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起床了。”
“唔,再睡一會兒……”凌哲咕噥著翻過身,拉起棉被蓋過頭頂,想繼續(xù)做他的春秋大夢。
“嘖嘖,”洛父一把扯下棉被,在兒子額上用力地敲了一記,如愿地看見兒子睜開睡意仍濃的雙眼。
“爸,會痛耶。”摸著額頭,凌哲含糊不清的抱怨。
“痛?臭小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哼一聲,還好意思抱怨痛?”為示懲罰,凌父在呆掉的傻兒子額頭上追賞一記爆粟。“愣著干什么,你媽叫你趕快起床吃飯,然后帶我們去醫(yī)院看小莎。”
那點微不足道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凌哲現在最關心的是,父母為什么知道莎莎的存在,他記得自己什么都沒說啊!
“你眼睛怎么回事?”
現在他哪有心情管那個黑眼圈,他關心的是:“你們?yōu)槭裁粗郎俊?/p>
“莎莎?你說得是小莎吧。是你姐打電話回家,她還特別交待你媽熬雞湯帶過去給小莎喝呢。”
雞湯?蓉姨明明說熬生魚湯給莎莎喝,姐姐應該知道啊,怎么突然叫母親……
凌哲笑嘻嘻地跳下床,在衣櫥里拿了一套衣服,興沖沖地跑進浴室里。
嘿,這小子做什么高興成這個樣子?被兒子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的凌父摸著微禿的后腦勺,慢慢踱了出去。
急沖沖帶著父母拎著雞湯趕回醫(yī)院的凌哲,在離姚莎莎病房不遠的走廊上和迎面而來的人撞過正著。
該死的,凌哲暗罵一聲。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居然敢撞他。
“洛彬!”身后的父母已為他揭曉答案。
凌父看著同樣是面青唇腫的洛彬,這兩個傻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你那么趕干什么?不是莎莎有什么事吧?”洛彬的緊張第一時間讓他聯(lián)想到莎莎似乎出事了。
“不是。”洛彬頭也不回徑自往病房的方向沖去,“是我的問題。我媽不知從那里聽來的消息,聽說小莎住院,她就跑來了。”
“那不是大問題吧。”他相信莎莎能應付,不過話說回來,洛彬的母親有時頑固到讓人恨不得海扁她一頓。當然,這種念頭凌哲也是想想而已。
“問題是你姐姐我女友很不湊巧亦在那兒。”這正是他最擔心的,母親因為對雅兒懷有成見,所以不太愿意跟雅兒見面。但這并不表示她不認得雅兒,洛彬不是怕她們吵起來,雅兒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子,他怕只怕固執(zhí)的母親會教雅兒難堪。
凌哲的父母錯愕地停下腳步,他們知道洛母不贊成洛彬與雅兒的事,為此他們不知嘆息了幾回。他們只是相愛,難道這也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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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騰騰的開水使姚莎莎冰冷的指尖慢慢溫暖起來,“洛伯母,”見洛母猛盯著凌雅兒瞧,她也急了,故事還沒開始看,她不想一下子就跳到結局那一章。
不過,待會兒洛大哥的母親說不定會被她氣得奪門而出吧。這樣洛大哥會生氣嗎?想到有這種可能,她不禁擔心的輕蹙起眉頭。
咦!目光不小心飄過敞開的門口時她忽然一呆。洛彬和凌哲不安的在門外徘徊,似乎正在猶豫是否應該進來呢。
不要進來。姚莎莎輕輕地搖了搖頭,無聲對凝視著她的凌哲說,至少不是現在。
凌哲先是一怔,然后會意的笑著點頭,連忙伸手拉住要往房里沖的洛彬。“莎莎叫我們暫時不要進去。”
“這……”洛彬焦急地往病房里瞅了一眼,心下更是忐忑。
隨后跟上來的凌母不解地望著拉扯不斷的兩人。“你們不進去?”說真的,她和老伴都未準備好要如何面對洛彬的母親,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吧。
凌哲搖搖頭,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大家噤聲,靜聽病房里的動靜。
“洛伯母,不好意思哦,我這兒只有白開水。平時你在家里都喜歡喝什么茶啊?”姚莎莎向門外的洛彬和凌哲眨眨眼,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綠茶,尤其喜歡喝茉莉花茶。”洛母的注意力從那個有點熟悉的背影調回來。
門外的凌哲和洛彬差點同時笑出聲來,呵呵,真不愧是母女,連算計人時的笑容都如出一轍。
“茉莉花茶不錯,不過我比較喜歡喝奶茶哦。”這是事實,她總是煮一大壺奶茶,除了在家里喝,她也喜歡帶回書店跟好友怡平分享。
“奶茶嗎?”
“是呀。伯母你會因為自己喜歡喝茉莉花茶而覺得別人都應該與你一樣喝茉莉花茶嗎?”姚莎莎笑得更甜了。
“不會啊!”洛母直覺的搖頭。
“洛伯母你真開明喔。”
咦,洛母迷惑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喝了一口水。
“我很喜歡洛彬洛大哥呢。”
洛母實在有點追不上她這種跳躍式的談話。可是,她話中的意思她聽得分明,她喜歡自己的獨生子,那是一件多么值得高興的事情。眼前這個知書識禮、清秀可人的女孩子怎么看都比那個大兒子三歲的凌雅兒來得適合。
“那就好。”洛母欣喜的笑著,不覺她叫兒子洛大哥有何不妥。
“只是我對洛彬的喜歡僅限于兄妹之情。”姚莎莎直奔主題,有些事還是盡早撇清的好,免得徒生更多不必要的誤會。
洛母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緊盯著她。
“對不起。”姚莎莎歉意的笑了笑,回視著洛母驚疑不定的眼神,她不由輕嘆一聲。“洛伯母,你有一個很孝順的兒子。你明知道洛大哥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女朋友。”她一頓,感覺抓著凌雅兒的手被反握著,而且握得好緊好緊。
“你到底胡說些……什么?”洛母氣得渾身發(fā)抖,面色發(fā)白的瞪著她,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唉,我說什么你應該很清楚,洛伯母。”她輕聲說:“洛大哥為了你的原因才和我見面,那是不爭的事實。作為父母的你們不是一直把孩子幸福視作頭等大事嗎?你怎忍心見自己唯一的兒子為了你一個不喜歡而痛苦一生?”
鋒利、刺人毫不修飾的言語使洛母臉色丕變,她霍地站起來。將手中的茶杯重重頓放在桌子上,轉頭怒瞪著姚莎莎。“你……你知道些什么,又懂些什么?”
“是的,我不知道。”姚莎莎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桿,毫不畏懼的與她對望。“我不知你的反對是因為個人偏見或是害怕旁人的非議。若是前者,你撫心自問,你有真正了解過你兒子所愛的是個什么樣的人嗎?洛大哥的眼光如何,我相信你這個作為母親的比我這個剛相識的旁人更清楚。只憑道聽途說,你就如此武斷的拒絕了那個女孩子,你不覺得過于輕率嗎?畢竟這關系兩個人一生的幸福啊。”
“你住口!”洛母的面青白交錯,氣急敗壞地沖她大吼,轉身打算離開。
“洛伯母……”姚莎莎連忙甩開凌雅兒的手跳下床,也不管地板有多冰就這樣赤著腳跑了過去,緊緊拉住來人。幸好此刻有事的不是腳,她不禁自嘲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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