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駕著馬車接近揚州城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啊?”
“幽冥宮!”豈料車內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嚴青愣了一下。
我和紅衣面面相覷,她撇開臉,我卻笑了。
“你們倆越來越有默契了。”
“你駕你的車,少廢話!”紅衣叱道。
這一路上她對嚴青的態度一直是陰著臉的,也許他們以前的感情很好,卻也被嚴青突然的表白給阻隔了,女人就是這么奇怪,她愛的人永遠擺在第一位,而愛她的人她永遠不知道珍惜。
“可是我不能帶你們去。”嚴青老實交代。
“你是想讓我把她帶到師父那還是帶我們去幽冥宮,孰輕孰重你應該分得清吧。”
我有些氣憤地瞥了紅衣一眼,居然拿我當借口!
雖然我不知道易紅蓮派紅衣來抓我的目的,但是肯定和幽冥宮有關,而紅衣又是向著紫魅的,是否進了幽冥宮,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嚴青猶豫了一下,重新駕車飛馳而去。
幽冥宮身處很隱秘的地方,而幽冥宮的人卻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去,外人則看不出端倪,這也是為什么我來去都不知道幽冥宮在哪的原因,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有了嚴青的庇佑,我們很輕易地在幽冥宮穿梭,當然也很輕易地找到紫魅,他那么安靜,不為所動,甚至來不及和他說一句話,只想獲取他身上的體溫。
我輕輕的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把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背上,然后緊緊地抱住了他,千絲萬縷的思戀化成濃濃的一點,終于飽滿了,溢出來了。
“你別動,我知道是你,對不對。”我輕聲道,不想破壞這里的寧靜。
我看不到紫魅地表情,只知道下一刻他把我的手從他的身上撥開,冷冷道:“嚴青,你可知道宮矩?”
我心下一沉,他是要遷怒嚴青,因為他把我們帶進來嗎?
“屬下,知罪!”嚴青單腿跪下領罪。
“不關他的事,是我威脅他帶我們進來的。”紅衣淡然說道,眼里卻燃著火焰。
“身為幽冥宮的人既然觸犯了宮規豈容你一句話就可以抹煞的。”紫魅的聲音仍舊沒有一絲溫度。
“規矩不外乎人情,如果我記得沒錯,歐苧也被你擅自帶來過幽冥宮不是嗎?”紅衣反譏,和以前面對紫魅的她判若兩人。
“是不是,歐苧?”紅衣轉眼又笑著問我。
讓我一時不知所措,紅衣這是在幫我嗎?我本不就是來爭取的嗎?
“紫魅,不管如何都不關嚴青的事,是我執意要來找你的。”我對著他的雙眼說道,卻看不出破綻,是他掩飾得太好了嗎?
他還是不為所動,殊不知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才是最傷人的。
“我的葉兒,我想見他。”我幾乎是拋棄了往日的尊嚴求他,“你不見我沒關系,你沒有道理不讓我見我的兒子啊……”
我的孩子,出生時沒多久便離開了我這個做母親的身邊,何其殘忍!
紫魅未應,眼中卻深不可測,嘴角牽動著一絲不耐煩。
嚴青依舊跪著,任紅衣怎么也拉不起,我才知道他原就是等著發落的心思,為了紅衣。
驀地,紫魅漠然開口,“嚴青,送她們出宮!”
我最后的期待就這么破碎了,撕心肺裂。
低下頭,發現眼淚入珠串,是否遺漏了什么,是否丟失了什么,難道他當真這般無情?還是我們之前真的被他的復仇付諸流水。
“是!”嚴青站起,“紅衣,夫人請隨我走!”
“紫魅,我不相信你真的那么無情。”紅衣不理會嚴青,卻是對紫魅冷眼一視,繼而笑得凄涼,“我到今日才知道,你不是我所喜歡的紫魅,不是,原來不是,真是太可笑了,呵……”
“紅衣,你不要這樣!”嚴青上前阻止她,生怕她會做出不宜的舉動。
“嚴青,到今時今日你還要騙我嗎?你們是什么人,呵,什么人,我會不清楚嗎?”紅衣的聲音有些顫抖,伸手赫然抓住嚴青的手臂,掀起他的袖子,“你告訴我這是什么,這是什么啊!要不是剛剛我拉你的時候看到,你是否打算瞞我一輩子,你們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我愛了十幾年的人,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一直愛錯人!”紅衣終于禁不住,淚款款而下,是憤怒,是不甘心,也是傷心欲絕。
嚴青的臉頓時變得慘白,“紅衣……你……”
“嚴青,帶她們出去!”紫魅再一次喝斥,打算了他們的對話。
在為紅衣不經意的轉變而驚詫中的我,再次看向紫魅,“我不走!你不要趕我走,我要看我兒子,把我兒子還給我!”
“這里沒有你的兒子,再不出去,你們就休想出去!”
“你的恐嚇對我沒有用的,不要這么殘忍好不好,我可以忍受一切,可是我沒辦法做個睜眼瞎,眼睜睜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你一次次地把我推開,一次次地假裝不認識我,不管你有什么樣的使命,我們都一起分擔好不好……相公……”終于我還是忍不住地喚他。
只見他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知道你就是歐陽澤野,不論你成不承認都沒關系,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我篤定地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慢慢地靠在他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是不是太熟悉,以至于我從來也沒注意,其實朝思暮想的人一直沒有離開。卻擺了這么一道鴻溝,用冷漠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如果你不是澤野,你就不會認識我,如果你不是澤野,就不會救我,就不會救葉兒,如果你不是紫魅,我們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你就不會裝死想躲開我,無論你是紫魅還是歐陽澤野,我都無所謂,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不要再把我推開好嗎?”
他靜默著,就好像可以聽見時間滴答滴答走過的聲音。
在我滿足于現狀的時候,身體被猛然推離,跌落在地。
“走!”他不再看我,下達命令。
豈料另一個聲音徒然響起,“想走,有那么容易嗎?幽冥宮豈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