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明早就要走?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狄爾格驚叫出聲。
房里有人沖出來連聲問:“誰要走?誰要走?”
“當然是我了,你們都是一道的,還能有誰先走不成?”問得真奇怪。
“海郁,你現在不能走。”狄爾格總算回過神來,“你聽我說,你和我們一起呆了一整天,圍攻我們的人肯定把你當成我們一伙的了。你現在出去,他們肯定會對你出手,你又沒有武功,根本不能自保,太不安全了。”
“我有毒藥啊。”堅決不想留下來。
“毒藥只能近距離保護,隨便一個暗器就收拾你了。”婁霰杰也出聲反對。
狄爾格關鍵道歉:“對不起,這次只顧著給主子解毒了,無意中將你拉進來,讓你陷入危險當中。可是你現在離去,必死無疑,我不會放你走。要走,也要等過幾天主子傷好了,大家一塊兒走。”
“你們也不能保護我一輩子,難不成我一輩子都要和你們在一起么?”我好不容易又找出一個理由。
“那就最好不過了。”婁霰杰真是個直腸子。
“那當然不是。等我們把這伙圍攻我們的人消滅了,你的安全有了保證,我們就放心讓你回家了。”狄爾格就包裝得好多了。
看來我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他們是不可能放我走的了,再爭也沒有用,得另想辦法:“那明天再說吧,我累了,休息去了。”
一覺醒來,還沒想出辦法,心情郁悶,將早飯叫到房間里吃完,又悶頭臥倒。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吵得我煩燥至極,大叫一句:“沒人,別吵。”復又轉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卟哧!”狄爾格笑出聲來,“海郁,別生氣了,你開開門,我們主子來看你了,有話當面說,好不好?”
宇田霆剛能下床就來看我了?呃,再不開門只怕是不太好。
慢騰騰挪到門口開了門,讓到一邊,依舊悶悶地:“進來吧。”
宇田霆一馬當先走了進來,雖然慢,也沒有讓人扶,但是一步一步走得很穩。隨即狄爾格跟了進來:“海郁,你的笑容哪去了?”邊說邊示意我不可擺臉色。
我管你呢,本少爺就是心情不好,就是笑不出來,我犯不著救了人還要賣笑:“我的笑容先回家替我安慰娘親去了。”
“哈哈,你小子,哈哈。”這次連宇田霆都笑出聲來了,“別噘著嘴了,很難看。來,坐下來聊聊。”
我噘著嘴了么?我自己怎么不覺得。
宇田霆坐在床上,我就遠遠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保持距離。
宇田霆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海郁,你這次救了我,立了大功,我在西鑰朝庭還說得上話,我推舉你在西鑰國當太醫署副署長如何?以你的本事,當署長也沒問題,不過當署長要管很多雜事,不如當副署長來得自由,我給你和署長一樣的官階,一樣的權力,如何?”
我搖了搖頭。還真會說話,不說我年紀小當了署長會壓不住陣腳,知道用自由來打動我。可是你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想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有人救你一命罷了。
宇田霆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動了心思,只是還有點猶豫,就接著分析:“我知道你想回家好好孝敬娘親。可你想想看,如果你把娘親接過來,母子倆在一起安居樂業多好。你在太醫署當差,不用在外奔波,也不至于有了上頓沒下頓的。你的娘親再也不用為你的安危擔心,見你有了出息自然心喜,這不就是最好的孝敬了么?你也不用擔心不能在娘親膝下伺奉,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我還是搖頭。居然還想把娘親拉過來當人質?
他說得句句在理,我實在無話可說。怎么說呢,說我是東陽國人,不能到你西鑰國當差,被人當賣國賊,那還不被宇田霆K死。
半晌,弱弱地丟出一句:“娘親的親人都在東陽國,她只怕舍不得離開故土。”
娘親,我逼不得以拿你當擋箭牌了。
宇田霆喜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娘親同意你就沒意見了。”
天哪,怎么可以這么理解我的話,我這明明是委婉地拒絕!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叫我怎么說呢,我實在不是辯論高手,前世從來吵架都吵不過別人的主兒,“我就是沒有任何當官的打算,沒有任何離開家鄉的想法。”
“罷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再想想,如果到明天早上你的想法還沒改變,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家。”聽得出來,宇田霆有些生氣。
“謝謝宇哥看得起我,我一定好好想想。”先放低姿態再說,這樣的情況下,不能一口回絕,硬碰硬。至少他松口了,我只要到明早再說一遍就可以走了。
宇田霆走了,狄爾格也走了,我正想關門,卻聽到細微的宇田霆的聲音:“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也沒用,可能太突然了,給他點時間想想吧。你再打打邊鼓,太醫署副署長,人家得熬多少年還不見得能爬上去,哼。”
我一下了愣住了,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這聽力太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會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聲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宇田霆怎么偽裝身份,也脫不了作為皇帝的思維方式,霸氣十足。不過,也沒壞到極點,至少沒有卸磨殺驢,沒有我意料中的腹黑。
狄爾格去而復返:“海郁,主子這么看得起你,親自來留你,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動心?”
“不管誰來勸都是這個結果。”我硬梆梆地頂了回去,聽了剛才的話,我火大著呢。
“你呀,你,你可知道他是誰?他……”
“停!打住!不要再說了!我對他是什么身份一點也不感興趣,你也別說出來,免得弄得事情不可收拾。我不喜歡被約束,我就喜歡高興時治治病,游游山,玩玩水,不高興時想躲起來就躲起來,想捉弄人就捉弄人。”奇怪,在狄爾格面前我就敢說了。
狄爾格嘆了口氣:“好吧,就依你。”
第二天一大早,早早吃過早飯,我裝作心情沉重的樣子去天字一號房和他們告別:“我走了,大家好好保重。”
宇田霆也不再啰嗦了:“你也好好保重吧。你的救命之恩我會記在心上,希望今后有機會報答你。”
狄爾格和婁霰杰一直送我到門口:“太可惜了,海郁,我還以為有朝一日能與你同朝為臣呢。”說完遞給我一張銀票,接著解下腰間玉佩,“這個你拿著,要是有一天想狄哥了,就來找我。”
“別別別,我不要,不會有這一天的,你不是說有緣千里來相會嗎?我們就期待有緣之日吧。”
我隨手接過銀票,看也不看就往袖袋里一塞,揮揮手:“后會無期。”策馬而去。
倒不是我故作瀟灑,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怎么可能用假銀票?萬一我看一眼發現是假的,豈不太丟人了。再說山不轉水轉,不定哪天又轉到我手里來了,他們絕對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終于可以回家了,晴空萬里,微風拂面,心情大好。“絕影,讓我們飛回家去”,絕影仿佛聽懂了我的話,放開四蹄飛快地跑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出了陽林鎮不到兩里地就被人前后圍住了,四個蒙面黑衣人。
我勒住絕影停下來:“各位大哥,小弟我急著回家,請讓個路。”
“什么人?”
“報上名來。”
“去搬救兵的么?”
都沒選好發言人,一共四個人,就有三個開口問。
“這叫小弟我如何回答才好?一個一個來,行不?”我要盡量拖延時間,昨天宇田霆不是說派人送我回家去么,“小弟名叫玉海蕭,東陽人氏,現在回家去,不知道大哥說的搬救兵是什么意思?”
“胡說,你一個東陽人怎么可能和西鑰人混到一起,還想騙我們。老實交待到底是什么人?”
“別跟他說了,拿下再說,不給這小子吃點苦頭,這小子不會老實交待的。”說完就真的沖過來。
我趕緊策馬避開。
見已經有人開了頭,其他三人也立即行動起來。
這可往哪躲好,我的寶貝絕影,今天只怕要吃點苦頭了。
這人怎么還不來?到現在還沒聽到馬蹄聲,不會真的沒有吧?自己出手算了?
“各位大哥,有話好說,小弟束手就擒就是。”說完我從馬上跳下來,在腰帶上一蹭,左右兩手各夾一根針在指尖。在地面上才能近距離接近。
四個蒙面黑衣人先后跳下馬來,我依次一個個扶過去:“大哥小心站穩了,小弟何德何能,讓四位大哥親自出馬。有事吩咐一聲,小弟定當……”話還沒說完,四個人相繼暈倒。
我將針插回腰帶,拍拍手,翻身上馬,再來一句:“拜!”
這時遠處才傳來馬蹄聲。哼,來得真及時。
前行不到三里地,又被人擋住了去路。我今天還真是受歡迎。
這次不是幾個了,而是十幾個,真看得起我。不過看上去素質明顯和前面那四人不同。兩撥人?這西鑰雷霆還真是個香餑餑,大家都想來分杯羹。
不過這回狄爾格沒讓我失望,馬上就有兩個人跳進包圍圈護住我,同時放了什么信號,發出尖叫聲。
包圍圈越縮越小,卻并不進攻,看來是要等救我們的人來。不好,是圈套,我就是誘餌。
等了小半個時辰,救援的人終于到了,婁霰杰率領十名侍衛趕到。包圍圈讓開一條道,放他們進入包圍圈內。
馬上,包圍圈又合攏了,增加了十人,是從身后的林中出來的,看來對方還有后著。雙方對峙,還是不動手,看來雙方的目的都沒達到。
現在究竟是誰釣誰?我有點糊涂了。莫不是宇田霆將計就計,讓我將敵人引出來,他好一網打盡,以絕后患?真傷腦筋,所以我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琢磨人的心思太累。尤其是皇室中人,個個一肚子鬼主意,雖然能理解他們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但于我卻是能遠則盡量遠離。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宇田霆到了,他才解了毒,不好好休息,不要命了么?
宇田霆看到我安然無恙,點點頭,臉上的些微緊張變成了淡淡的欣慰。
這時大批黑衣人從林中鉆出,將宇田霆為首的三十多人團團圍在中間。我一一數過去,對方一共有八十來人。力量對比懸殊,只怕是一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