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無顏公主,蕭全倒是早有耳聞,姬安明對她是極盡寵愛,這位小公主,完全惹不得。
“公主殿下,他是我們杞國的二皇子,叫做蕭南。”蕭全說道。
“蕭南?”姬無顏望著一身白衫,手持長簫,臨風而立的蕭南,他的渾身透著一股孤傲之氣,“蕭南,我要你再把剛才的曲子吹一遍給我聽。”姬無顏用她那已經習慣了的頤指氣使的口吻指著蕭南說道。
蕭南雙眼瞇起,斜睨著這個丑陋不堪的、無禮的、狂妄的無顏公主,眼中透著憤怒與鄙視,憑什么一個七八歲(姬無顏已經十歲,但由于瘦小,在蕭南看來只有七八歲而已)的丑孩子卻可以用著支使賤奴的語氣對著他說話?難道只是因為她是梁國的公主?可是,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杞國的二皇子。
有道是年少輕狂。蕭南骨子里的那股高傲倔強之氣,在姬無顏的面前顯露出來。
蕭南依然站在那里,背對著姬無顏,衣袂在風中飄揚,有著說不出地冷峻與飄逸。
“如果我說不呢?”蕭南一字一句的慢慢地卻是清清楚楚地從牙齒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
“你說不?為什么!”姬無顏囂張狂妄地問道。雖然在這個皇宮里面除了父皇,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喜歡她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違背她的意愿。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就會有什么,這是皇上給她的承諾。
而實際上,這三年來,姬無顏想要東西也并不多。
跪在地上的蕭全伸手扯了扯了蕭南的衣衫,不住地向他使著眼色,示意他不要同她這樣。
蕭南是個聰明人,寄人籬下的處境早就讓他懂得了察顏觀色。他只是不懂,這個什么所謂的無顏的公主,只不過是一個丑陋無比的怪物而已,憑什么也對著他擺出一副主人的囂張的樣子。
因為蕭全的暗示,蕭南將眼里的鄙薄收斂了一些,卻依然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憤怒。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蕭南,你一定要忍,為了將來可以變得更加的強大,你一定要忍。
只是,蕭南真的不愿去看這個可惡的什么公主。不僅是因為她的相貌,更因為她那無禮囂張的氣焰。
“你真的還想再聽?”蕭南依然背對著姬無顏,沒有回頭去看她,冷冷地問道。
“我要你再吹一遍剛才的曲子給我聽。”姬無顏固執的說道。
今天,她就想要聽這個曲子。因為,她剛才在聽蕭南的簫聲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地想起了她的娘親……
雖然她現在有父皇寵著她,有母后護著她,但是,小小年紀的姬無顏卻是感覺異常的孤獨,她時常會想起自己的娘親,如果現在娘還在她的身邊該有多好……
蕭南隱忍著自己的怒氣,負氣似的將簫放在嘴里,然后胡亂地吹起來。
傳來的是一陣十分刺耳的噪音。
姬無顏捂著耳朵,大聲尖叫道:“蕭南,你給我停下!”
蕭南停了下來,“怎么,公主不喜歡聽了?”
姬無顏知道這是故意的,明明是在氣她,小臉氣得通紅。
“蕭南,我要你好好吹,吹剛才的那首曲子。”
“公主殿下,我已經吹過了。我吹得就是剛才的那首曲子,是你自己不愿意聽,叫我停下來的……”蕭南嫌惡的,冷冷的,帶著一絲不耐煩地說道。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怎么敢呢?我可是按照公主的要求去吹的,只是……”蕭南將手中的簫優雅地轉了一個圈,“只是,我的簫是有靈性的……它不認我這個主人,卻只認得聽眾,如果聽眾貌美如花的話,那么,它就是會發生美妙如花的聲音,但是,如果聽眾丑陋不堪的話,自然也就會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
“你……哼,蕭南,你等著,我不但要你把那首曲子吹給我聽,我還要你教我!”
說完,姬無顏一扭頭,帶著宮女氣呼呼地離開了。
“真是一個討人厭的小孩子。”蕭南望著姬無顏的背影說道。
蕭全站起身來,眼里滿是無奈與擔憂。
“二皇子,你不該出言侮辱她的。”
“難道我說錯了嗎?”蕭南感覺自己已經對她夠忍讓的了。“我沒有直接說她是個丑八怪,已經是對她的忍讓了。梁國宮中,怎么會有一個這么討厭而又丑陋的公主呢?簡直就是可惡的怪物。”
蕭南自從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如此惡毒地去評論一個人。
“哎……”蕭全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二皇子,你不應該去得罪她的。”
“她還能把我們怎么樣不成?”蕭南真的想不出,有誰會喜歡那樣的一個丑八怪。
“哎……二皇子,你有所不知,這位無顏公主的母親曾經是梁國國君最寵愛的妃子……”
蕭全將聽來的當年玉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蕭南。
“所以,為了補償對玉妃的虧欠,梁帝許下諾言,不論姬無顏想要什么,都會給她什么。因此,在這宮中,沒有一個人敢惹她……”
可是,今天蕭南卻惹火了她。真不知道她回去后會和梁帝說些什么。而梁帝又會如何對待蕭南。
蕭南無語,如果知道是這樣的話,他也許會順著那個丑八怪的。
但是,蕭南卻沒有后悔。因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事,什么樣的處境,后悔與報怨都是最沒有用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蕭南慢慢地說道。
“哎…...只能如此……如果……”蕭全話到嘴邊,卻搖了搖頭。
“如果什么?”
“如果我們能和這位無顏公主的關系好一些的話,也許……也許會對我們有幫助吧!”畢竟,聽說姬安明對于這位無顏公主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蕭南的神情一變,似乎是有所觸動,“全叔,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丑八怪能幫助我們離開這里?”
蕭南想要離開梁國,他不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看人臉色寄人籬下的生活。
“這個,我不知道……可是,至今為止,她是我們在這里遇到的唯一有可能的機會……”就像是溺水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雖然無法以確定它是否真的能夠救命,但溺水之人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放棄。
姬無顏,是他們到梁國以來,遇到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還會再來的。”蕭南靜靜地說道。
姬無顏在臨走時說,她一定會讓他再給她吹那支曲子,而且她還要讓他教她。
望著蕭南的身影,蕭全沒有說什么。他知道蕭南的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蕭全看得不錯的話,這個二皇子將來是一定會有所作為的。他的冷睿,他的堅忍,是杞國中的任何一位皇子都無法可比的。
姬安明正在御花園中散步,見到姬無顏正氣呼呼地朝這邊走過來。
“顏兒,怎么了,是誰惹你不開心?”姬安明走過去問道。
對于姬無顏,姬安明的心里有愧疚,有心疼,也有著憐愛。
“父皇,我要聽蕭南吹得那支曲子,我還要他教我!”
“蕭南?哪個蕭南?”姬安明一頭霧水。
“回皇上,是杞國的二皇子。”
“噢,原來他叫蕭南。”只匆匆見過一眼那個杞國的二皇子,姬安明記得他長得很英俊,儀表不俗,當時他還在想,難怪蕭祥這么喜歡這個二皇子,果然是個不一般的人。
只是時間長了,沒有人提起,姬安明竟忘記了他的名字。
“怎么回事?”姬安明一邊將無顏攬入懷中,輕撫著她,一邊厲聲問道跟在姬無顏身邊的宮女。
宮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向姬安明訴說了一遍,但是對于蕭南對姬無顏的無理,宮女卻沒有說,蕭南長得太帥了,讓兩位宮女不由得對他心生好感。
“你想讓他教你吹簫?”姬安明問道。
“嗯。”
三年來,姬無顏很少有這么明確地想要做一件事情。
“這有什么難的,傳我的旨,讓杞國二皇子去玉宸宮見駕。”
“是。”
秋心殿內。
蕭南和蕭全正吃著剛剛送過來的冷飯。
“皇上有旨,傳杞國二皇子去玉宸宮見駕。”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蕭全望了一眼蕭南,低聲道:“這么快?”
蕭南沒有說什么。心中卻是有了數,這么快,說明姬無顏在姬安明的心里,真的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二皇子,請吧!”來傳旨的太監說道。
正走向玉宸宮的蕭南,此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和姬無顏之間的愛恨糾纏,會將兩人傷得傷痕累累,卻又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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