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氣溫,早上和傍晚較白天低。此時,隨著天色的逐漸暗下,幕色的濃度逐漸加厚,站在田野的路邊,更能感覺到這時間的溫差。
他站在一條小河的邊上,手里拿著好幾塊小石子,正在往小河里打著水漂。看似在玩,童心未泯。實際上,他是在惱怒,在發(fā)泄。看他拋向河里的小石子,并沒有連著嘣跳幾下,削向他童年的水面,而是因為他的用力都被他打入冷宮,沉入到河底,
她早已停止了低泣。正兩臂環(huán)抱在胸前,站在遠(yuǎn)處看著他的背影。傻呆呆得。
他拋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塊小石子,拍拍手,轉(zhuǎn)身。把目光看向她站著的那個方向。看到她正傻呆呆地看著他。
“有點冷,是吧?我們回去吧!”他對她說,沒有回避她的目光,并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笑臉。
她無語,點點頭,算作回答。
“你剛才的眼神好霸道。”當(dāng)他一走近她,她的嘴里突然嘣出這句話。說完后,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什么,你剛才說什么?”他的語氣中有點驚訝也有點驚喜。他盯著她,期待著她對他再說一遍。
“我說——。”她停頓,沒有說下去。她怕她會惹他再次生氣。
“夢凡。把你剛才說的話對我再說一遍,好嗎?我沒聽得一清二楚。”這回,他笑著,他知道她為什么猶豫。
“求你了,夢凡。你怕我會生氣?不會的。我知道剛才你說的這句話是我最想聽的話,我剛才是聽到了,不過不是很清楚,我想聽得更清楚些。”他看著她仍在猶豫,于是很焦急。
“我說,你剛才的眼神好霸道。”看著他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聽,而不是生氣。
“真得啊?夢凡。我的眼神里真得還有霸道啊?”他聽后,歡呼雀躍著。像個孩子。
“是的。”她輕輕地又應(yīng)附了一聲。
她不懂,不懂他為何聽到——她說他眼神霸道而開心得成這個樣子。跟著他這么多年,從沒看到過他像此時開心的樣子。她納悶著。
“霸道,我的眼神好霸道。哦!太好了。”他自言自語著,心情還處在極度的興奮之中。
......
回到學(xué)校,各自去宿舍加了件衣。他和她又來到學(xué)校后邊的那塊空塊上,準(zhǔn)備好好地看那天上的‘花’。
叫她陪他看‘花’,是晚上的最終目的。可中間卻出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有不開心的也有開心的。好啦。不開心的過去了,結(jié)束了。開心的,他把它藏進(jìn)了心里。今晚,他只想記住夢凡對他說的那一句話就行了。
“好看嗎?天上的那些‘花’。”他開心地問。
“好看。聽你說它們是‘花’。我現(xiàn)在倒也真得覺得它們?nèi)恰ā恕!?/p>
“那你以前覺得它們像什么?”
“像眼睛。”說完,輕輕地嘆了口氣。
“像眼睛,是像情人的眼睛吧?”他開起了玩笑。(是因為心情太好了吧。)
“我沒有情人。”她淡淡地說。
他聽出她有點不太高興。
“對不起,開玩笑的。”他歉意地說。
“你說的也沒錯,在有些人的眼睛里,它或許就是情人的眼睛。”
“你應(yīng)該找一個男朋友了。”他說。
“真的嗎?”
“真的。”
“是不是要攆我離開你們陶家的學(xué)校,離開你。”
她的臉雖然對著他,他卻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因為今晚天上的‘花’不多,明亮度不夠。
“想哪去了。”
他知道因他一時高興開得玩笑又讓各自不愉快了。
“明天還要早起,不如我們回去休息吧!”他說。
“你不看‘花’了。”
“改天再看吧!我感到有點冷了。”他撒著謊。
“那好吧!改天需要我陪你看‘花’,叫我。”說完,她站起。
“明天見!夢!晚安!”
“明天見!甸!晚安!”
他倆每次在向?qū)Ψ秸f晚安的時候,只說對方的一個字。不知道該到說晚安了的時候真得很疲憊了,還是什么,反正這已經(jīng)成為他倆的一個不約而同的習(xí)慣。
......
車內(nèi)播放著蘇芮的那首<<牽手>>。夢凡坐陶甸的車,每次只要有他在,車內(nèi)播得音樂就沒有第二首了。
“昨晚沒睡好?”他聽到她打了一個哈欠,于是問。
“沒有,只是睡眠有點不足。”說完,哈欠也不給她喘氣的機會,馬上又來了一個。
“那閉上眼睛睡會吧!”他關(guān)心地說。
“好!那到了再叫我。”
“還早著呢!安心睡吧。”說完,把車停在了路邊。
“怎么啦!干嘛停下來?車壞了?”
“沒有,只想讓你去后座躺著睡,那樣會舒服點。”
“謝謝!”
“好了。你現(xiàn)在安心地睡吧!”看著她坐到了后座,他沖她一笑說。隨手把音樂也關(guān)了。
“沒關(guān)系的,開著好了。我不受影響的。”她不好意思地說。
“你睡就是了。乖!”
她躺在后座上,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你哥他們,這個雙休天要去郊外玩啊!”她說話。
“你怎么還沒睡啊?
“又睡不著。”
“哦!他們,他和誰去啊?”他問,他知道跟哥一塊去郊游的一定不是他的未婚妻溫妮。他知道哥并不愛她。
“跟璧謙還有漂亮。”
“喔!璧謙?是不是就那個上次你跟我說,介紹去我哥那餐廳上班的?”看來,他的記性還不賴。
“是啊!就是她。她就是你哥小時候的玩伴哦!聽說很要好的。”她的語氣里帶著羨慕。
“是嘛!”他笑。
“真的!小時候,她還是你哥的新娘喔!”
“看來,溫妮和哥又有得鬧了。”他似乎很理解哥的處境一樣說著。
“璧謙又不是要和她爭你哥。”她幫著璧謙說話。(不過,也確實如此。)
“你是怎么知道我哥他們要去郊游的?”他往后視鏡子里看看她,避開剛才的話題問。
“昨晚,是漂亮打電話來告訴我的。小孩子好開心喔!”
“漂亮?是她的女兒?”
“對啊。”
“昨晚,你就是跟她聊得睡眠不足?”
“小孩子一直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沒了。對了,今天去B城,如要還有時間我去給她帶幾件新衣服回去。她昨晚說,想死我了。呵呵!”說完,她開心地笑出聲。
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孩子?”他又在后視鏡時偷看了一下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為什么,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很喜歡她。”
“那就是所謂的緣份啊?”他又笑。
“也許是吧!”
......
你要不要也進(jìn)去看看。”下車前,她問他。
“不用了,我又不會選衣服。你去吧!我在車?yán)锏饶恪!?/p>
“那好。我進(jìn)去了。我會盡量快點的。”她下車,走進(jìn)一家童裝店。
他坐在車?yán)铮犞K芮唱著《牽手》。偶爾看看街上的或悠閑或急走的行人還有那車輛。
當(dāng)他正想把目光收回時,一個恰似她的身影從他的車前走過,他沒看見她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
“小螃蟹。”他在車?yán)飾l件反射似地叫了一聲。
不知道是他的車子隔音效果太好,還是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是他任性的小螃蟹。反正,那個女孩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yīng),自顧自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看上去,好像是一本書。
他打開車門,走出,張開嘴想再喊。可是當(dāng)他的嘴巴張開到一半時,他還是沒讓‘小螃蟹’這三個字從喉嚨里發(fā)出。他坐回到了車子里。
那個女孩一定不是小螃蟹。他自言自語著勸自己。
因為他想起,他任性的小螃蟹是留著一頭長長的直發(fā)的,而前面的那個女孩卻是留著一頭波浪型的卷發(fā)。而他曾經(jīng)對他任性的小螃蟹說過:“直直的長發(fā)好看,我喜歡你直直的長發(fā)。沒得到我的允許,不許你把它改變喔!”她也答應(yīng)他,她不會改變他喜歡的發(fā)型,沒得到他的允許,她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她說的時候,他聽到她堅定的語氣,看到她堅決的神情,那一副表情,似在讀入黨宣言一樣。
如果是小螃蟹,她不在C城經(jīng)營她的婚紗店,來到這里干嘛呢?沒有理由啊?看她那種步態(tài),看她手中只拿著一件東西,也不像她來這里出差的樣子啊?
她一定不是小螃蟹。他又對自己說了一遍。
雖然是對自己說,那個女孩不是他的小螃蟹。可是此時突然很難過。因為這又讓他想起了她。
“我回來了。”夢凡拎著大包小包笑容滿面,還沒到車邊就嚷了起來。看來她購物真是購得滿心歡喜。
他想她真想得入神了,全然沒顧到夢凡的回來和她的興高采烈。
“怎么呆了?”她打開車門,看到他一副想得入神的模樣,問了一句。
“啊!什么?哦!你回來了啊?”他猛然驚醒。
“想什么事想得這么入神?”
“哦!沒有。只是昏昏沉沉,想睡。”他又撒著謊。
“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她關(guān)切地問。
“不用了,一開起車,睡意就跑了。”
“讓你久等了吧?真不好意思。”
“沒有。如果真得久了,我會打電話催你的。”
“這里的童裝每一件都好漂亮,讓我愛不擇手。”她仍然興高采烈著。
“如果還沒買夠,下次再來吧!”
“好啊!”她邊回答著他,邊又從包里拿出剛買的衣服來看。
“我覺得這條街也不錯。”他說。
其實這條街也跟其它的街差不了多少呢。只是在這條街上他看到了那個恰似她的一個身影。
他突然對這條街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期待。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chuàng)網(wǎng)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