不多。

茶館不大，幌子和桌椅都顯得很陳舊，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卻也有些上等茶葉，應該是日常來往的大都是商人的緣故。

狄爾格四人要了一壺日鑄雪芽，我們則要了一壺苦蕎茶，是一種養生茶。

茶上上來，狄爾格掏出銀針試毒，見銀針沒有變色，才放心地喝起來。出門在外，小心為上，好習慣。對我們師徒而言就簡單了，一看一聞就一清二楚了，何況經過這些年的特意培養，尤其又吃過了圣物之肉，真正的百毒不侵。

這個茶館已經在東陽國境內，也就是說我和師傅、師兄離別在即。師傅還有再見面的可能，師兄就難說了，京都我是不會去的，而花城師兄也未必會來。相處三年半下來，師兄對我好得沒話說，如今要分手了，還真有些舍不得。記得前世中學、大學畢業了，不是互贈相片，就是互相留言，現在我和師兄要各奔西東了，給他點什么呢？算了，別的也不會，就唱個歌吧。

條件有限，我只好找老板要了七個碗，各自裝了些水，按照裝的水的多少將碗一字排開，然后拿起筷子，雙手在碗上輕重緩急地敲擊，高音昂揚，氣勢磅礴；低音渾厚，沉雄飛揚。音色純凈，清脆明凈，悠揚動聽，別有一番神韻。

“師兄，送給你，祝你一路順風。”說完我就輕唱起來。

終于還是走到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沒人能取代記憶中的你和那段青春歲月一路我們曾攜手并肩用汗和淚寫下永遠拿歡笑榮耀換一句誓言夜夜在夢里相約放心去飛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們未完成的夢放心去飛勇敢地揮別說好了這一次不掉眼淚一路我們曾攜手并肩用汗和淚寫下永遠拿歡笑榮耀換一句誓言夜夜在夢里相約放心去飛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們未完成地夢放心去飛勇敢地揮別說好了這一次不掉眼淚終于還是走到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沒人能取代記憶中的你和那段青春歲月。

清脆的敲擊聲和著悠揚的歌聲在空中回蕩，略顯沉重的曲調，微含憂傷的歌詞，我唱了一遍又一遍，眼淚不停地在眼眶內打轉，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三年半的同甘共苦，我們已經親如家人！

狄爾格似吃了一驚：“海郁，想不到你醫術高超，歌也唱得相當好。這首歌真好聽，從沒聽過，是你自己寫的嗎？而且用裝水的碗作為樂器擊打，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還真不是一般地好聽。我自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今日才知實是井底之蛙。”

我只和娘親學過彈琴而已，不過觸類旁通，而擊碗沒有什么技巧可言，擊打出節奏即可。

再看師傅、師兄和其他人，也都如癡如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尤其是師兄，深深陷入離別的思緒當中，對過往的回憶，對青春的無悔，對夢想的期許，對離別的不舍，全都在聽這首歌時凸顯。

師傅的離別贈言昨晚已經說過，今天只簡單叮囑了幾句路上小心。

我和師兄一起三跪九叩謝過師恩，強作瀟灑地揮手告別，一個人信馬由韁，悠哉游哉，踏上了回家之路。摸摸帖身收藏和方便取用之處收著的各種寶貝，包括用當初白送我的極品靈芝煉制的救命寶貝“八仙丹”，自己研制的各種毒藥，感覺得意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