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太后的病歷和食譜等資料,任之越反復研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御醫們開的藥,那是慎之又慎,保守之極,沒有任何藥性沖突的藥物!食譜也是精挑細選,沒有一味對身體不利的食物,也沒有食性相克的!包括太后慈寧宮中所用之物,任之越也滴水不漏,一一進行配比,希望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來,但是通過對比,也沒有發現合在一起會具有毒性的東西!回憶太后的脈象,也無獨特之處。那么究竟原因出在哪呢?太后總的來說身體還算健康,只有關節有風濕之癥,長年吃藥而已。從她現在的的癥狀也看不出具體是什么毛病。約摸有點象中毒了,可是眼前的資料卻表明沒有這種可能。任之越從資料中抬起頭來,眼中充滿無力感。
問題出在長期服用的藥物中?還是在其他地方接觸了導致如此癥狀的誘因?別處是不可查證的,只能從自身著手了。究竟長期服用的藥物中,有沒有對人體有害的呢?古代沒有現代那樣精確的檢測手段,所有藥物的相關藥性都是靠人力在使用過程中,通過臨床使用的情況進行判斷、總結,傳之后世。但是藥三分毒,會不會有尚未發現的副作用?
再一次審閱藥方,任之越找出了長期服用的幾味草藥,其中一味是服用時間最長的雪蓮,任之越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入了名單中。
任之越通過東陽晨曦打通關系,一頭扎進了御醫院醫書閣進行查閱。一天,兩天……任之越從醫書閣出來,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小腦袋,直接回家睡倒。東陽晨曦派來伺候的人也不敢問什么。
睡夠了,任之越信步來到大皇子府上,看著門禁森嚴的正門,嫌通報麻煩,繞到以前自己常出入的側門。門衛沒換,見是任之越,也不多問,就直接放行了。
書房里很是喧嘩,任之越進去一看,文昱、宏偉連同莊毅、甘泉都在,個個喜氣洋洋,一見任之越進來,文昱趕緊端過來一杯酒:“來,接著,主子升級當爹了,小皇子、小公主都有了,你也來敬主子一杯?”
任之越擺擺手不接酒,只問東陽晨曦:“有白開水么?我還是以水代酒敬你吧?”
東陽晨曦愣了一下:“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那件事怎么樣了?”不知道為什么,東陽晨曦對任之越沒有變化的表情有點不高興,也不愿意在任之越面前提起自己有了孩子這件事,急急地轉移話題。
“這可是大喜事,鳳雛麟子,合成一個‘好’字?!比沃綇阶缘沽吮瑁八懔耍宦闊┝耍鸵圆璐瓢伞恚?!”
寒暄結束,任之越不再客套:“晨曦,東陽國哪里還有更全本的醫書、藥書?”
晨曦?文昱等四人面面相覷,這個小少年,不就是給主子治好了腿,竟敢直呼主子的名字!以前在山上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對主子態度不好也就算了,如今到了主子的地頭,竟然如此大不敬,這個任之越是不是有點太狂妄了?
東陽晨曦稍加思索便答道:“皇宮里的藏書閣可能有,所謂什么珍藏本、孤本一類的。如果那里沒有,私人手里的藏書就不好說了,很多人并不愿意別人知道自己手中有寶。”
主子竟然毫不在意,難道是主子默許的?
任之越頷首:“帶我去找找看?!?/p>
東陽晨曦有點為難:“藏書閣可要有父皇手札方可進去?!?/p>
任之越心中一動,管理這么嚴格,會不會有即墨世家的有關資料,甚至有當年事件的記錄?
“那是你的事,我一定要進去看,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該放棄?!?/p>
東陽晨曦點點頭:“好,你等我消息?!?/p>
任之越將事情說完,便告辭離去。
莊毅憋了半天,終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主子,怎容他如此猖狂?”
“猖狂?”東陽晨曦重復了一遍,遂點頭表示同意,“他有足夠的本錢猖狂。”
四座皆驚。
也不知道東陽晨曦用了什么辦法,第二天就弄到了手札,任之越又一次扮成了小侍衛,做了東陽晨曦的拐杖,來到皇宮藏書閣,文昱形單影只地走在最后。
門口老太監驗過了手札,卻不放任之越進去,規規矩矩地對東陽晨曦行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大皇子,這手札上可只允了您一個人?!?/p>
東陽晨曦聞言,一向如沐春風的臉微微一沉:“怎么,還要父皇寫明本皇子‘腿傷未愈,醫囑須借力而行’不成?”
老太監依舊不退不讓:“這!話是這么說,可您也知道這藏書閣的規矩,上面怪罪下來,不是小的能承擔得起的。”
東陽晨曦不怒反笑:“本皇子的腿要是廢了,你就承擔得起了?原來本皇子在你一個老太監眼里一文不值啊?!?/p>
東陽晨曦調侃似的語氣讓老太監身不由己地哆嗦了一下,忙道:“老奴扶您進去如何?”
東陽晨曦呵呵一笑:“勞動您老大駕,本皇子怎么敢當,也罷,您老忠于職守,本皇子這就去找父皇再討一份手札來?!闭f罷作勢要走。豈能將任之越置之閣外,那本皇子豈不白來了。
老太監頓時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讓進吧,不合規矩,被人知道了是要掉腦袋的;不讓進吧,可大皇子也不肯將就,難不成還真讓大皇子再去討份手札?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不如,索性做個順水人情?
“喲,這不是大哥么,怎么,如今到哪都離不開這新寵了。本皇子怎么不知道大哥什么時候也換口味了?”
一個令任之越深惡痛絕的聲音響起,東陽晨星!
東陽晨曦竟不否認,邪邪冒出一句:“怎么,二弟也好這一口?看來咱倆真是哥倆好啊?!?/p>
任之越真想回頭看看此時的東陽晨曦是什么表情,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東陽晨曦么?
文昱聽到二皇子如此污蔑自己主子,憤怒的眼神如利箭一般直沖二皇子而去。
東陽晨星帶著兩個隨從越走越近,一股迫人的凌厲氣勢撲面而來,任之越依舊低眉順眼、恭謹有禮,仿似沒有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感受到東陽晨星的強勢。沒想到東陽晨星見此情景竟突然起了興致,倏地伸手抬起任之越的下巴:“長得也不怎么樣嘛!嘖嘖嘖,是什么本事讓大哥愛不釋手呢?”曖昧的神態、語氣讓人反感至極,惡心欲嘔。
東陽晨星這突如其來的出格舉動,東陽晨曦和任之越都沒想到。
東陽晨曦心如火燎,迅疾伸手想格開東陽晨星托著任之越下巴的手,無奈技不如人,只得沉聲道:“知道是我的人,就不要隨便動手?!?/p>
任之越則是忍了又忍,不想誤了大事,心中暗道:東陽晨星,這是第二次了!
東陽晨星看著小侍衛的臉,輕蔑的表情瞬間變得呆滯,這是什么樣的眼神:清澈晶燦,靈動超然,隨性淡然,紅塵不染,即使在他堂堂二皇子的強勢注視下依然從容不迫,甚至還隱隱約約有一絲疏離厭惡。憑什么可以服侍東陽晨曦,卻厭惡我東陽晨星?東陽晨星心有不甘,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勁。
下顎傳來的疼痛讓任之越忍無可忍,出手如電,秒格東陽晨星的手,復又做回拐杖,神氣內斂,云淡風輕,好象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
這幾個動作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一眨眼間的事。
東陽晨曦和東陽晨星都驚呆了,文昱并二皇子的隨從更是瞠目結舌。幾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東陽晨星與人過招屈居下風。任之越何時出手?怎么出手?誰也沒看清。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小少年而已!這是什么樣的武功?
東陽晨星不敢相信,自己可是了垠大師的高足,放眼天下,對手還真不多。怎么會這么輕易地被眼前這個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內功氣息的小屁孩、一個侍衛打扮而已的小男寵給擊?。坎豢赡埽∫欢ㄊ钦涎鄯ǎ痪褪茄g!
東陽晨曦亦是一臉驚詫,知道任之越武功高強,深藏不露,但是沒想到深到這個地步。論武功,三個已經成年的皇子中,屬二弟最強,已經深得弘廣大陸最有名的了垠大師真傳,可是在任之越手里竟一招就落??!
東陽晨曦不知道是演腿傷未愈演得太入戲,忘記了自己的左手還放在任之越肩頭?還是想考驗任之越?又或者是太信任任之越?總之,任之越沒有移動,東陽晨曦竟也一動不動。
而那老太監早已不知躲到了哪個角落。
東陽晨星恨恨地看著眼前那個悄無聲息的小侍衛,計較的話,明明是自己動手在先,打吧又斗不過人家詭異的“妖術”,傳出去只會貽笑大方。東陽晨星只好橫了東陽晨曦一眼,氣極敗壞地轉身離去,連自己到藏書閣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東陽晨曦和任之越繼續朝藏書閣走去,文昱則守在門口,心里是對任之越的無限景仰:主子沒說錯,任之越是有足夠的本錢猖狂,不,以他的武功,現在還不夠猖狂。
這回,老太監再也不敢攔阻小侍衛。一個連二皇子都敢不放在眼里的人,自己算哪根蔥,一個小指頭就給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